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朝的官员是真的苦逼,凌晨三点之前就得床洗漱穿戴然后坐着马车赶到紫禁城
然后步行到这奉天殿,品级低的住得远早饭都来不及吃。
古人是一日两餐,早上大食下午小食,路上能对付一个烧饼就不错了。
说到官员俸禄就更惨了,别看朱樉现在穷,等到了洪武九年,他一年能拿岁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纻丝三百匹,纱罗各一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一千匹,绵二千两,盐二千引,茶一千斤,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缎匹岁给匠料,拨王府自造。
而大臣们呢?五品以上就算高级干部的大明朝,正二品的六部尚书才拿岁米七百三十二石,为了避免官员被饿死又改为月俸合六十一石。
一个县令岁俸碌米九十石,市价一石米才三钱银子,明年大军出征北伐,缺米缺粮老朱又发挥奇思妙想,让户部给官员折成宝钞,宝钞一千文为一贯,一贯钞折白银一两,四贯钞折一两黄金,一石米折二贯宝钞听起来的变得多了。
老朱不懂经济学,无限制的滥发宝钞,洪武三年宝钞已经贬值到一个马夫的月工资高达四十贯宝钞,
而县令的年收入才一八百十贯。别说马车了马夫都养不起。
比如弘文馆学士罗复仁,正儿八经的五品官,放到地方也是一州知府,穷到什么地步?
南京城内买不起房子,只能住在城乡结合部。
因为平日在朝堂上直言敢谏,老朱称呼他“老实罗”。
后来发现他是陈友谅旧部,就想去他家里看看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
结果穿越了好几条小巷找到时,罗复仁住的两间破瓦房还在漏雨,把老朱都震惊到了。
正当老朱大喊罗爱卿何在时,站在梯子上刷石灰的罗复仁对他笑了笑。
洪武朝清廉的官员举债上班,实在活不下去的就能贪了。
毕竟咱洪武盛世,想辞官门都没有,毕竟县衙府衙的大人们不少都带着脚镣上班。
牛马都至少得给吃饱吧,朱樉只觉得后世的资本家看了老朱都得流泪。
李善长老远见车上的秦王眼底闪过一丝寒芒,然后附耳一旁胡惟庸。
朱樉还是要点脸的,一跃而下混入大臣们的队伍。
御史们快步疾走在各大臣间纠察失仪。
突然从三品御史中丞涂节在他面前顿住脚步朗声道:“秦王缺勤。”
旁边的御史立马在笏板上写写画画。
老朱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进殿,太监宣布入朝。
大臣们鱼贯而入,依次站立山呼道: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朱点点头道:“众卿平身。”
太监黄狗儿手拿浮尘站在御前
尖起嗓子道:“四品之上,上前奏事。”
“臣御史中丞涂节弹劾秦王樉朝会缺勤,目无法纪无视朝纲。”
“臣御史左大夫陈宁弹劾秦王樉私乘天子法驾违制。”
“臣胡惟庸弹劾秦王樉僭越,有谋逆之嫌。”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除了刘伯温、汪广洋、杨宪、他老丈人和常遇春、李文忠、沐英、蓝玉几人站立不动。
满朝文武百官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站在百官之首中书省左丞相李善长不经意回头瞥了朱樉一眼。
朱樉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丞相之威。
哪怕是奉天殿上的老朱也不能如此让百官如臂使指。
奉天殿上的老朱老神在在,仿佛眼前不是一场逼宫而是一场文艺汇演。
他的脑海里还在回想车上朱樉跪在他面前
“爹,孩儿求你答应一件事。”
“呵,有屁快放,要钱咱没有。”
“孩儿请求秋收之后随大军出征,但孩儿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免去孩儿的王爵。”
“你在怕何人?朕给你的东西任何人都抢不走。”
“沙场上刀枪无眼,孩儿怕一旦出意外拖累三军不敢向前,百姓多受几年战乱之苦。
孩儿是朱元璋的儿子,只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朱家只有战死的男儿,没有被俘的王爷。”
“咱知道了。”
良久,朱元璋叹气道:“传朕旨意秦王樉违制,扒下冠服,贬为庶人,逐出奉天殿。”
“不肖孩儿朱樉遵旨。”
朱樉褪下九旒冕和亲王吉服放在太监手里,穿着短衣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这大殿。
只见李善长徒步来到御前,躬身道:“陛下刑不避亲疏,臣李善长今日得见国法昭彰,我大明江山永世昌盛。”
“皇上圣明,我大明江山永世昌盛。”
“皇上圣明,我大明江山永世昌盛。”
朱元璋手指敲击着龙椅扶手,心里默念咱总有一天让你知道什么是国法昭彰。
只有刘伯温望着朱樉的背影怔怔出神。
“怪哉怪哉,本该是荒淫残暴早夭之相。”
徐达见他神神叨叨掐指算了半天,忍不住小声问道:“刘夫子,我这女婿面相咋样?”
“隆准日角,中峰玉柱,奇骨贯顶。”
听到最后一句徐达心里怦怦乱跳,小心翼翼的抬头瞧了瞧高居上位的朱元璋。
……
辛辛苦苦当了老朱十多年儿子,一朝就回到解放前。
朱樉一拍脑袋,这额头怎么怪怪的?
“三宝啊有铜镜吗?”
接过三宝手里的铜镜仔细看半天
肿包倒是消了,额头中间怎么长了块骨结节跟个犄角似得
原本一张小白脸变成小龙人似得,这辈子彻底告别泡妞了。
只见他惨叫一声:“三宝,拿我的大帽来。”
太医院御医戴思恭闭着眼睛给朱樉诊脉。
“大王的脉象平稳,不需要开刀。”
“可我这脑门顶着个角,你让我出门啊?”
戴思恭摇了摇头道:“大王,微臣专攻要离,这骨伤之事恕微臣束手无策。”
说完起身就去诊治其他病患。
“戴医生你别走,实在不行整个容也行啊?行行好救救孩子吧。”
太医院的高级朱文正躺了六个月,已经能杵着拐杖下地了。
吃力挪到朱樉旁边笑道:“叔父顶了这么多年不也没事吗?再说这叫帝王骨,没准弟弟你哪天就要改朝换代呢?”
“狗屁帝王骨,我爹要了八年饭,我现在是草民没俸禄了,没准哪天你就在这南京城大街上的乞丐堆里找到我了。”
“说的跟谁没要过饭似得,要饭这方面哥有经验,这京城内哪家饭店泔水最香你记一下。”
“滚,我约了二丫头去教坊司探险。”
“你就不等哥伤好一同前往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朱文正看了看自己迈不直的腿再看了看打不直的腰,黯然神伤,他可是老镖客了。
……
刚走到正阳门就看见正在值守的李景隆上前将他拦住。
“表叔,皇后娘娘有令皇子不得随意出宫。”
不理他继续走。
“你有娘娘手令吗?”
“没有。”
“表叔别为难小侄了,你有口谕也行啊。”
“没有,咱现在是庶人,别整那有的没得,二丫头还不赶紧带我去康康好的。”
“表叔,要是敢带王爷去了秦淮河那种地方,明天小侄脑袋就得搬家。”
“规矩是给皇子王爷定的,咱现在是草民了,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表叔,我…”
“别废话赶紧带路。”
明代的人们爱逛的教坊司不是礼部那个教坊司,而是官营妓院的统称。礼部那个是正经官衙,一个嗯,是会所的统称。
虽然是隶属关系,但是懂得都懂。
十里秦淮河,六朝金粉多少销金窟。
来视察大明娱乐产业的朱樉迈着方步走在前,时不时跟路过的穿着布衣、员外服几个熟面孔打招呼,
“哟,礼部张郎中,你不是在家养病吗?”
“户部洪侍郎,你老都七十了没看出宝刀未老,腰还挺好。”
“这不是兵部武选司李郎中吗?旁边那位好像是吏部文选司贺大人,没想到你们还是同道之人。”
“李大人贺大人,知道小弟现在闹饥荒啊你们也太客气。”
此刻跟在身后的李景隆感觉自己这个交际花像个社恐捂着脸生怕被人看到。
“哟这不巧了吗?工部右侍郎王志,小的恭喜王大人高升啊,你这样的油水衙门比礼部少是不是不太合适?”
每个被他叫到名字的官员像是遇到了劫匪,都主动的把保护费交了出来。
胸膛胀鼓鼓,怀揣着一大堆宝钞和银子的朱樉不由叹道:这地方真是人杰地灵,嗯,应该常来。
“二丫头,这金陵十六楼先逛哪一家啊?”
“叔,我现在叫李九江,能不能别叫我小名了?”
“好的,二丫头。”
“现在谁最红?”
“当然是怡红楼苏贞儿姑娘。”
“那咱不去了。”
“为啥?”李景隆迷茫道。
“你傻啊?万一你爹在房间里冲锋陷阵,你闯进去他吓得丢盔卸甲,你们这父子还做的成吗?”
朱樉用折扇敲了敲他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就这还大明交际花呢。
兜兜转转跨过一座桥,来到一处小院,小院不大只有二层小楼。
小楼妆点很别致的很素雅,嗯,不像妓院像书院。
李景隆一进来,一位年近四十除了眼角鱼尾纹保养的很得当的老鸨扭着细腰走了过来招呼道:“哟,今晨喜鹊枝头喳喳叫,我当是什么好事,这不常升小公爷就驾到了。”
这家还挺会玩的,老鸨穿的跟个良家妇女似得。
老鸨说着挽起了李景隆的手,然后看了朱樉虽然一身道袍,但是腰间的玉带和大帽帽檐下坠着的宝珠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深深出卖了他帅气的脸庞。
老鸨娇笑道:“常公子,这位公子面生一表人才,是谁家的小公子?”
“我我我不造啊…”李景隆支吾道,光顾着捂脸赶路路上忘了商量。
朱樉一把推开支支吾吾的李景隆笑道:“回姐姐,弟弟大名徐辉祖,不知姐姐芳名是何?”
老鸨被叫的心花怒放,然后拉着朱樉的手更热情了道:“奴家贱名吴芳,原来是魏国公府的小公爷。”
“原来是吴姐姐,小弟第一次来贵宝地长见识,不知有什么项目推荐的吗?”
“徐公子,姐姐这里别的没有,就是能让你开开心心的。”
“那劳烦吴姐姐安排了。”说完就一打宝钞塞到吴妈妈手里。
却见对方推了回来,“你这就把姐姐当外人了,今天你的消费全由姐姐买单了。”
说完就拉着朱樉上了楼。
“那弟弟就却之不恭了。”
李景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都白嫖了,你还说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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