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天,你和你的手下简直都是饭桶,平时的跟踪训练都白练了,这么多人盯一个人还能让他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胡德胜看着眼前的赵旭天颇为恼火,严厉的训斥道。 盯梢和跟踪是情报组特工的强项,赵旭天这些人本就是靠着这门手艺吃饭的。 别看胡德胜精于算计,但他对手下的这些情报人员要求极高,甚至是可以用苛刻来形容。 即便是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赵旭天等人也是不敢怠慢,从未放松过训练。 胡德胜这个人御下极为严格,这次将目标跟丢了,赵旭天知道,这次胡德胜是动了真怒,自己这一次怕是很难过关。 胡德胜忍着怒气道:“你再把详细情况跟我说一说,每一个细节都不要落下。”
见到组长现在将注意力转移到人为什么是跟丢这件事上,赵旭天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开口说道:“昨天自从李垣回到旅社之后,我们的人就一直盯着他,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还能看到他在窗帘后活动的影子,一切都很正常。”
“同一层楼层中,我们也布置了人监视,因为怕惊动对方,不敢靠的太近,但也选择了一间距离楼梯口最近的房间,只要有人进出、上下楼梯,都在我们的视线当中。除了昨天九点多的时候,李垣曾经让服务生送过一次餐之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出过房间了。”
“当我们今天早晨破门而入的时候,房间里行礼都在,可早就已经空无一人。随后我们便开始找人,我很快就发现靠近走廊最西侧的一扇窗户窗台上有蹬踏的痕迹,经过对比就是李垣乔装打扮时穿的那种普通布鞋踩出来的。”
李垣所住的这间旅社,虽然名字上叫旅社,但里面的装修可不差,服务也很好,像是李垣所住的房间每天就要十块法币,还是符合李垣的身份的。 来这里住宿的人非富即贵,就连酒店的服务生也是穿着统一订做的皮鞋,所以这种普通布鞋的鞋印几乎可以肯定是李垣的。 “李垣住在三楼,我看过了侧窗下面的环境,对于一个经过训练的特工来说,徒手攀爬下楼完全有可能。于是我就带人下楼从侧窗下的街道追踪,可人撒出去了不少,却并未发现李垣的痕迹,所以我就又回到了旅社。”
胡德胜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赵旭天一定有所发现,不然不会特意提出来。 果然,赵旭天接着说道:“我又仔细地看了侧窗下面,并且自己试着去爬了一下,可是这一次,我却发现下面没有攀爬的痕迹。”
单纯的只用眼睛看,和亲身实践还是有区别的。 “也就是说窗台上的那个脚印是唯一的痕迹?”
胡德胜问。 赵旭天尴尬地点头:“是的,那时我也发现我被骗了。李垣非常狡猾,故意造成了从侧窗逃跑的假象,误导我们。所以,我立即推测他当时并没有走,而是藏在了楼层的某个地方,等我们离开旅社之时才趁乱逃了出去。”
胡德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还算有脑子,人家玩的就是调虎离山,只可惜赵旭天发现的太晚了。 赵旭天接着道:“我们一边派人去追,一边挨个打开了同一层楼的所有房间,发现其中一个房间靠近沙发的小地毯上有着跟窗台上一样的鞋印,便检查了房间的门锁,发现门锁曾经被人用工具打开过。”
胡德胜点头,李垣是在走廊的侧窗上伪造了脚印痕迹之后,又潜入到了那个房间,由于不能开灯,不小心在地毯上留下了痕迹。 “服务生问过了吗?”
赵旭天道:“问过了。昨晚当班的服务生早晨的时候已经下班了,是被我们从家里抓回来的,据他交待,昨晚在送餐的时候,李垣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还赏了他小费。问了他一些话,这些话看似都是随意地聊天,实则他从服务生的话中已经分析出了我们在楼梯口的布置。”
他的话一出口,胡德胜将头微微扬起来,目光深沉地盯着赵旭天问道:“你确定给的是小费,而不是情报之类的?”
“我枪顶在服务生的脑门上,他就被吓得尿了裤子,钱我们也检查过了,没有问题。这个人看上去不像是跟李垣接头的同伙,而且,他在本地还有家眷,十好几口子人呢,谅他也不敢跟我撒谎!”
赵旭天是胡德胜手下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心腹,为人十分机灵,盯梢跟踪监视的经验是非常丰富的,跟踪目标还从来没有失过手,今天竟然会把目标弄丢了,确实是让胡德胜十分意外。 赵旭天还是大意了,没有在走廊的侧窗安排人。 或者说是,赵旭天被对方蒙蔽了。如果他知道这个李垣已经有所警觉了,一定会在走廊的侧窗下面的巷子里安排人蹲守的。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多说也是没有用了。 之前李垣只是形迹可疑,这次逃走百分百证明他有问题。 能够在赵旭天的眼皮子底下摆脱监视、从容脱身,说明此人的反跟踪能力很强,这个人一定是专业的特工,而且一定是个搞跟踪的高手。 “这个人来临城之后接触的人开始调查了吗?”
胡德胜仔细问道。 “名单我们梳理过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去一一调查。咱们的人都被我派到汽车站、火车站、码头等去盯着了,李垣发现自己暴露了,多半会立即离开临城逃回上海。”
“嗯,但这个人来临城接触后的人一定要查,并且要细查,他从上海来临城,绝对负有重要使命!”
胡德胜说,事情分轻重缓解,目前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在李垣逃离临城,赵旭天的安排倒也妥当。 赵旭天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赵旭天走后,胡德胜想喝水,却发现茶杯已经被自己摔得粉碎,刚要再去拿一个杯子倒水,忽然神情一顿。 不行,跟临城接触后的人一定要查,而且要快,防止跟李垣接头的人得到消息后逃走。 …… 与此同时,纪成林满面笑容地来到了方如今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虽然有两张办公桌,但兰恭言那张一直都空着,这间办公室实际上成了他一个人的。 “队长,好消息,好消息!”
方如今抬头看向纪成林:“老纪,是不是飞虎爪的事有消息了?”
上次他吩咐纪成林去追查飞虎爪的线索,李康追查鞋印的线索,又让马宝去盯着毒针的事,力求通过这些线索尽快地锁定“雪尘”的踪迹。 可是好几天过去了,李康汇报说鞋印虽然比对上了,但这种鞋是非常普通的样式,几乎任何一个鞋店都会售卖。 当然,李康也特意地询问店家是否记得有脚小鞋大的买主,但收获甚微,好不容易找到几个符合条件的,但这些人都是给自己的亲戚代买的,人都能查到,并没有什么异常。 马宝这几天一直跟着那位老教授,但经过一番化验,老教授说毒药的成分十分复杂,短时间内无法搞清具体成分。 方如今对此到并不是十分的意外,特高课使用的毒药,基本上代表着日本国内研制的最高水平了,现在查不出来也很正常。 现在唯一就剩下飞虎爪这条线索了,而且以老纪一贯的老成持重,也许会给自己一个惊喜也说不准。 哪知道,纪成林却是摇摇头:“飞虎爪我费了不少的劲,一些武馆和帮会我也托人打听了,现在还没有消息。我过来汇报的是另一条线索。”
方如今的眉头一挑,不是飞虎爪的线索,那难道是印刷厂? 要知道,纪成林除了再跟飞虎爪的线索,也在暗中调查印刷厂,这是跟“当归”有着密切联系的线索,涉及到特高课在临城的物资运输小组。 如果能过顺藤摸瓜找到这条线,将该小组起获,特高课在临城的其他情报小组、行动小组在物资上将会出现短期的难以为继。 纪成林递过一个名单,上面一共是四家印刷厂的名字。 他指着第三个印刷厂说道:“队长,也是巧了,今天一早,我去了码头,刚好碰到几个码头装卸工人在聊天,从他们的谈话中,我觉得十分可疑,赶紧过来向你汇报。”
原来,就在今天晚上,锦森印刷厂一船原料即将港,货物是一桶桶封装好的油墨。按理说也没什么,但有个老工人说这可是好活计,给锦森印刷厂卸船装车还能多赚几个钱。 几个年轻的工人不明所以,便是纪成林也是心中疑惑。 老工人随后道出了理由。 锦森印刷厂偶尔有个别的油墨桶比以往的重一些,为此一些工人便开始抱怨,这时一个叫作侯亮的管事便出面,不仅亲自出面安抚,甚至还会给工人们发烟、小费。 一来二去的,工人们也就不抱怨了,反倒是都想给锦森印刷厂卸货多赚几个钱。 方如今看着“锦森印刷厂”五个字凝眉沉思,油墨桶异常超重现象不正常,而侯亮的出现也绝对不是偶然。 这批货对侯亮而言非常重要,所以他才会到场亲自盯着,防止出现什么纰漏。 而超重的油墨桶就更容易猜到了,里面有夹带私货。 方如今立时精神大振,总算是把“当归”这条线索又接了起来,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顺着侯亮的线索,没准能捞上一网大鱼来。 他笑着对纪成林道:“老纪,干得漂亮,这可是大功一件!”
纪成林憨厚地笑了笑。 方如今又问:“没有惊动这个姓侯的吧?”
“绝对没有!”
纪成林说,他今天是穿了一身粗布衣服打探消息的,发现线索后也是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立即就回来汇报。 “好,今天晚上咱们就探探他们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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