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历25年3月21日,杨月舒结束了三年的旅法留学,回到了南城。此时的南城,刚结束了倒春寒的袭扰,正是气温回暖、万物复苏的好日子。
“也不知道在法国的这些年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天冷了知不知道多穿衣服。”杨母葛言对杨月舒的父亲杨以德担忧道。
“按照她的性格,我觉得吃饭是不用担心的,但是穿衣嘛,哈哈,她估计下雪天也会光着腿穿个裙子在街上走啊。你忘了?她可是最爱打扮自己的了,从小就会擦脂抹粉,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杨以德望着自己的妻子,打趣道。
“好啦好啦就你嘴贫,我觉得我女儿爱漂亮是好事,只要身心健康打扮漂亮点反而是好事,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个人才是我葛言的女儿。”
“诶,小王,还有多久到码头啊?你别磨磨蹭蹭的,别让舒儿等急了。”葛言向司机问道。
“夫人,大约一刻钟之后就到了,您不必着急,小姐的船还有一小时才靠岸呢!”司机回道。
杨以德拍了拍不停朝外面看的妻子,说:“夫人,我知道你思女心切,我也一样,但是马上就要见到人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是吧。”
“哎,就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回来,这世道不太平,做父母的难免忧心啊。”
随着一声长鸣在空中划过,巨大的轮渡停靠在了岸边。只见一位女子头戴贝雷帽,身着米色长裙,留着齐腰长发,手提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缓缓走下船。
“父亲母亲,女儿回来了,女儿不孝,因离家太远每年能寄来的信件只寥寥几页,让父母忧心了。”杨月舒眼角含泪,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与父母一一拥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就是我们月舒瘦了许多,是不是在外头吃苦了?”杨母葛言看着自己的孩子,边流泪边问道。
“没有的母亲,我在那边过的很好,每天都吃的多多的,按时去学校上课,课余还参加了很多活动,倒是你们,我早年就听说家乡也受到侵扰,你们有受到影响吗?”杨月舒握着母亲的手回道。
葛言正准备回话,但是刚开口就止不住地咳了两下。
杨以德轻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说道:“影响多少是有的,但是同进派当局应对的还是可以的,没有太大的牵连到我们军官家庭身上。我们也不要在这吹风了,虽然这两天天气回暖了但是风还是挺大的,别一回家就惹得全家都生病了,先上车回家吧。”
“好啦,刚回来你就又开始教育孩子啦?三年没见了你就不宝贝宝贝她啊?”葛言嗔怪道,随即挽上杨月舒的胳膊,离开了码头。
杨月舒出生在军官世家,爷爷和父亲都是同进派的高级军官,在机关工作。爷爷是当时最早就跟着创始人竞义先生奋斗的一群人之中的一位,父亲年轻时在南方地区部队任职,后携家眷来到了南城,因此杨月舒读书后都是在南城生活。
杨家的教育都是以严厉著称的,凡是杨家人,无论男女都是以人上人的要求培养。而杨月舒作为杨以德的独女,虽从小有巾帼之风,但骨子里有着一种傲气,这种傲气放在杨以德心中就是叛逆。从小因军官学校大都是男子在其中读书,而杨月舒就是个意外,她从出生起父亲就执意让他继承杨家的事业成为军人,故小时候起就和男孩子们在一起玩,也学会了很多淘气的本事,挨过父亲不少顿打。
而杨月舒的母亲葛言是从临湖市著名的商贾家庭长大的,故性子相比于丈夫也软了许多,对待女儿向来是宠着的。葛言嫁入杨家本来是受到父母反对的,其父母看好文人雅客,而不是希望女儿嫁给一介武夫受欺负,但杨月舒叛逆的本事实质上还是从母亲那儿袭继来的,所以葛言对女儿的很多独特的想法都向来尊重。
而这出国一事,放在当时杨以德是坚决不同意的,但是杨母葛言执意让杨月舒坚持自己的理想,杨以德很爱自己这个妻子,所以说就同意了。
在回程路上,葛言一直都在询问杨月舒在法国的学习和生活,什么成绩好不好啦,有没有交到朋友啦,会不会经常出去逛逛参加活动啦,听到杨月舒喜好独行还止不住责怪了好几句,说她小时候还喜欢和孩子们打成一片,长大后怎么就变了个样了。而杨以德却是说这样也好,长大了沉稳多了。杨月舒只笑笑,她知道父母的戏一直唱的很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是一路上母亲总是轻咳,但葛言却只说是刚刚吹了会冷风导致的。
回到家,首先迎来的便是从小就陪着杨月舒的侍女小婉,小婉与杨月舒相差不大,是被杨氏夫妇救助的孩子,正好就让她照顾杨月舒的起居了。
“小姐,您可总算让小婉盼回来了,小婉每日为小姐打扫空房心里都空落落的,您回来婉婉就总算有个能说上话的了!”小婉紧紧握住杨月舒的手,激动地说道。
“好啦小婉,怎么几年不见你对我都用上您了?你虽然不是我的亲姐妹但就和我的妹妹一样,不要这么客气啦。”杨月舒帮小婉捋了捋头发说道。
说完杨月舒就向宅子中走去,跨过门槛只见家里的陈设还是三年前无异,檀木桌椅、镀金时钟、黑胶唱机……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而在家里的各个地方,又多了好几个盆栽;“你母亲有时候忧思你过度头会疼,大夫说多种点绿植会让她心情轻松些。”杨以德说道。
“母亲这些年身子不好吗?”杨月舒望着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母亲问道。
“舒儿,我们也老了,身体出点小毛病也不再是多特别的事情了,你不用操心我们,我和你父亲会吃药调补身体的,你就早点回房休息吧,坐了一周的轮渡才回到家,身体应该很疲倦了吧。”葛言说道。
杨月舒望着父母,心里五味杂陈,而他们只是点点头,于是杨月舒就默默走回房了。
回到房间,小婉正在为杨月舒整理床铺,婉婉看到杨月舒进来便笑着说:“小姐,你回来了我是真的开心,虽然你不在夫人也会让我陪她打牌或者出去买东西,但是和你在家还是有区别的,你不在家我只能自己读读书打发时间,有时候夫人准许我出门我才能出去逛逛集市,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就有个能说话的人了。”
“小婉,”月舒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了小姐?”婉婉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杨月舒。
“家里这几年都还好吗,父母过的还算不错吗?真的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吗?我总觉得父母有瞒着我什么东西。”杨月舒问道。
“你是说纷争吗小姐,这个好像真的没有多少影响,因为主要是在北方,我们南方没什么特别的,倒是老爷夫人年纪上来了,家里和工作上的事多少有点力不从心,我也经常开导他们,别的我也就不太清楚了。”小婉回道。
小婉整理完后望着坐着发愣的杨月舒说道:“好啦小姐,好不容易回家了就先补个觉吧,等晚上吃饭了我再喊你起来,今晚我听说好几位你中学时的同学要来为你接风洗尘呢!你快休息会养精蓄锐吧,他们都很想你应该有不少事要问你呢!”
杨月舒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些年家里的变动应该不少,杨家本是南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但是父母这三年来明显苍老了许多,尤其是母亲,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竟也有了难治的病根子,但现如今也不是担忧的时候,只好以后多留心父母的身体了,于是就对小婉点点头,随即就歇下了。
终于,时隔三年,回到了这个在外想了千万次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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