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七人开始烧烤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王峥亮自告奋勇地坐到一旁小烧烤炉旁边,帮其他兄弟烤肉。
看不出来小亮哥一手电子琴弹得出神入化,他的烧烤手艺居然也这么厉害,烤的小羊排那叫一个外焦里嫩咸淡适中,余玉埋头啃得顾不上说话,只能抬手给他手动点赞。
王峥亮看他这么喜欢吃,就把最后一块小羊排夹到他碗里:“来,鱼鱼,接着。”
“哇,谢谢亮哥赏赐!”余玉双手捧碗接过。
路虎目送着最后一块羊排落入余玉碗里,立刻眼巴巴看向王峥亮:“亮哥,我也想要。”
路虎的碗现在空空如也,刚才烤好的烧烤早就被他风暴吸入吃光了。
王峥亮有些好笑:“好好好,你等着虎子,我直接给你烤肉串。”
吃着烧烤聊着天,怎么能少了音乐。
他们直接放起了老歌,那些经典老歌有些余玉听过,有些他也没有做过功课,所以到了他不熟悉的,他就有机会继续啃着烧烤听兄弟们激情合唱在一边傻乐。
而放到一些感动励志的歌曲时,大概是想到了他们一路走过来的艰辛,敏感的路虎都忍不住落泪。
内心其实同样温柔的王悦心抱住了他,而路虎在回抱他的时候又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搂住了余玉。
余玉倒没有像他们这般柔软而感动,毕竟是在生命的最后挣扎过又彻底看开放手的人,他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磨难当然有,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很惨。
其实他认为苏星说的挺对,他们只是一群被观察的人,这大半人生走的磕磕绊绊的大有人在,甚至还有更艰难的。
余玉揉了揉路虎的后脑勺,轻声说:“活出自己的意义和价值便好,那便是死而无憾了。”
他夹了一块鸡翅中放到路虎碗里:“咱们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自己喜欢的职业。”
“是的,我现在做我自己的工作室,我给自己写歌,我给人家写ost,无论最后我出的歌是否比我人火,我的作品一直被大众看到,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的意义和价值。”
路虎重重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与自己和解了……
并没有。
放到《海阔天空》的时候他还是会一边痛哭一边吃东西,哭到一半,吃一口,接着哭。
王悦心眼眶红红的,但是被路虎这状态逗笑了,余玉坐在他另一边,看他一边哭一边吃还想跟着词一边呜咽哼唱,觉得他有点忙没法自己夹菜了,所以在一边体贴地给他夹菜,以免他哭到一半又没东西吃。
苏星见兄弟几个听歌都听嗨了,提议每个人都可以放一首自己喜欢的歌曲,路虎听了立马开始推自己近日很喜欢的小众歌手郭壹凡的歌曲。
不为别的,就为他觉得对方的写的词是真的好,他真的很欣赏,觉得对方应该被更多人看到。
苏星看着努力在镜头前向他人推荐朋友歌曲的路虎,嘴角忍不住浮现了淡淡笑意。虎子就是这样,永远的利他性,永远能发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喜欢为他人付出。
也许是路虎对他人的同理心和温柔让苏星有些感慨,又或者是喝了几杯茶气氛到了,总是让自己看起来煽情绝缘体浑身带刺的苏星此刻也眼眶微红。
虽然他一直在狡辩自己才没有哭只是稍稍眼睛湿润。
章远懂苏星其实是个内心善良而又柔软的人,他一边克制自己的情绪外露,一边捏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苏星隐晦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身边的兄弟们几乎都开始了情感释放或者情感压抑,只剩下余玉自己,拿着一罐啤茶,枕着一只手臂,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过于甜腻的笑意,默默注视着其他人。
“我都说了我这只是打转,你看人家鱼鱼,那才叫哭好吗?”
余玉的过于安静终于引起了苏星的注意,他突然cue起了他,
“啊?”余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摸到指尖的湿润,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落泪,但他并不觉得忧伤,反而他觉得自己好快乐。
可能是他们的小弟弟平常过于阳光明媚过于皮痒痒的形象深入人心,现在见余玉泪流满面的样子几位哥哥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后陈憷生抽了两张纸,一张递给余玉,一张自己拿来用。
而王峥亮也开始用逗孩子的语气摸了摸余玉哭花的脸:“哎哟我们家小鱼刚才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坐着哭呀,瞧这脸蛋哭得梨花带雨的。”
他这语气成功让余玉破涕为笑,不对,他本来就在笑:“我这是笑着落泪,是幸福的笑好吗!”
余玉无奈地擦了擦眼睛:“我只是觉得,十几年了,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酒谈心,真的很美好。有你们这样一群真诚的,善良的,可靠的,有才华的朋友,很幸福。”
“我这一生,三十三年,却能和你们拥有半辈子的友谊,何其幸运呢?”
重活一世本就是赚,还能用大半生遇到这样一群可爱的朋友,他太过幸运了。
当然余玉并未想过自己碰上这档子幸福的事情到底配不配,或者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不敢期待其他生命中本该期待的东西。
而是因为这一切都太真实了,所以他幸福到落泪。
“其实也是我们的幸运,”苏星举起了茶杯和余玉碰杯,“鱼鱼,可能在你看来你只是在为朋友做力所能及的小事,但是如果当初不是你把我拉去国外发了专辑…我可能还会一直在负资产的泥潭里摸爬滚打。”
情到深处,苏星最后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其他兄弟们无言,但纷纷举起了茶杯,和他俩一起碰杯。
余玉在他们身上,可做了太多“力所能及的小事”。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一个个表情这么严肃是打算排着队答谢我吗?”余玉看了一圈兄弟们的神情,开始打着趣缓和气氛,“是要开始走掏心窝子的情感局吗?那我也得说。”
“感恩是对的,我的兄弟们都是一群挚诚的人当然会有感恩的心,但不必将这种事放到过于伟大的高度啦,更不用感激涕零觉得有啥亏欠。”
“朋友们,如果没有你们,没有你们的陪伴,我甚至都不确定我能不能一直坚持走下去,说不准早就妥协了家里的安排。”
余玉笑着搂了搂身边的人,和两边的人握了握手:“我们是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的,请相信这一点,也请正视自己的能量。”
“鱼这句说得非常好。”陈憷生有些触动地和余玉碰了一杯,“我们之所以能一起走到现在,能坐在这里掏出自己的柔软和脆弱给彼此看,就是因为我们从未将彼此当做需要跨越的障碍。”
“所以我们就算哭,也是感动的眼泪,是开心的眼泪,谢谢一路上有你们。”
“谢谢!”在海边月夜下,天幕里的七人共同举杯。
陈憷生起身上了个厕所,回来后直接走到对面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面前说要给他们加工资。
看来是白茶到位了。
还算清醒的其他六人连忙跑过去围观,苏星还随手打开了录像,这经典的一幕一定要记录下来。
陈憷生回来后众人又开始在沙滩上跳舞,余玉虽然不擅长跳舞,但气氛到了驯服一下四肢也是可以的。
跟着章远学着跳了一遍《爱你》,陈憷生又主动拉着下面的工作人员一起跳,宁静的沙滩立马变成了《快乐再出发》所有人团建开party的舞台。
直到嗨累了,他们才回到帐篷底下,继续休息喝酒。
陈憷生有感而发,建议他们应该在这个节目里留下一些音乐作品,不过以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有些微醺或者已醉的状态,今晚大概率是写不出来。
余玉现在还算清醒,他可以写,毕竟他是断片了都能弄出一首神作的神奇生物,只是他听着自家生哥已经醉茶到舌头都捋不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还是想算了,早点结束让这群年纪也不小了的人休息吧。
当然以他们的茶量和喝茶的进度,再来几杯估计也都倒得差不多。
这样想着,余玉决定先去趟卫生间,回来之后再把可能开始躺尸的人挪进帐篷。
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回来后并没有看到醉倒一片的场景,他们“清醒”得很。
路虎正随意弹着吉他唱着歌,陈憷生和王峥亮坐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
另一边剩下的三人也在抱团痛哭,苏星这都不算打转了,这是真正的拿着被揉成团的纸放声哭泣,一边哭还一边和其他人说些什么。
?他就只是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啊,不至于吧?他就离开了一小会儿,这六个加起来快两百三十岁的哥哥们就直接变成了老哭包?
余玉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陈憷生王峥亮和路虎那边倒是好理解,内心柔软的他们很容易被情感丰富的音乐感动,但苏星那几个又咋了?
余玉走近了,就听到苏星在说之前被ty按头去演《仲夏夜之梦》话剧男扮女装的事情。
他停下脚步,看了眼镜头。
这件事发生时余玉早就在国外了,但是他也知道这个话剧。
虽然苏星当时对外界的质疑和抵制一直嘴硬表示他是为了艺术牺牲,不过他们这群老友都明白,他并非自愿。
当然,这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和阴影,和他当初在澳洲念书被歧视和霸凌的经历有关,当年还只是个十几岁孩子的他长得瘦弱又秀气。
他一直不愿回忆女装出演话剧这段憋屈经历,今晚可能是真的喝多了,聊到了往事,往日的痛苦烦闷在兄弟面前,完全收不住。
这镜头还拍着呢,虽说赵昊大概率不会放出去,余玉寻思着第二天苏星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删了他现在这段镜头。
余玉重新抬脚走到苏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在聊啥呢,聊的这么开心?”
“啊,鱼鱼。”苏星习惯性伸手一揽,揽住了余玉的双腿,不过现在的他并不觉得这动作有啥奇怪,“没什么,我们在追忆往昔呢。”
章远擦了擦眼泪,故意打趣道:“我跟你讲,鱼鱼,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喜欢不停回忆以前。”
“就是就是,你看这人嘴不停叭叭,一刻没停过,我们哪敢插话呢?”眼睛都哭肿了的王悦心嫌弃道。
余玉没有拆穿这两人帮苏星转移话题的行为,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故意对赵昊说:“昊哥,你那镜头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一份,或者给我点精彩截图,难得痛哭的allen苏,这我得好好收藏留念。”
“那肯定不能!你别做梦!”苏星立马放下抱着余玉双腿的手。
余玉对赵昊挤挤眼,拖了个凳子,坐到章远身边。
章远看了看余玉,闲聊道:“鱼鱼,你看,你才三十三岁,就几乎已经走遍了世界,看过了世界的繁华,把很多人一辈子都可能不曾去过的地方全都去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未来会是怎样的?”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余玉摇了摇头,“就像十五年前的我们,能想到我们现在会这样坐在一起聊天喝酒吗?”
“人要是真能把自己的未来安排得明明白白,那大概也走到了尽头,毕竟只有知道了自己的终点在哪,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才能开始计划一切。”
章远顺势问道:“那你想象过自己的葬礼是什么样的吗?”
葬礼?那他可真问对人了,毕竟经常噶掉办葬礼的人都知道,如何举办自己的葬礼才不会踩雷。
“那我当然要提前录一段话,大概是说我在与世长存之前去过多少多少地方,你们去过吗?居然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记得多给点白事红包。”
“不是,你这个,葬礼现场当场要啊?”苏星都觉得余玉有些离谱。
“总比我事后托梦要好一点吧,那多不好意思,把人吓死怎么办。”余玉无辜道,“当然我会提前创作一首歌,葬礼当天全球首发,来宾作为第一批听到的也不亏。”
“我甚至现在脑子里都有歌了,你们等着我拿个吉他。”
苏星、章远和王悦心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懵逼。他们也就这么一说,聊着天,怎么余玉连自己的“安魂曲”都整出来了?这么迅速的吗?
那可不,现成的呢。
(话说来看我们演唱会之前录的蜜桃,问下宝子们是想看恐怖本还是原来的,二选一在这留个言我统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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