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想起罗薇薇方才说的话,蹙眉道:“薇薇说他不回信息不接电话,但其实回来过?”
张晗说:“那时候薇薇还没回来,我先回来的。他看到我马上就走了,薇薇没见着他。”
“说了什么没?”
“没有,就阴森森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宁稚看回电脑屏幕:“这个人真是奇奇怪怪的。本来只是觉得他奇怪,自从知道他有案底,就觉得他整个人阴森起来。薇薇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死活要跟着这种人。”
张晗嘲讽地笑了下:“罗薇薇不中邪,她精着呢!虽然李文康有案底,但案底不写在脸上,谁知道啊,可她带着李文康出去,人们看到的却是李文康有钱帅气。”
宁稚叹气:“她心态确实是这样的——我前两天要她跟李文康分手,重新找,她一下就说自己不想找没钱的老头子。”
“对吧。”张晗起身,拍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太担心她了。你不在的这三年,她跟金诚财务部那帮人混得可精了,没你想的那么单纯。好了,你明天要出庭早点睡啊,我也去睡了。”
“晚安。”
“晚安。”张晗关门离开。
宁稚继续过图片,麻木地看着一成不变的页面。
过了片刻,页面突然有了变化,出现了几张和原图物品相似的图片。
宁稚放大图片对比。
这是一款只能小音箱,造型与某品牌的智能音箱相似度达90,只有细节上略微的不同,不认真看,会以为这是两款相同的产品。
宁稚有点兴奋,截图留证,睡意被驱散,她继续识图,陆续又发现了几款抄袭仿冒大品牌的智能家用产品。
……
翌日一早,宁稚前往平谷区法院。
经过接连三天的庭审,喻静一案胜诉,宁稚为喻静争取到接近百万的赔偿。
这边案子一结束,她立刻投入到齐翼汽车和小艾同学的案子。
原本打算周末加班,但答应了陪张晗去保定找心理医生白洁,宁稚只好在周五晚上加班。
忙到半夜,她才发现萧让昨晚给自己发了微信消息,约她和张晗周末爬山,她回复说,自己要和张晗回一趟保定,没具体说为了什么事。
白洁的工作室在保定,张晗从大一开始,每周都要找她做心理辅导,一直到张晗到北京读研、工作,也依旧保持着一个月一次的习惯。
在河北大学读本科时,周末都是宁稚和她一起去找白洁,后来俩人都到了北京,她不忙的时候,也会陪着张晗回去找白洁,直到她去美国留学。
这次,是宁稚三年多来,第一次陪张晗回保定找白洁。
时隔四年,再回当初呆了四年的地方,宁稚感慨良多。
这曾是治愈她和张晗的地方。
如今,随着赵学峰对林淑婉认错,把钱还给林淑婉,姥姥得到了入土为安,她释怀了,可以全身心往前走了。
可张晗,似乎还困在那个梦魇里,无法往前走。
张晗跟着白洁进去了,宁稚坐在外头等。
光线暖黄的诊疗室里,张晗姿态放松地靠着米色沙发,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着。
深秋时节,天寒地冻,她一身长衣长裤,黑色毛衣扎进黑色长裤里,严密保守,掩饰姣好的身段。
白洁坐在她对面,含笑看着她,语气平缓温和:“咱们上次见面,是半年前了对吧?”
张晗点点头:“是的,刚好半年。”
“这半年,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变化,只要和陌生男性单独待在一个空间,就会害怕、想逃。”
“这半年有尝试恋爱吗?”
张晗摇头:“没有。最近有一位男士在追求我,但我觉得自己没准备好,拒绝了他。”
白洁抬起头,扶了扶眼镜,问:“是什么样一个人?”
张晗回忆起卓宇行:“挺好的一个人,家世和职业都很好,人也很阳光开朗。”
白洁笑了下:“喜欢他吗?”
张晗抿唇:“前阵子我们跟朋友一起爬山,我对他印象挺好的,只能说不讨厌吧,还不到喜欢。”
白洁放下笔,把她的躺椅调平:“我帮你做个催眠。”
“好。”
……
催眠结束,张晗睁眼醒来。
白洁在评估单上写着什么,她边穿鞋子边问:“白医生,怎么样?”
“情况不错。催眠中,你不抗拒。”白洁把评估单递给她签字,“评估结果晚些时候会发到你邮箱。”
张晗签好字,把单子还给她。
白洁问:“那个人有消息吗?”
“那个人”,是在当年那场强奸未遂的灾难中救了张晗的男人。
张晗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眼底闪过迷茫:“没有,没有任何消息,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有消息告诉我。”
“好。”
张晗穿好大衣,背好包,从诊疗室出去。
宁稚起身迎过来:“怎么样?”
“评估结果晚点才出来。”
俩人离开工作室,回了一趟学校,在学校食堂吃午餐。
重回校园,张晗心情不错,主动说起诊疗过程:“白医生又问我那个人找到了没。”
宁稚吸溜着砂锅粉,问:“她好像每次都要问这个问题。”
“她给我的其中一个方案,是找到当年救我的那个人,和他单独待在一个空间,试试我会不会出现躯体化症状。”
“然后呢?”
“如果不会,则说明我只需要‘与一个异性建立亲密关系’就能解决,如果会,我估计要孤独终老了。毕竟我连当初奋不顾身救了我的男人都害怕,我还能不害怕谁?”
宁稚吸了几口粉,说:“吃完饭我陪你回邯郸!咱们再去找郑警官,再问问!说不定他说漏点什么,咱们就能破案了,就能找到当年救你的人了!一定得找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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