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份悠闲注定被打破。

    此时,院落外。

    范贤从马车下来,手中提着一包包好的红枣,这送礼方式来源于御史赖明成。

    既然漫华公主受伤,气血亏虚,那必然是要补点血,红枣刚好。

    他提着红枣带着王起年,跟在问璇身后进了院子,不出意外就看见了躺在躺椅上,还将双腿搭在凳子上一派悠闲的李辰泽。

    范贤笑着招呼,“二殿下好雅兴啊。”

    李辰泽睁开眼瞧了他一眼,“范贤啊,你来这做什么?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范贤一噎,“”

    他发现李辰泽今日有些不同,不仅是表现出来的这种松弛状态,心里似乎也卸下了不少疲软,言语间还竟是难得的和他开了真玩笑。

    范贤嬉皮笑脸道:“怎么能叫蹭饭呢?我这是带了礼物来探望漫华公主,不知漫华公主何在?”

    李辰泽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她还未起,你要有事那便等着。”

    范贤一叹,“这都快晌午了,漫华公主如今受了内伤,就算要休息,那早饭也该吃。”

    李辰泽眸光微动,这是个问题,确实不能因为疲乏就睡太久,身体还处于受伤期间,不能饿着肚子。

    他把这话记下了。

    不过今天就先算了,让她睡到自然醒吧。

    见李辰泽有些心不在焉,范贤心里也是啧了声,这人啊有了感情牵挂,确实又会呈现出难见的一面。

    范贤就问:“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大晟?”

    “陛下召我入宫,特意说了殿下要出远门这事,为此陛下还特意让我充当殿下的护卫,保护殿下去大晟。”

    李辰泽眉眼一挑,“他还真是在全力栽培你呀。”

    都知道了范贤的身世,也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要说李辰泽有什么想法,那也是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复杂。

    这会他面对范贤,确实没有其他想法了。

    无非都是他们那位父皇手下的棋子,就算他们是兄弟,也没差。

    “范贤,你可得做好准备了,陛下啊他向来不会做无用功。”

    他笑了声,算是提醒,就看范贤能领悟多少了。

    范贤并不意外,或者说他在进宫后得到陛下这个委派工作时,他就明白了此行看似护送,实则是去大晟打探情报,一探虚实。

    正说着,外面就有护卫进来,对着谢必安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

    谢必安上前,李辰泽抬手制止。

    他已经知道这次传来的是什么消息,必然是范贤刚才说的这事。

    “不过,让你当我护卫一起出海,那你还在查的贪污腐败一案岂不是又要搁置了?”

    范贤,“”

    他苦笑,“都被屠灭了,证据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李辰泽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殿下做事一向严谨,很难出纰漏,你想要找证据,还真是难为你了。”

    “但我相信你已经有了对策,恐怕陛下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让你跟随我出海。”

    范贤微愣,这么说陛下已经知道,或者早就知道长公主和太子有染这事?

    如果知道,那陛下还袒护着太子李辰乾,太子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如此袒护?

    范贤确实找不到证据,但往死的那数百条人命还在喊冤,他心里确实想利用太子和长公主有染一事来揭发甚至制裁太子。

    可他都还没有行动,还在制定如何揭发,既能让陛下制裁,也不会将皇室丑闻公诸于世。

    陛下就已经先落了子,跟随李辰泽出海,换了其他人,陛下可能还真不放心。

    倒不是他有多得陛下厚重信任,一来他是监察院一处主办,二来不久后也会接手内库,算是国之重臣,三来他是陛下遗留在儋州的私生子。

    陛下肯定是知道这些的,所以他才会是最好的人选。

    若是派遣其他皇子,那先不说皇子心里的想法,皇子跟随二皇子去海外大晟算什么?

    这本就是二皇子过去见未来岳父岳母!

    但若是派遣使团,使团使臣朝廷内部派系分明,也就只有他担任使团使臣最好不过。

    漫华公主曾说过,他是搅乱这京都之水的搅水棍,陛下把他调离京都,京都自然会陷入短暂的平静。

    一切事宜都将等到他从海外回来,陛下才会再次执棋落子。

    范贤心说,老狐狸,活得那么累干嘛?

    李辰泽的声音传来,“其实吧,你这人就是重情重义,但你却忽略了一些东西。”

    范贤不解,“什么东西?”

    李辰泽就道:“我听闻赖御史去范府看望你,便是拎着一包红枣,你欣赏赖御史,是不是也在私下给了赖御史一些帮助和方便?”

    范贤又是一愣,“殿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也就只有我在你面前说了,陛下让都察院办案,你在私下为赖御史行方便,可有想过监察院是什么地方。”

    监察院,独立在朝堂之外的特设监察机构。

    只一语,范贤就明白了这其中深意。

    这次都察院查案办案,但他这个监察院一处主办却暗中帮忙了,说是私下帮忙,却也能被扣上一顶暗中结党的罪名!

    监察院决不能和朝堂内部牵涉!

    范贤惊出一身冷汗,心里也是拨凉一片,他已经预料到了赖御史的结局。

    当即,范贤起身便要走,李辰泽呵呵一笑,“你阻止不了的。”

    范贤头也没回,阻止不了也要去阻止。

    直到范贤带着王起年离开,桑漫才从屋里出来,经过一夜的休息,她脸上的气色看起来好看了不少。

    听到脚步声,李辰泽回过头,一眼就定格在桑漫身上,眼里盛满惊艳。

    今日她穿着一身锦绣红衣,衬得肤白凝脂,若不是受伤缘故气色差了些,当真该是面若桃花。

    她问:“范贤走了?”

    李辰泽愣愣的点了下头,连忙起身上前去扶着桑漫的手,“有没有好一点?饿不饿?”

    看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桑漫一时有些无语,“我是受伤,又不是腿残,李辰泽,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行走困难那一挂的人了?”

    李辰泽抿了下唇,“抱歉,关心则乱。”

    桑漫好笑,“先前你和范贤聊的话我听见了,要说那赖御史确实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没准我爹就需要这样一个臣子。”

    虽然她爹靠谱,不过在有些时候还是容易上头,赖明成这样的忠诚谏臣确实难得。

    “不过,可惜了”

    这样的谏臣只会忠于大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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