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漫听着问璇的话,不由失笑摇头。

    要说这两个丫头在某些方面还是挺了解她的,她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见着的。

    “主子,您起了?”

    “这些衣服首饰是夫人送来的,桐禾姑姑还说,您若是有喜欢的款式可以直接和她说。”

    “对了,方才二小姐的贴身婢女红玉有来过,说二小姐在湖中小亭相邀一聚,主子,可是要应邀赴约?”

    桑漫点了下问摇的额头,一脸玩味,“你这妮子,明知道我不会去,你还故意问出来。”

    问摇咯咯笑。

    “我爹上早朝回来没?”

    “相爷已经回来了,这会正在正堂接待大祁使臣。”

    闻言,桑漫有些诧异,“大祁使臣?”

    她爹又不是礼部,使团接待事宜嘉帝全权交给礼部尚书操办,这大祁使臣还敢明目张胆的来丞相府拜见丞相。

    问摇便说:“不止呢,据闻大祁使团每次来朔京,都会先拜见相爷,之后才会去拜访其他大人。”

    桑漫感慨:“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做得不错。”

    “主子,这两日您都没去西厢房,今日奴婢去厨房遇见阿肆,他还在抱怨主子是不是忘记沐公子了。”

    桑漫,“”

    倒不是忘记,是觉得没必要去盯着。

    阿肆能将蒸药浴做得很好,她还去盯着作甚?

    “阿肆说,沐公子这几日咳嗽又加重了,让您抽个空闲过去瞧瞧。”

    “你去回个话,再坚持几日,药浴之效才能发挥最好,到时我再过去医治。”

    “奴婢这就去。”

    要医治那也得等中秋佳宴之后,目前桑漫暂时没有闲心去做治疗试验。

    桑漫叫住问摇,“把这药丸带去给他,每日三次,一次一粒。”

    清肺止咳丸,能暂时缓解咳嗽症状。

    湖中小亭。

    桑婳瞧着天色,想着那三妹怕是不会来了。

    不由轻嗤,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大。

    红玉:“小姐,要不奴婢再去一趟清苑?”

    “她既然不想来,那便不用去催促,十一年不见,她这脾气倒是变得让我有些揣摩不透了。”

    “今日天气虽好,但这湖中亭仍旧湿凉,小姐,既然三小姐不来,您还是早些回屋歇着,省得又染了风寒。”

    桑婳秀眉微挑,想着还有几日中秋佳节快到了,不能带着风寒出席佳宴,她便起身,“那回去吧。”

    往后几天,桑婳都让红玉去清苑相邀,不过都被问摇以主子还未起打发了。

    接连几日吃了闭门羹,红玉心里的怨气积累了不少,“小姐,这三小姐是真请不动!”

    “不愧是在乡野之地长大的,真是不知礼数!小姐您是她二姐,多次相邀她都回拒,这是不把小姐您放在眼里!”

    桑婳一个眼神看来,低声警告:“红玉,住口!”

    红玉连忙垂头,“奴婢知错,奴婢就是替小姐不公。”

    “别再说了,毕竟也是我这个当二姐的不是,家宴那晚我是该出席的,可能是对这事有些隔阂,我这当姐姐的又怎能和妹妹计较这些。”

    “红玉,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见。”

    红玉连声称是,“小姐教训得是,奴婢谨记。”

    桑婳瞧了一眼红玉,淡声道:“你下去吧。”

    清苑。

    桑漫可不知烟雨苑的这一出,明日就是中秋佳节。

    嘉帝在御花园设宴群臣百官及家眷,共赏佳节之月。

    往年便是如此,今年不过是多了大祁使团。

    她这会正在听她娘叮嘱,“今年轮到韩心瑶代表相府女主人出席佳宴,你却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

    她这人有时候喜欢执拗,要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也别当着他人面顶嘴。

    在外面,你还是给你二姨娘留些面子。”

    由于她爹并没有执行嫡庶之分这套,家里的几位夫人也没有正侧之分,遇上这样的佳宴场合,尉迟晴儿三人合计下以轮流方式代表出席。

    去年的中秋佳宴是尉迟晴儿去的,今年就轮回去到了韩心瑶。

    虽说已经知晓了部分计划,但在计划没展开之前,尉迟晴儿确实担心桑漫惹出一些事端。

    这大概是为娘的本能,不管子女有多优秀,总是会忍不住操心。

    “娘,放心吧,不会出差池的。”

    得到桑漫的保证,尉迟晴儿稍微松了些气,“嗯,那便好。”

    又听了不少叮嘱,尉迟晴儿才离开。

    桑漫也没闲着,她来到地窖,礼亲王还在里面发疯,啊啊啊啊的狂叫。

    似是察觉到有人下来,双手抱着头的礼亲王缓缓抬起头,“你到底是谁?”

    声音很是嘶哑,显然被关在地窖的这几天他很不好受,只能不断咆哮发泄,似乎这样就能好受一些。

    “我啊,桑漫,丞相桑若怀的小女。”

    桑漫完全没有想要隐瞒,在她看来,死人是没有必要隐瞒的。

    面前的礼亲王,已经被她打上了死人的标签。

    “桑若怀!”听到这个名字,礼亲王咬牙切齿,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仇恨。

    这个人,他恨之入骨。

    但仇恨并不会主动去报仇,如今桑若怀还是朔国丞相,风光无限。

    而他却装疯卖傻二十几年,还被关押囚禁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窖中!

    桑漫戏谑一笑,“看起来你和我爹之间,确实有些故事呢。”

    “这几天的体验,你感觉如何?”

    “只有我,才能取下这魔音锁哦!”

    礼亲王死死的盯着桑漫,脑中不断被魔音侵蚀着,他扣着魔音锁的双手不断用力直至发白,都未曾将这魔音锁摘下!

    这几天他确信了一个事实,那便是真的只有桑漫能拿下魔音锁。

    “哦,上次我好像说漏了一点,这魔音锁啊,若是一直戴着,那人将会被魔音折磨,直到真疯。”

    “你也不想真疯吧?”

    话音一转,桑漫笑眯眯的道:“不过,我见你一直装疯卖傻,真疯了倒也不错,毕竟坐实了礼亲王疯癫这个事实。”

    礼亲王一脸狰狞,在魔音侵蚀下,他确实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理智。

    如果这魔音锁真如她说的那般厉害——

    他竭力克制着怒火,声音也比先前更嘶哑厚沉,“你想要知道什么?”

    “你想要什么?”

    “你要怎样才会放了我?”

    桑漫脸上笑意渐收,沉声问道:“先皇还在世时,你们在皇权争斗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我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哈哈哈哈——”

    礼亲王突然疯狂大笑,“扮演了什么角色?还真是一个好问题!”

    “轩太子突然恶疾,不到两日,备受痛苦死去,礼王一夜疯癫青丝白头从城墙跳下半身不遂,端王死于门客之手!

    这些,都是你那个阴险狡诈的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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