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军这边紧锣密鼓备战的时候,曹军那边也在等待时机。
在新野简单开个会,分一分任务,曹操便率大军离开新野。当日抵达襄阳以北四十里处下寨。
正式开战前,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首先要稳定后方粮道,这个活平时是徐晃的做的,现在交给张辽了。
然后要对付那护城河。这玩意让曹操甚至有一种在打赤壁之战的错觉。不过考虑到襄阳之战的重要性,或许这真的可以称得上天下之势的分水岭。
好在策略已经有了。这日早上,中军帐内,曹操召集夏侯渊,穆桂英,东方不败,少司命和云中君,商议如何进兵。
曹操问云中君道。
“昨日大人曾说过护城河已有对策,今日可否明示,以宽众人之心?”
云中君说。
“当然。丞相可还记得洛阳城外,我来迟一事?”
“莫非与此有关?”
“正是。我最后确认了机关蛇的准备情况。如今想必已经调试完毕,正在运往此处的途中。日内,必与其他机关一同送到。”
“机关蛇?蛇型的机关?”
“不错。此物体长五十丈有余,能如蛇一般行进,翻山越岭不在话下。还可浮于水面做桥。襄阳护城河不过三十丈宽,有此物在,我军渡河如履平地。”
曹操微笑着点头。
“甚好,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云中君向头顶一拱手。
“此乃陛下旨意,将全部十四条机关蛇带到战场,助丞相成功。如此厚恩,丞相切不可辜负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哼哼哼哼。”
两人都在笑,也都知道对方笑得有多假,有多尬。
夏侯渊只觉得没眼看,稍稍扭过头。东方不败则是闭目养神,也可能是眼不见为净。
穆桂英是直言不讳。
“别傻笑了丞相,该议兵了。”
“唔,穆将军所言极是,孤失态了。”
曹操整整衣襟。
“那么,就先从北山开始。这里……”
“丞相且慢。”
云中君忽然打断曹操,又望了眼帐外。
“丞相不等夏侯将军回来吗?”
“大人忘了吗?昨日孤已命夏侯惇先行一步,监护我军两侧。”
“可大军已经安全驻扎,何须监护?”
曹操稍微仰头。
“我军初来乍到,不占地利。理应严加巡视四周,以防劫营。”
这话让云中君的眉毛跟胡子几乎形成了x形。
“丞相,我虽不习兵法,但也知道敌军有地势之利,可以逸待劳。又怎会冒险劫营呢?”
“敌军可不劫营,然我军不可不防。此乃军中例行之事,大人有所不知,听孤调派便是。还是说……”
曹操嘴角有个不明显的翘起。
“……大人有其他在意的事情?”
接着他便看到云中君有了一丝停顿,但还是说道。
“哪里。既如此,丞相请便。”
“多谢大人理解。”
那个反应,与曹操预料的一样。如果夏侯惇能在此时此刻发现曹操猜测的“某种事物”,那将成为绝杀。
这些以后再说。
有了机关蛇,渡河不是问题。再加上一同送来的攻城机关,基本上这一仗只要打到城下,就等于胜利了一大半。所以曹操要考虑的是如何突破北山,将攻城机关安全带到城下。
北山西部道路狭窄,机关只能走东路。曹操的想法是,挑选五万精兵组成先锋,再挑选两万骑兵分成两队,随时策应,一起走东边。
荆州军肯定会在这里拦截,但他们不可能把太多部队放在城外。所以要利用人数快速击溃对方。只要控制住局势,就由骑兵收拾残局,先锋继续推进,直到城下。这样道路打通,曹操再率剩下的部队护送攻城兵器前行。
商量了一番,曹操最后决定让穆桂英来统率先锋军,张辽夏侯渊分别统领一万骑兵。
至于西侧通道,曹操也计划派人过去。别误会,他没有探索地图100的强迫症。但他必须防止荆州军从那边绕后偷袭。
因为机关蛇可以爬山,而且本身也有足够的武装,所以不需要派太多部队。曹操准备送去五千人意思一下就好。
至于谁来统领。
“就请交给老夫吧。”
一直闭口不言的东方不败忽然开口。曹操笑道。
“这点小事,何须劳烦先生?先生还是和孤一同行动,保存实力。待攻城时再全力以赴。”
“丞相所言极是,但还请答应老夫的无理要求。”
“哦?莫非先生有何用意?”
“只是有些预感罢了。预感在那里会有一位只能让老夫来收拾的强敌。”
“呵呵呵,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就依先生吧。”
“多谢丞相。”
两人说着说着,便相视而笑。曹操转向云中君。
“那么,就请大人和少司命与孤同行,静待攻城之时吧。”
“听从丞相调遣。”
云中君嘴上这么说,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琢磨起来。
不对劲,这次军议很不对劲。应该说不光是这次,包括新野那次讨论整体方案也是一样。
曹操的全部精力都在攻城上。但对如何俘虏迦勒底御主这个更需要细化讨论的事情,却没怎么提。
说不定,自己猜测的某件事是真的。想到这里,云中君隐隐露出得意的笑。
因为自己为防万一而悄悄做的准备工作可以派上用场了。
再说曹焱兵,结束后马不停蹄连夜赶回洛阳。这已是三日后的事了。
他骑的只是普通马,没法跟吕布的赤兔相提并论。机关鸟又全在曹操那里。
不过运气好的话,也许吕布愿意把赤兔借给自己骑骑也说不定。回到罗刹街的曹焱兵如此想着。
总之先进趟宫,向天子报告一下再马上回来吧。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刚进罗刹街不久,几个烈火卫队的兵士见到曹焱兵,连忙跑过来。
很明显,他们整天在这里等着。
“您快去看看吧。”
曹焱兵下了马。
“吕布清醒过来了?”
“是,而且一醒过来就在发飙。有好几次险些挣断绳子,我们一天都要换上三四次。将军再不回来,怕是真要闹出事来。”
“那真是难为你们了。走。”
带着兵士们,曹焱兵快步赶到那间小屋。
还没进入地下,他的脚步便下意识停住。
那地下室有隔音的结界,能隔住很大的声音。但是隔不住鬼神的狂气。甚至已经透出来,就在曹焱兵的鼻子边。
通往地下的入口仿佛变成了地狱之门,正不断渗出堪比十殿阎罗内部空间的缠身灼热。
但曹焱兵已经在十殿阎罗里逛过好几次了,怎会惧怕。
“有意思。”
冷笑一声,信步走下楼梯。
推开门。
“唔,唔,唔……”
便听到声声低吼,如同伤兽的喘息。正配得上吕布这骇人的模样。
浑身上下都是缺口,暴露着鲜血般的赤红,就像是雕像的外壳破损露出里面的材质一般。连五官也已经残破,但还能看出狰狞和不屈。
他已筋疲力尽,即使如此也没人敢近前。地下室里十多个兵士都站得远远的。
“将军小心。”
身旁的兵士这样提醒。曹焱兵却是朝着吕布径直走过去。
边走边拍手。
“不愧是鬼神。就算已经破烂不堪,散发的杀气也丝毫不减。”
话音刚落,吕布猛地抬头。
“啊啊啊啊啊啊——!!!”
困兽在咆哮,挣扎。束缚绳被扯得嘎嘎响。
曹焱兵不为所动,甚至再靠近些。直到那怒火和狂气扑面而来,像一只大手扣在脸上。
“这么激动?是有话想跟我说?”
“我要杀了你!杀了天子!杀了东方不败!!”
吕布的胳膊拼命扯动,十指成爪,恨不得马上把曹焱兵撕开。
曹焱兵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话说得这么利索,看来你的灵核恢复了许多。真是个奇迹。”
“杀光你们!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啊!!!!”
“但我劝你小点声。虽然这地下不会被天子发现,云中君和少司命这会儿也不在,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放开我!杀了你!杀光你们!!!”
“不好意思,还得委屈你一段时间。这样也方便我和你说些事。”
“住口!住口!”
“你确定?你不想向天子复仇吗?”
别说,这话真是效果拔群。吕布不可思议地迅速安静下去,表情也变得呆滞了。
但是兵士们可安静不下来。
“将军,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发言?”
“还请您小心隔墙有耳啊。”
“我知道我知道。”曹焱兵不耐烦摆着手,“但是从者不能用你们的常识去衡量。这里交给我,都出去。”
“是!”
兵士们上楼去了,只留下曹焱兵和吕布。
吕布的眼神终于正常了些。既不呆滞,也不全是怒火,而是能够沟通的样子。
他慢慢问道。
“你说复仇,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当然不是现在。我得先问你几个问题。”
其实复仇只是曹焱兵随口一说而已。因为除了这招没别的办法能让吕布安静。一旦吕布真的挣脱束缚大闹起来,被让天子知道,那肯定会来问罪的。
别误会,曹焱兵不怕问罪,也不怕死,更不在乎天子的脸色。他只是很在意吕布没有消失的理由。
如果单纯是为了复仇,那有点夸张了。总得有些能说得通的理由才是。
见吕布没说话,曹焱兵便问道。
“你被天子杀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感觉到了什么?”
吕布的眼睛瞪圆了。这是段他不想回顾的经历。
“愤怒,屈辱。只有这些!”
“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你感觉不太对,或者说意外的事情?”
“当然有!那个天子的诡计和阴险确实在我意料之外,否则我不可能败给他!”
“呃……不是这个,我要听一些真实的感受。比如你的身体有没有其他异常,除了灵基崩溃之外的异常。”
“确实是有异常啊。不过是被刺中了灵核,我居然就无法动弹!太异常了!我本可以抢先砍下他的脑袋!”
“靠!你是转职成berserker了吗!?”
“唔啊啊啊啊!!再见到他,让我再见到他,我一定宰了他!!”
好么,还没问出什么,吕布又要失控了。
曹焱兵正泄气的时候。
“将军!”
有兵士匆匆跑下来。
“宫里的侍卫来街上了,说天子宣将军进宫!”
曹焱兵眉头一皱。
“把吕布看好。”
丢下一句强人所难的话,他也匆匆上去了。
出乎曹焱兵意料。他本以为天子既然有事找他,会安排在章台阁见面。但他却被侍卫们带去了西宫的德阳殿,也就是天子的寝宫。
立在殿外,曹焱兵一边等候召见,一边琢磨这是什么情况。
不行,想不出来。
“曹将军,陛下有请。”
很快有侍卫出来说道。曹焱兵干脆放弃思考,大步走进去。
宫内正厅中央立着天子。在曹焱兵进去之后,守在门口的侍卫便站到外头,把门关上。
这让曹焱兵的疑惑又添了几分。他让这些情绪不表现出来。
“末将参见陛下。”
“辛苦了,曹将军。”
“不敢当。没能立刻进宫向陛下禀报,是末将失职,还望陛下恕罪。”
“将军言重了。朕知将军一路辛劳,想先歇息片刻也无可厚非。不过朕想马上知道结果,就请将军一五一十报来吧。”
“遵命。”
曹焱兵便将攻破阎小罗村子一事详尽道来。怎么发现结界,打破结界,里面又发生了什么。
天子边听边点头。
“如此说,东方不败该是与云中君一同去荆州了。”
又微微一笑,来回踱步。
“只是不曾料到……呵呵,竟然是阎王在背后作梗。她们定会与迦勒底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丞相和云中君要有一番苦战了啊。”
“没能当场杀掉她们,是末将之罪。”
“哪里。再怎么说那也是阎王,不可小觑。倘若她不顾村子,全力一战,胜负也未可知。此事就到此为止,接下来……”
天子望向曹焱兵。
“将军似乎有话想问。”
“陛下明鉴。”
“但讲无妨。”
曹焱兵略一低头。
“云中君大人曾说,此番行动可以解决罗刹街异变的源头。但恕末将愚钝,思量数日,也不解其中之意。恳请陛下明示。”
天子笑道。
“果然这件事啊。的确,云中君的解释不足,难以理解。朕就详细说与汝听。”
“多谢陛下。”
曹焱兵竖起耳朵。看样子天子知道,自己这趟回来必定带着一些疑问。宣见是为了主动解释这些事,这可有意思了。
那就索性让我问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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