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午后刘恒便下了旨,同时带着窦漪房急吼吼的一块儿去建章宫要接女儿,被太后霸占许久了,见都不让见。
窦漪房跪着不说话,刘恒硬着头皮顶上去:“母后,安和郡主的事已经处理妥当了,馆陶现在正是需要念书的年纪,总这么······也不好”。
太后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丧着脸松了口:“行吧~但哀家丑话说在前头,这回带走,可不能再弄丢了!”。
刘恒都要哭了:“当然,母后放心”。
窦漪房也随着哄了几句:“此次是儿臣的失误,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还请母后安心”。
半盏茶后。
馆陶睡眼朦胧的被人从床上挖出来,说是要回去念书了。
“······”。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炸毛的抱着太后哭唧唧:“不要,我不要回去”。
在这里好吃好喝,睡到不气了醒来,她不知道多爽,回去要被拉着学这学那,看个深夜档都还要被说教半天。
她才不要。
这回是太后也不惯着她了:“馆陶听话啊,你要回去学习,女孩子得读书”。
馆陶抱着她的大腿,一动不动:“为什么要多读书?又不考状元”。
窦漪房眉心一跳:“因为读书将来长大了才会有大出息啊”。
完蛋,怎么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女儿这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朝着纨绔的方向发展了?
果然长辈带孩子就是不靠谱,只会一味捧着宠着。
馆陶皱着眉,不解到了极点:“可我是公主,我的身份不该是最大的出息吗?我生来就在终点,还要怎么厉害?不该是别人努力来配我吗,我为什么要辛苦?”。
奋斗是为了拥有力量,让不自由的自己获得解放,可她能量满满啊,她应该享受,指不定抢夺这个投胎名额的时候付出了多少呢。
还要是苦哈哈的,她不白费了吗?
“······”。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起码太后就心动了。
头一昏便接了话:“这~馆陶说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天家公主,本来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姑娘,合该就是有人遮风挡雨,一生顺遂,再说了,真要出了什么事咱们护着点就是了,还能有人欺负了她不成?”。
刘恒夫妻俩对视一眼,瞧着满眼赞成的馆陶,心底一整个大乱炖,窦漪房直接不忍了。
“母后,这不行啊,这怎么能成呢”。
女孩子读书识字并不一定就是为了得到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内涵和底蕴是多少金钱权势都填不了的。
反而正因为她是公主,身份尊贵,那才更要有足够的内在来支撑外头的这个框架。
刘恒悄咪咪拽下馆陶:“母后啊,这孩子,不能一味的溺爱,这个······我们还是先带回去吧“。
当初母亲对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会儿他也不比这个熊家伙大多少,母后还不是说丢冰洞就丢冰洞了。
太后从儿子眼里看出了些什么,也想到了当初那件事,有些抹不开面子的别了脸,小声嘟囔着:“哀家那不是为了你好吗?想让你学会忍耐,坚韧”。
嘴硬归一码,可好在不阻止了,她也是饱读诗书的,自然知道读书没坏处,只是这隔代亲不是说着玩的。
更何况馆陶自幼就爱哭爱闹,调皮捣蛋,闯祸了就跑她床上躲着,她护习惯了,方才被小孙女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晃她就心软了。
窦漪房见状也是松口气,这个婆母历来难缠又不喜欢她,眼下孩子的教育实在不能让。
最后的最后,馆陶被安排上了满天功课,窦漪房终于意识到女儿以往偷奸耍滑的事态严重性,直接亲自督学。
馆陶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小半月的时间过去,只见她对着镜子,苦哈哈抱怨:“怀夕~你瞧我这张脸,是不是廋了?”。
“······”。
不是的公主,您看错了,明明圆了一圈。
太后虽然不管皇后是如何教导,可心疼是半分不少,见天的没断过一日三餐和糕点零嘴,公主哪里被委屈过嘴巴。
杜若倒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顿附和:“就是就是,奴婢可心疼了呢,这鹅蛋脸都成瓜子儿脸了”。
馆陶更是来劲儿了:“······是吧,还是你眼神好~”。
眼神不好的怀夕:“······”。
眼神更不好的雪鸢:“······”。
掀开帘子进来,暗自叹息一声后,温柔提醒道:“小殿下,咱们该去午课了”。
馆陶脸色大变,立马抱着肚子喊:“······哟!本公主的头突然有点痛”。
“······”。
这下杜若都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了,雪鸢想笑又想哭:“那公主是怎么个痛法儿呢?”。
“嗯······刺痛刺痛,像针扎一样”。
瞧着她认真的小脸,雪鸢差点笑出声,随即抱起她:“那太好了,公主殿下许是休息时间太久,大脑不畅通,正好下午的课程是骑射,可以帮您运动运动,通通血”。
“……”,知道逃不过了,垮着个脸生闷气,臭鸡蛋似的。
持续将近一个时辰的马术以及射箭训练,馆陶胳膊肘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走路的两条腿也都是炸开的。
看向边上的周亚夫和雪鸢,眼神充满浓浓杀气。
之后一直黑着脸不说话,问就是刀眼,直到歇在床上所有人都出去后,她才诈尸般坐起身,拿出藏在枕头下的纸笔,小嘴紧紧抿着,眼神坚定。
涂涂画画许久,额头似乎都冒出了细细的小水珠,才心满意足的翻过窗,埋到后后花园的小土包里。
回来睡着了都还嘟囔:“要报仇,你给我等着”。
~
一阵滴答滴答声中,墨赫倏的睁开眼,抬手取过纸卷,展开一看:神仙哥哥,这个人是坏蛋,帮我套他麻袋!谢谢大哥哥,你是最的~记得嘎~一定嗷~
“······小蠢货”,一如既往的笨。
次日一大早的,馆陶破天荒翻身下床,急吼吼朝着隔帘外的怀夕吼着:“来人!怀夕怀夕你快过来,我要起床了!”。
怀夕:“······”,做梦了?怎么好像听见公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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