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法军的炮击都来自于战场中段偏西的位置,普鲁士军官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那附近。
而此时普军右翼边缘附近突然飞出炮弹,不论士兵还是军官皆是猝不及防。被吓坏了的士兵止步不前,却缺少军官前来约束指挥,队列立刻出现了一阵混乱。
由于那5枚炮弹打得实在太准了,在步兵线列中竟造成了28人伤亡,当即便有一名有经验的普鲁士老兵出声喊道:“那一定是法军的炮兵营,否则不可能射中这么多人!”
他的话引发了更大的乱象,直到匆匆赶来的军官将他一鞭子抽倒在地,周围惊惧的嘈杂声才弱了下去。
被敌人“晋升”为炮兵营拿破仑团却以极为敏捷的速度,重新恢复炮位,并完成了弹药装填。
又是几乎同时发出的五声巨响,炮弹划出低矮的弧线,再次准确击中了普鲁士的步兵线列。
只不过这次普鲁士人已经散开了些,战果较上次几乎打了对折。
拿破仑在望远镜中观察着战绩,对传令官道:“方位角向左调整1度。”
“是,连长!”
随着5门大炮再次发出轰鸣,普鲁士步兵线列刚才受到攻击的位置右侧被呼啸的铁球扫过,顿时又是一片残肢断臂散落满地。
拿破仑的连队训练度非常高――这都是约瑟夫不惜花费,让炮手们用大量实弹射击练出来的,并且炮手还都要进行数学方面的补习,成绩优异者有额外的津贴拿――大炮的射速极高,且稳定性优异,连续7轮齐射之后,普鲁士右翼的边缘已明显出现了参差不齐的缺口。
虽然在军官的喝令下,士兵们未敢擅离职守,但一些参加过巴伐利亚王位争夺战经验的士兵却注意到了近在咫尺的那片小树丛。
他们立刻向军官建议,“长官,我们朝那边靠一靠,法国的炮手就看不到我们了!”
“是啊,长官,那并不会让我们脱离线列阵。那些该死的大炮打得太准了……”
炮击位置附近的三名连长当即有些意动地对视一眼――他们虽然嘴上喊着让士兵保持队形,但实际上也被大炮轰得提心吊胆,谁知道下一枚炮弹会不会蹭到自己身上。
很快,他们做出决定,让队伍向西略偏一点儿。这并不违反上级的命令,前进方向不易通过时,横向移动个十来米是很正常的情况。
然而,在他们的命令下达的同时,拿破仑那边又传出了炮声。
士兵们得知军官让贴向树丛遮蔽视线,哪里还管他什么“移动十来米”的限制,几乎是呼拉一下靠在了树丛的边缘。
与此同时,普鲁士的骑兵终于锁定了拿破仑的位置,而后一个骑兵中队便直扑而来。对付这种小规模偷袭的炮兵,150骑就足够清剿了。
一名法国骠骑兵很快向拿破仑通知了普军骑兵的动向,催促他尽快转移。
而拿破仑看着望远镜里普鲁士步兵线列上越撕越大的缺口,却是坚定地对传令官道:“方位角再向左调整1度,保持急促射击。”
炮兵连的士兵们立刻继续装填弹药,顶着不断迫近的普鲁士骑兵,将炮弹倾泻在敌军步兵线列上。
普鲁士线列阵右端,士兵们咬牙抱怨着,虽然炮击并未令他们损失多少人,但每个人的脚下都不约而同地朝那片树丛靠近。
在步兵线列上,原本和他们肩并肩的普鲁士士兵因为没有遭到炮击,还有不少人出声嘲笑那些狼狈躲藏的家伙,却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大到了七八十步。
贝尔蒂埃之前得到了炮兵营营长的报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布宛纳巴上尉别出心裁选择的炮兵阵地,却猛然注意到,普鲁士人的线列阵上竟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他顿时心中一动,转头对传令官喊道:“快!集中一个营,攻击敌军右翼!那儿有个缺口!”
“是,将军!”
十来分钟后,五个步兵连组成了冲锋纵队,在各自连长的带领下,踩着急促的鼓点声朝普鲁士军右翼疾奔而去。
拿破仑那边已经带领手下炮兵撤出了临时阵地,他们几乎坚持到普军骑兵的马蹄声已经压住了炮声,又放出最后一炮后才撤退的。
他们是来搞偷袭的,所以并没有步兵掩护,面对骑兵只能撤退。
拿破仑下令放弃了那5门大炮。他已经看到了敌军线列阵的情况,只要军团指挥官不错过这个机会,那么损失5门炮根本不值一提。
普鲁士骑兵看到空荡荡的法军炮兵阵地,留下了十多人钉死炮门,其他人则四散搜寻刚才的法军炮兵。
拿破仑听到身后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再远眺己方的阵地,知道已经不可能赶回去了,只得大声招呼连队的士兵们:“大家都停下来吧。普鲁士人追上来了!”
他用力挥手:“但他们将面对的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炮手,而是敢于和他们拼至最后一滴血的勇士!
“现在大家拿起你们的火帽枪。没有武器的人站在后排,帮忙递弹药和通条。
“咱们让普鲁士骑兵尝尝厉害!”
说实话,近卫军团的士兵们对这个空降而来的科西嘉连长并不怎么服气,甚至略有些排斥,只是在见识到拿破仑过人的弹道计算能力之后,才勉强接纳了他。
而今天,这个科西嘉土老帽却带他们打了一场漂亮的奇袭战,轰得普鲁士人连队形都乱了。
此时又看到连长那年轻的脸上无畏而豪迈的神情,听着他慷慨激昂的话语,一时间都是热血沸腾,大声应和着,“对,怎么也要干掉几个普鲁士骑兵!”
“都听连长的,列队!你们都忘了怎么排线列阵了吗?”
“来吧,都把枪举起来!记得上刺刀!”
“荣耀在等待着我们!”
很快,不到40名炮手排成了一条直线,紧张地等待着普鲁士骑兵出现。不是他们不想组空心方阵,实在是火帽枪带得不够多。
拿破仑则拔出佩剑,神情肃然地站在队列右端,心中默念着:真想再回家里的葡萄园一趟,看看葡萄架下劳作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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