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山野林间的褚万丰一行人。

    他们此刻还不知晓朔京城内发生的巨变,在解决掉最后一个袭击者后,褚万丰望向朔京所在的方向。

    “此行前去梧桐谷,本就是秘密出行,更何况我们并未招摇过市,然我们从朔京出发后,这已经是第五次遭遇伏击!”

    “莫不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褚万丰一听此话,当即心里就生了些气,他眼底裹挟着阴鸷,“左之文,你是在怀疑是我故意泄露了行踪?”

    看来嘉帝到底还是对他产生了猜疑。

    左之文和右之行两人是嘉帝安排的宗师,他们俩作为皇室隐藏的势力,自然站在同一个阵线。

    如今左之文说出这番话,不是怀疑他是什么?

    “我可没这么说,褚统领,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这些伏击者武功虽不高强,却能知晓我们行踪。

    且沿途设下埋伏伏击,必然是清楚的知道此行我们的目的地,我们俩都是皇室之人,断然不会做出背叛皇室之事。”

    就差没指着鼻子骂褚万丰就是泄密者!

    褚万丰被气笑了,“不要忘了,我们是乘坐马车出城,城门已关闭,却有马车能让守城将士开城门放行。

    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再者我多日未曾出现在陛下身前,难保不会让这些人猜测,以此做出推断。”

    这话确实在理,左之文也想过这个可能性,眼下看到褚万丰这般神态,他冷哼道:“那行,赶路吧。”

    “争取在明日太阳落山前赶到梧桐谷,殿下的毒不能再耽搁。”

    褚万丰冷笑,拂袖转身坐在马车前头,他已经不打算进车厢里面,和这两人待在一块,迟早会忍不住对他们下毒。

    马车出城门,本就暴露了行踪,还敢怪在他的头上。

    殊不知那几位王爷早就等着太子出点什么事,他们才好抓住把柄展开行动。

    这次一路上遭遇的埋伏,褚万丰心里其实有底,多半就是辰王和瑾王安排的人手。

    只是这番话,褚万丰并没有说出口。

    他清楚的知道,左之文和右之行早就对他有所防备和猜忌。

    若是把这番话说出来,不仅不会解开误会,甚至会加深他们对他的防备。

    毕竟是皇室之人,他们会以为他这番话是在挑拨太子和几位王爷之间的兄弟情。

    更甚者,指不准会想成他别有居心,故意挑拨离间让皇室血脉受损。

    没准还会给他安上一个受人指使的罪名。

    他在嘉帝身侧待近十年,不说完全摸清楚了嘉帝脾性,但这一点他还是能笃定。

    希望到了梧桐谷,别再出什么差池,不然他还真打算撂担子直接走人,谁还管太子殿下是死是活。

    嘉帝都猜忌他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褚万丰在心里琢磨着,马车也在疾驰中消失在夜色里。

    经历漫长的赶路,总算在第二天太阳落山之前抵达了梧桐谷外围。

    右之行松了口气,这一路未曾停歇,不眠不休,跑死了五匹上好宝马,好在总算是抵达了梧桐谷。

    他看了眼天色,语气有些担忧,“天色已晚,我们这时进入梧桐谷,会不会有所不妥?”

    左之文道:“等不了了,若是巫老神医要怪罪,那我等自当请罪,太子殿下的毒不能再拖下去了,走,入谷。”

    褚万丰看着两人快速商量好,什么都没说,驾着马车进谷。

    然随着越是深入,褚万丰越发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梧桐谷虽避世,一般人却不能轻易进入。

    除了谷外设置的机关阵法,据说是公孙家为报答巫老神医的一次救命恩情,特意在谷外设下的机关大阵。

    但一路行来,别说机关,就是一个守夜的护卫都未曾看见!

    不对劲,很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梧桐谷也许出事了。

    果然,在又行驶了一段路后,褚万丰闻到了一股淡薄的血腥味,而前方马车已经不能再行驶。

    他停下马车,没有回头却说道:“马车不能再前行,四周弥漫着血腥味,我猜测梧桐谷已经遭遇不测。”

    左之文掀开车帘,“怎么回事?”

    “还需要去探查。”褚万丰摇头,说着他便跳下马车,拿着火折子逐渐进入夜色中。

    野草丛中能看到一些机关箭羽,越是往里面,地面上出现了各种打斗、火烧等破坏痕迹。

    他在野草丛中发现了好几具穿着土黄色如同梧桐叶颜色服饰的人,这些应该都是梧桐谷的守卫仆人。

    却是没有发现一个敌人的尸体,当然,也有可能是敌人已经将这些同伴尸体收尸。

    直到褚万丰来到梧桐谷前,就算没有火把照明,在月色惨白的光亮下,他仍旧清晰的看清楚了里面的残破景象。

    房屋被火烧毁,只剩下一些柱子支架。

    他快速靠近,看到的却是遍地的白骨尸骸。

    是谁下了这么狠的手?

    梧桐谷出事,江湖上竟然没有任何消息流传?

    但看这些迹象还很新,显然是最近才发生的事,也就是说截至目前,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梧桐谷出事了。

    “到底是谁?”

    身后传来左之文的愤怒声,褚万丰摇头,“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覆灭梧桐谷,必然是一方势力。”

    其实,他心中有所猜测。

    也许这次覆灭梧桐谷的人,应该和对太子下毒的人是同一个势力。

    如此说来,那朔京必然已经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会是桑漫吗?

    毕竟,提出梧桐谷延缓之法的人就是桑漫。

    若真是调虎离山,那显然她想要在朔京图谋的东西很大!

    “没有一个活口,全部是白骨,这是被火烧处理,看来对方在灭掉梧桐谷后做了简单的善后处理。”

    左之文一脸阴森,“巫老神医也许已经死了。”

    那就没有人能救太子殿下了!

    褚万丰却说:“眼下,我们应该做最坏的打算。”

    左之文不解,“什么打算?”

    “如果被人当做是覆灭梧桐谷的凶手,只怕我们将寸步难行。”

    “笑话,我等前来梧桐谷寻求神医救治解毒,人都还未见到,江湖人士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等当做凶手!”

    褚万丰耸肩,没在江湖上混过的走狗死士,又怎会懂江湖上的人心险恶。

    栽赃嫁祸,对于江湖人士而言,他们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个师出有名为巫老神医报仇的借口。

    这仇报了,救命之恩也当两清。

    毕竟,巫老神医已经死了,不是吗?

    正是越想什么怕什么就来什么,褚万丰心中腹诽一番,正欲说话时,外面就响起了打斗声。

    左之文脸色骤变,“糟了!”

    褚万丰脸色也是一黑,他娘的,真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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