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是栋古老的石头房子,院子里有棵很大的葡萄藤,饱满的葡萄挂在上面,时不时飞过来七只小鸟低头啄。

    藤蔓鲜花攀附着墙体而上,大片大片盛开。

    正值饭点,院子里摆着张很大很大的桌子,架着炉子,烤肉的香味飘得整个院子都是。

    十几个客人笑笑闹闹地围着玩闹。

    俩人一进门大胡子老板就抱着鲜花热情地迎了上来,用蹩脚的中文跟林芒打招呼,“泥嚎!欢赢来到托斯卡纳。”

    林芒接过鲜花,笑着回应了一句。

    大胡子老板知道她不会说意大利语后,注意力又转到了时渊身上:“哦,时,这就是上周放了你鸽子的人吗?”

    “她可真美,简直是上帝送下来的天使,难怪让你魂牵梦绕了一天,还特意拜托我举办这场派对,相信我,你们一定会在托斯卡纳度过一生难忘的浪漫假期。”

    说着很是调皮地朝林芒眨了眨眼睛,“他可是从今早就在门口等着你,美丽的小姐。”

    林芒:“………”

    林芒戳了戳时渊胳膊,“他说什么?”

    时渊红着耳朵从她手里把花接了过去,用远离林芒的手握着,面色淡定道:“民宿入住注意事项,不能彻夜不归。”

    “是吗?”林芒挠挠头,略微感慨地晃晃脑袋,“意大利语真繁琐,这么点事,他竟然说了这么大一长串。”

    时渊:“……嗯。”

    派对很热闹,饭菜也很好吃。

    就算林芒听不懂意大利语,但大多数时候沟通是不需要语言的,靠比划和偶尔百度出来的单词也能让别人明白你的意思。

    烤肉味道一绝,林芒吃得多自己手艺又差,时渊几乎全程都没怎么离开烤肉炉。

    林芒拿着刀削下一块肉抬手塞时渊嘴里,看着那边载歌载舞的人群,清澈的眼睛又开始发现商机。

    “等我赚了钱也要开民宿,只要有栋房子就行,天天啥事也不干,光陪着客人吃吃喝喝就能赚钱。”

    时渊慢条斯理地吃完这大块烤肉,扭头拒绝她递过来亡羊补牢的生菜,“我吃饱了。”

    何止是饱了,已经快撑着要进医院了。

    自从吃下她递过来的第一口烤肉后,这小混蛋就当成哄他的手段,硬喂了一晚上。

    “听说你的小吃摊被城管抓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芒鼓着腮低头吃的跟只小仓鼠似的,果然没再喂他。

    刚吃了没两口,跑过来个穿着背带裤,一头卷发的英俊男孩,跟林芒差不多高,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男孩朝林芒做了个跳舞的动作,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她,用标准的英语开口问道:“美丽的小姐,你愿意跟我跳舞吗?”

    刚才准备食材的时候俩人就一起这样手舞足蹈地聊了一会,林芒已经知道他叫谢耳朵,也看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倒也没多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请她跳舞,下意识就要伸手接花。

    伸到一半,突然停手,脑袋一寸寸地转回去,看向时渊。

    某人对了两人的交谈视若无睹,垂眸盯着手里的烤肉,仿佛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察觉到林芒的视线,他抬头望过来,面上平静无波。

    周身的气压却猛地降了下来。

    对视不过持续了一秒钟,时渊把手里的烤肉放盘子里,起身递给大胡子老板,不知道低声说了些什么,直接转身进了房间。

    林芒哪里还顾得上跳舞,立马转身追了上去。

    民宿风格简约古朴,一门一锁,等林芒追到时渊房间门口,才想起来自己没钥匙,正要转头去找大胡子老板,走廊吹来一阵风。

    看着紧闭的木门传出吱呀一声。

    林芒眨了眨眼,试着转了下门把手。

    没锁。

    灯光大亮。

    大套间,除了卧室还有宽阔的客厅和开放式厨房。

    时渊靠在冰箱上,手里拿着瓶矿泉水,听到动静抬眸看了一眼。

    林芒急忙解释:“我没跟他跳舞,也没接他的玫瑰花。”

    时渊:“嗯。”

    他拎着矿泉水坐到沙发上,挑了挑眉:“吃饱了?”

    奇奇怪怪的,但感觉好像也没生气的样子。

    林芒摇摇头,走过去靠他身边坐下,诚实开口:“你烤的好吃。”

    时渊哼了声,“花言巧语。”

    桌上摆着一盘新鲜的葡萄,林芒伸手摘了个放嘴里,发现酸的差点掉眼泪,强忍住后又伸手拆了四五粒。

    大概今晚投喂习惯了,顺手往时渊嘴边塞了一粒,“这是什么葡萄,还挺好吃。”

    “sangiovese。”

    “不要。”时渊扭头躲过她的投喂,“也叫朱庇特之血。”

    “酿造葡萄酒的原料,很酸。”

    她自己酸的眼眶都红了,还搁这里骗人。

    边说边把这盘葡萄端起来放到自己这边,很是不配合林芒这点小把戏的意思。

    林芒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了时渊的下巴,让他转头看看自己。

    “我发现了,自从确定关系之后,你的脾气越来越坏了,现在连我喂的水果你都嫌弃了。”

    时渊不接这茬,“你冰柜里的冰激凌是谁买的?”

    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林芒气鼓鼓地松手起身,绕过他往门口走:“我要出去玩了!”

    时渊点头,“嗯。”

    随着吱牙一声,厚重的木门缓缓关上。

    手机往桌上一扔,想骂人。

    他姿态太过松散,只穿着一个薄薄的t恤,懒散至极地仰头靠在沙发上。

    不过瞬息间,眼前突然盖下一层阴影。

    时渊睁眼。

    林芒单手扯过他身旁的葡萄一把塞嘴里,不管不顾地摁住人脖子直接吻了下去。

    林芒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地抢葡萄,舌尖碰撞间搅破脆弱的葡萄皮,果肉漏出来。

    时渊反口咬住她,伸手摁住人将葡萄推回去。

    葡萄的酸涩在舌尖蔓延,鲜红的汁水交错。

    酸的舌根都快麻了。

    时渊先败下风来,到冰箱里翻了一瓶牛奶递给林芒,自己在水龙头上漱了足足五分钟的口,才压下去这股酸涩。

    他整张脸上都是水,靠在洗手台上低头闷声笑了会,抬眸看向林芒:“你可真行。”

    一整块烤肉再加上一瓶矿泉水,还有这满口腔的酸涩感,他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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