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群臣暗中小心打量着的老马马文升同志此时也是懵的厉害，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迅速躬身行礼。
“陛下，此事中必有误会。”
马文升暗中咬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这几年难得有一次站出来主动为军功报贺，结果话刚出口锦衣卫那边就拿出这么狠的一个消息，这是要跟他撕破脸与他为敌吗？
不，不对，锦衣卫没理由知道自己会拿此事报功，按照往常这种地方上的军功一般是有奏报呈上来递到弘治皇帝案头，他这个兵部尚书一般是不重视此类的。
文官统领天下兵马，能养废就养废，能当狗养就当狗养。
不对你下绊子给你穿小鞋就不错了，还想要堂堂文官大老爷给你邀功给你站台，我呸!
利益集团不同，他们各自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
所以马文升心情差到了极点。
锦衣卫大概率是不知道他此次会突然以此为兵部的统领能力证明，但却非常巧的在今日大殿上将此事曝出。
也就是说辽东那边确实有些恶劣的状况被锦衣卫们发现了蛛丝马迹？
自己官场沉浮这么多年居然临老被一个关外武夫坑了。
玩了一辈子鹰，结果被麻雀啄了眼！
“陛下，此事不能一概而论，若真如牟指挥所言那边疆必有人肆意妄为、欺君罔上，需要慎重处理。”
谢迁郑重沉声拱手道。
“臣附议。”
随即，数位老臣站出，态度严肃的很。
对于杀良冒功，他们其实见多了。
即便是世道最好的时候，这一点也不见得能够避免。
太阳之下，总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但此次马文升这般操作直接让他自己陷入到了旋涡里却是大大增强了此时的程度。
兵部尚书亲自背书的捷报，转头就被锦衣卫告出存在血淋淋的黑色，会不会引起一些不利的言论，陛下会不会心中有什么不舒服，产生什么想法？
当初的老马在群臣中还是很吃得开的，能做到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他的盟友、门生故吏自然不会少，真要因为这爆雷了保住齐会牵连到多少人。
所以虽然心中皆是对马文升这莽撞的报功心有怨念，但该站出来说两句还是很有必要站出来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大多心中还是对马文升这人有所比较了解，虽然这几年他背运的很，但这杀良冒功跟他应该是关系不大，真查到最后至多就是有个用人、识人不明的下场。
马文升要真的有跟这案有直接关系，那抱歉，这些老狐狸绝不可能站出来说一句话，至多在弘治皇帝要处置马文升时说两句好话，什么劳苦功高多年之类的。
他们，精着呢。
弘治皇帝看着场下众人，面沉似水。
还以为兵部真的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呢，谁曾想这老马还没嘚瑟两秒后庭就被牟斌千年杀了。
搞了半天，拉了一坨大的。
“此时，由大理寺左少卿吴一贯和锦衣卫指挥佥事杨玉前往辽东彻查此事，凡事涉嫌到此杀良冒功案之人，皆控制起来待事情查明再做处理。”
“至于马卿。”
弘治皇帝抬眸，看向情绪极差的马文升。
“卿家先在家歇息一段时间，兵部之事先由谢迁谢卿暂理吧。”
弘治皇帝一锤定音，直接将一位尚书级大佬冷处理掉，震住了在场不少人。
若是一般的杀良冒功案，虽然依旧非常恶劣，但绝对不至于还没查清就直接牵连到兵部尚书这种级别的大牛。
毕竟弘治皇帝虽然可能在后世人眼中算不上一个好的君主，但他真的是个好人。
一个对任何人都有宽恕之心的好人。
只能说，马文升这些年的气运实在是背的很，之前一直被镇国府功劳压的死死的还被挖走了不少的权力，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拿出来看看的事，结果一看，是一坨长得像巧克力的屎！
所以说这人倒霉起来，真的是想象不到霉运的极限的。
马文升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这命运的安排。
谁让他和牟斌就在前后脚呢？
他亲自背书还没几个呼吸就被特务头子跳出来实锤了，这锅他想不背都不行哦。
“只希望这件事能赶紧查明吧。”
回到家“休养”的马文升，仿佛是瞬间老了十几岁。
原本虽然已是临近耄耋之年，但马文升身子骨却也还算不错，精气神皆好的很。
但现在真的像是一个小老头一般，身上充满了沧桑落寞感。
“马文升被暂时拿下了？”
朝堂大事的传播速度是相当快的，这弘治皇帝刚下达命令开始查此事，让马文升回家“休养一阵”没多久，消息就已经被人往西山送去了。
本就知道这段时间会爆发一场杀良充功案的朱厚炜得到消息时却不住惊讶道。
历史上马文升应该是没被这案牵扯的吧？
他要是没记错这件事被扯进去官职最高最倒霉的就是那个被弘治皇帝安排负责亲自去辽东负责调查此事的大理寺少卿了。
原因还是因为对此时的态度引起了文臣和弘治皇帝的对峙，作为此时主要人士不可避免的成了两方对弈的炮灰。
这马文升是怎么跑进来凑热闹的呢？
朱厚炜不由好奇。
但当朝堂上的事情经过后，朱厚炜无语至极。
“老马这运是有那么点背时啊”
历史上“他”早就挂球了没跟朱厚照搞出这么多事，所以马文升的仕途后期也挺顺利，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也没有遇到什么特别情况。
但他这个“bug”的出现让马文升仕途后期的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待的一天比一天窝囊
“所以，老马现在处境的罪魁祸首是我？”
捋清楚情况，朱厚炜得出来一个出乎意料的结论。
他居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靠着他那小翅膀煽起的小风干掉了兵部尚书级的大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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