直到夕阳现身,帐篷内才终于传来女帝的声音:“朕身子疲乏,竟不觉睡到此刻,众爱卿不必面辞了,都各自办差去吧。”
“遵旨!”
众文武口中答应,心里却在叫苦。
你说,从大清用过饭就在这等,一直等到现在,水米没沾牙不说。这天都要黑了,还把他们赶出去。
村里的驴傍晚还能回圈吃上一口粮呢,他们就这么空肚子去跑,荒郊野外的,谁知道会遇见什么。
怨归怨。
女皇旨意却不能不遵。
于是众人纷纷冲着帐篷行礼告退。
耿直的,当真就带人出城。
机灵的以收拾包裹为名,好歹回去揣了点熟食。
最让他们担心的,还是不知那怪物会不会趁夜找来。
只希望张司徒到时不要睡着,能大老远的发现护持他们。
待到众人散去,八俊全都跪伏在门外,小声道:“圣皇,可要臣等入内伺候起身?”
女帝道:“不用!你们分别前往各处巡视,提防奸邪。以后这大帐列为禁地,不得朕令,无论谁都不可入内!”
八俊面面相觑,听女帝这口气,似乎是他们……失了圣心?
莫非是昨晚那什么赛半仙,给陛下递了谗言,离间了他们和圣皇的血肉之情?
对!一定是这样!
他们心中愤恨地应了声遵旨,然后磕头离开。
当然,巡视是不可能巡视的,河工出身的他们,懂得什么布营,什么军事?别到了下面,被那些粗汉趁机敲了闷棍,吃亏都找不到凶主。
至于找赛半仙报仇,暂时也不可能。
得等机会。
于是,他们远离大帐后略一商量,便决定集体回帐篷休息。
每一个时辰,换一人在外面盯着,看有没有机会重见圣颜,辨明曲直。
与他们同样回帐篷的,还有张严,张昱,董国邦,方从等一干“闲”人。
张严虽然是晋王,此地堕仙湖附近也正是他的领地。
但还没开府建衙的他,实际就是个空壳。
女帝也一直没有下刻印,拨物,选拔属官的旨意。
可能正在心里后悔着呢,想找由头拿掉他这个王爵。
“可能是老年斑增多,不敢见人了吧……”
方从对此并不感觉意外。
他回帐篷后,立刻便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与张严讨论上。
张严首先询问:“主公,这公主太过聒噪,请问是否有什么法子,将她炼成尸体,或者傀儡……”
方从劝道:“有倒是有,但无论怎么练,都可能如真人一般,很容易暴露。”
张严回道:“那便作罢,只是我这么老是打她也不是事。”
方从道:“爱作的女人就是欠揍,你就一直打,把她打服就好了。”
张严有些将信将疑,哪有光靠打就能收服人的。
但方从却不给他醒悟的机会,强调道:“注意别打死了。”
张严道:“主公放心,即便我将法术强度控制在炼气三层,还能保她不死。”
方从道:“那就好。”
张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一直找机会挨揍,是不是在寻短见?”
方从道:“也是,也不是,作为公主,天生的目空一切,怎能甘心嫁给一个无能的家奴?女人都是慕强的,只有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才能激发她的情欲,就像她对赵真人那样……”
张严一愣,似乎有一种被戴了帽子的感觉。
然后,他好像还有点不相信,问道:“难道女人都没有爱情?”
方从道:“当然!只是遇到强者,决心依附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爱一样。实际,只要遇见更强的,立刻便能改变想法,依附的目的也不是追随,而是享受强者给予的好处。”
这番逆天言论,说得张严一愣,久久无言。
方从心说,你是不知道蓝星佛教。
那个教的创始人,正是看清了女人的丑恶,才创立了不近女色的教派。
实际上,所有男人都被女人绿过,不是生理的绿,就是心理的绿。
片刻后,方从等对方震惊得差不多了,才问:“那晚‘不倒翁’来袭,你有没有察觉异常?”
张严沉思许久后,道:“有是有,但我不能确定……当晚的月亮很明亮,但有一个时刻,突然就消失了。天地都好像变成了昏沉沉的黑色,我只以为是乌云,就没在意……”
方从道:“灵体呢,你的灵体有没有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
张严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方从明白了,那‘不倒翁’怪物的投影,无法影响到灵体。
他想了想,觉得如果让对方分出一部分灵体,包裹自身,那不就仿佛套了层壳?
能不能防住怪物不说,自己肯定会被隔绝在灵内。
说不准就有什么影响。
但威胁在侧,不那么做似乎又后果难料。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下决心让对方给自己做壳。
张严听后,道:“主公,我有个想法,不如我分出一部分灵,化作器物,让主公带着。等到察觉异常,我便立刻发动……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方从道:“此计甚佳。”
他手脚上,本来就有幻化的黑印。
张严以此为锚,通过隐秘通道,瞬间分过来一团排球大的灵体。
方从琢磨片刻,让对方将灵变成鸟笼形状。
原本的普通鸟笼,则被他丢在一边。
这样就不会因为身边突然多出一物而引起注意。同时,真有危险,鸟也可以瞬间变大,将他罩在里面。
张严接令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鸟笼完成。
材质,尺寸,颜色,当真惟妙惟肖,分毫不差。
方从满意地将它拎在手里,只觉轻若无物。与张严沟通,还能借此施放张严的许多神通法术,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正高兴间,突然,头顶炸开了一个声音:“传朕旨意,杀马宰驴,犒赏先锋军,河工营。在营所有臣子,不论品级,皆可前来大帐,领受盛宴!”
却是女帝!
方从疑惑自语道:“她不是腐朽不敢见人了吗?”
张严道:“主公,莫非有甚隐秘?”
方从道:“不知,也罢,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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