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夜没有尽头,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祁情拥着林仙仙沉入药池,浅碧色的水波一瞬间占据了林仙仙的视野,水平面上的亮光越来越远,她嘴中冒出一串气泡,窒息感很快淹没了她。
林仙仙的发丝在水中如花朵盛开,遮挡住她的视线,一只玉白的手伸来拨开她眼前的发丝,捧起她的脸颊。
祁情的吻压下来,渡来一串空气让她缓解胸腔的沉闷。
玫紫色的香从池中蔓延而来,将二人紧紧包裹,宛如睡莲一般合上,让林仙仙的眼中只剩玫紫色的水波和垂眼吻她的祁情。
药浴温热,水流划过林仙仙的皮肤带着细腻光滑的触感,而香却钻入她的毛孔中,想要深深进入她的体内。
祁情墨发飞扬,他整个人发着淡淡的金光,垂下的眼睫颤了颤,离开林仙仙的嘴唇,祁情缓缓睁开他金色瞳孔的眼睛。
蛟龙的鳞片在他眼下若隐若现,他的五官变得更加锋利俊美,带着淡淡的威压与尊贵。
明明没有开口,林仙仙却听见耳边传来有些庄严的声音。
“吾赐汝一缕魂魄,而代价是汝将永远铭记吾之姓名,生生世世,不死不灭。”
林仙仙身体被看不见的力量禁锢着,五指传来束紧的感觉,五根红线明晃晃地系在她葱白的指节上,另一端则在祁情手中。
红线一铮,祁情的五根手指皆划破血口,血珠明没有飘散在水中,而是顺着红线滚落进林仙仙的皮肤中。
她耳垂上的定魂针变得通红发烫,玉髓做的定魂针却融化起来,融进她小巧的耳垂变成一朵淡粉色的梨花。
“吾之血液已流淌在汝之身体,契约已成,吾之罪便是汝之罪,汝不可妄断罪业,从此与吾长相分离。”
林仙仙失去了意识,在梨花印记落在她耳垂时,她脑海中纷纷杂杂仿佛做了一场梦。
沐春大典上一名白衣神君为祭坛上的帝姬舞剑,人群散后帝姬光脚跃下祭坛,拉起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小青龙小青龙,你一直不跟我说话,是不是讨厌我呀?”
神君拉开她的手摇了摇头,手在空中写字留下淡金色的痕迹,他是哑巴。
堂堂东海神君的长公子,竟然是哑巴。
林仙仙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榻上,祁情环着她在怀里。
红烛已经燃尽,珐琅玻璃外仍然是黑洞洞的,天还没亮。
林仙仙感觉身体轻飘飘了,要变成气球飞走了一般,不由拉紧了被子。
只是轻轻的一个动作,身后的祁情却出声问她,“醒了?”
林仙仙转身,揉了揉眼睛,“几时了?”
“申时了。”祁情说。
“哦,申时了。”林仙仙反应了一下,猛地掀被起身,“下午三点多了?”
她穿了鞋急匆匆地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天没亮,一切都在宁静的夜晚中没有醒来。
“怎么回事?”她又急匆匆地走回床边问祁情。
祁情坐在床上,顺滑的长发像薄被一样披散在他肩上,他的五官与从前有了细微的差别,变得更庄严。
“仙仙。”他轻声喊道,睁眸望着林仙仙,墨色的瞳孔混着金色,宛如一块琥珀。
“如果今夜永不结束,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祁情问她。
林仙仙不敢向床边靠近,眼前的祁情让她感到有些陌生,倒像是有些飞升后的气质,但说出的话却让她心中发颤。
太阳对于天下万事万物的有着无法取代的作用,动植物靠它生长,人类靠它存活,要是太阳永远不会升起,黎明永远不会到来,首先饿死的就是平凡的老百姓。
若是作为反派将天下苍生置于度外林仙仙可以理解,可是他是男主,在书里总是嘴上喊着为了天下苍生就拿着剑朝魔界杀去了。
他口中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糟糕糟糕,林仙仙手心渗出汗,祁情好像崩坏了。
“你一直呆呆地站在那做什么?”祁情轻笑一声。
林仙仙脑中飞快转动着,扯了个理由开始原地高抬腿,“哈,睡多了我的身子都僵了,起来活动一下。”
她在房间小跑,而祁情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林仙仙尴尬地打了个响指,“你这房间还怪大的,几圈下来我都感觉跑了八百米了。”
祁情笑了笑,指尖勾了勾,一根红线缠在林仙仙的腰上,将她拉进被子中。
他扯过被子将两人头顶盖住,自己撑在林仙仙身上。
“刚刚你的模样很慌张。”
祁情温和的语气在压低的声音中轻的像一片羽毛落在林仙仙下巴上。
林仙仙感觉有些痒,缩了缩肩膀,偏过头,“没有啦。”
睁眼说瞎话,祁情也不恼,只是问她,“想要天亮起来?”
听他这说法,似乎想跟自己谈条件,林仙仙眨了眨眼睛,回问他,“怎么说?”
“喊我的名字。”祁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么简单?林仙仙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照着他的话喊了一声,“祁情。”
林仙仙娇娇软软的声音像甜丝丝的春雨落在被子里,祁情轻笑一声,将头埋在她细腻的脖间。
“再叫一声。”祁情的声音闷闷地从枕边传来。
“祁情。”
林仙仙又叫了一声,感到颈边喷洒出热气,祁情笑起来,声音几多爽朗却被枕头捂得闷闷的。
“继续。”他声音带笑。
“祁情!”林仙仙故作凶狠地叫了一声。
“嗯,继续。”祁情蹭了蹭她的脖子。
祁情要求她叫了许多遍,直到林仙仙感到枕边传来湿意,她恍然察觉祁情在落泪。
这名字是什么咒语,竟然能让祁情又快乐又痛苦,林仙仙不知道怎么回事,书里他没和女主发过这种疯。
“你还好吗?”林仙仙小心地问他。
祁情“唔”了一声,小动物一样舔舔她的脖子,收拾干净自己的泪水。
翻身又将林仙仙搂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头顶,细细地拍她的背心。
“快睡吧,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
林仙仙的无忧香彻底解决了,夜君来接她。
“殿下别忘了宗门大会的事。”祁颜忍不住提醒夜君。
夜君点点头,看了明显与上次见面有所不同的祁情一眼,颇有深意地对祁颜说,“半月后我会如约而来,但你倒是太小看你儿子了。”
语罢不再多留,牵着林仙仙往无忧宫外走。
林仙仙来时躺在冰棺中没什么行李,离去时祁情却准备了几箱东西,吃的穿的用的还有各种江湖小玩意。
林仙仙手腕上搭着绝千绫,提起粉如烟笼的裙摆,正要踏上祁颜备好的轿子。
她忽然感到小指被牵着动了动,她一低头,一根闪着金光的金丝系在她的小指上,目光顺着金丝望去,身后祁情朝她笑着勾了勾小指。
吾之血液已流淌在汝之身体,契约已成,吾之罪便是汝之罪,汝不可妄断罪业,从此与吾长相分离。
这是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看见的契约之力。
下次见面是半个月后,祁情掐指算着,下下签他早已投入焚炉,命是谁说了算,他便成为谁。
命在神手中,他亦可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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