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彤走向了厕所，坐在马桶上。
张成靠在玻璃墙上。
杨雨彤: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啊？她出什么事了，怎么死了。”
“他在我的心里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
杨雨彤的笑声在卫生间回荡。
清晨。
张成送杨雨彤回到学校。
清晨的学校空荡荡，只有环卫在清理垃圾。
环卫工人看见他们，给了一个嘲笑并且理解的眼神。
两个人慢慢往宿舍楼走。
张成:别送了，快回去吧。
杨雨彤:没事，我再送送你。
张成:咱们这是和平分手吧。
杨雨彤:算是吧。
男生宿舍楼楼下，两人停住。
杨雨秋踮起脚，抱住了张成:再见，认识你，我的大学没有白上。记得给我打电话，给我发消息。记得来武汉看我。
张成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雨彤。好好生活。我会一直联系你的。一直都会。我一定会去武汉，一定。
张成站在原地，杨雨彤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六月。
操场上许多学生穿着学士服在拍毕业照片。
合美嘉搂着俞乐，正在说笑。
张成看见了俞乐。
合美嘉看见了张成，拍了一下俞乐，手指着张成。
俞乐转头往那边看去，张成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合美嘉朝她使了个眼神:去吧，好好聊聊。
俞乐站在原地没有动。
张成走了过来:现在还好吗。
俞乐低下头，眼神逃避:挺好的。马上毕业了，时间过得真快。
张成:以后有什么打算。
俞乐:不知道。
一个举着相机的同学走过来:来来来，两位同学看这里。
张成和俞乐对视了一眼。
俞乐说:拍一张吧，这样咱们就会有两张毕业照，也算做过两次同学。
张成点点头。
举着相机的同学不停的指挥:你们俩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摆个pos嘛。
俞乐笨拙的，不停的往张成的身上靠。
举着相机的同学:要不要给你俩设计点风格啥的。
俞乐又看向张成。
张成微笑:谢谢，不用，就这样简简单单。站在一起挺好的。比什么风格都好。
俞乐乖巧的笑了起来:嗯！
咔嚓。
相机定格。
俞乐的胳膊挽着张成，对着镜头微笑。
晚上。
张成给俞乐发消息:有时间吗。出来聊聊吧。
合美嘉见俞乐神情有点恍惚。
“怎么，张成找你吗。”
俞乐:你怎么知道，你是算命的吗。
合美嘉得意的说:我掺和你们的事这么久，你们俩谁会做出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俞乐无奈的笑。
合美嘉抓着她的手:去吧。解铃还须系铃人。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有啥事说不清楚。
张成坐在大排挡里，俞乐慢慢的出现在面前。
俞乐坐了下来:嗨，好久不见。
张成笑道:好久不见。
俞乐开了一瓶酒，给张成倒上一杯:两年不怎么见，你瘦了很多。
张成把酒拉到面前:你也变了很多。比以前更漂亮了。
俞乐小心的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成:我考上研究生了。准备去首都。
俞乐默然:那恭喜你啊。说完，她干了一杯酒。
张成问: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暂时的计划是留在南京。实在不行，会回海桥。”
张成:哦，那也祝你一切都好吧。
俞乐坐在位置上，最喜欢的那个男生又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眼神里写满了千言万语。嘴里却一句话都吐不出。
张成点起一根烟:你这几年，还有去谈恋爱吗。
俞乐不说话只是摇摇头。突然，她望着张成问:你呢？
张成吐了一口烟:谈过。
俞乐:几个？
张成:就一个。
俞乐:哦。
酒一杯一杯的喝，两个人越聊越多。
不知不觉，两个人聊到了深夜。
哗啦。
俞乐吐了一地。张成拍着她的背:你不能喝，干嘛还要这样。
俞乐控制不住了:那还不是因为你。
张成一阵心酸。“好，咱们不喝了。去散散步吧。”
俞乐抬起头，眼神里的火燃烧了。
他们走到一个马路边停下来，地铁和车辆从眼前驶过。
汽车喇叭响个不停。逛完街的路人说说笑笑。
俞乐不再酒吐，把头靠在张成的肩膀上。
张成没有资格拒绝。
俞乐突然大哭。
张成没有说话，用手帮她擦眼泪:好了，别哭了。都过了，都挺过来了。
俞乐的酒劲又上来了:可是，张成，我觉得我还是没有挺过来。
张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胳膊搂着她。
俞乐一直呜呜的哭:张成，你今天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张成叹了一口气:你真的要听实话话。
俞乐:当然是实话啊。咱们已经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住的。
张成: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一直很喜欢你，对你的喜欢超过任何一个女生。因为我的家庭条件不好，弟弟走路又有问题。所以，我……我不想耽误你。当初和你选择来一个城市，就是因为你对我那么好，我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
俞乐惊的酒醒了一半，情绪激动:啊？你有这些问题，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为什么！你傻啊，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和你一起承担啊。
张成也哭了:对不起，俞乐。我没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真的没有想到。我总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你的感情。
俞乐哭的更加厉害:张成，我恨你！我恨你！
张成哭的已经停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俞乐安静的说:张成，我们一起回去吧。回到海桥那个小城市，做什么都可以。
张成:唉，太难了。我不是你。太多的身不由己。我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脱离出来，怎么会再回去。我上高中时，做梦都想来这样的大城市。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像我们一样的人太多了，碌碌无为的人太多了。
俞乐:好吧。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做出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相信你的选择。
张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俞乐紧紧贴着张成，不肯放过他一秒钟。“张成，陪我一晚好不好。”
酒店。
关了灯。
张成抱着俞乐。
一夜狂风骤雨。
俞乐起床，去洗了一个澡，酒已经彻底醒了。
张成坐在床上发呆。
俞乐爬上床，躺在他身旁。“张成，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和最喜欢的人做爱是什么感觉。”
张成:那你得逞了。
他终于看到了俞乐的笑:是的，我得逞了，那你得逞了吗。
张成沉默。
俞乐:你没有得逞。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都是周围。你跟我的那个杨雨彤，她的身上是因为有周围的影子。对吗？
张成被俞乐说中了内心，不再敢说话。
俞乐继续说:这没什么。爱一个人是权利，不爱一个人也是权利。谁都没有去绑架感情的权利。所以我不会绑架你，也无法绑架你。
张成:俞乐，你真的太懂事了。你这样，太容易吃亏了。
俞乐沉默。
张成自责的说:很难想象，你在这个城市这多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都怪我，当初说和你来一个城市。结果把你丢在这个城市，不管也不问。我真的不是个东西。
俞乐笑道:我只想问，和我做爱爽吗。
张成:俞乐，你变了，变得疯狂了。不像以前那个单纯的女孩。
俞乐:你不是也变了吗？大家都变了。
张成点点头。
俞乐起身:张成，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张成注视着俞乐走到阳台，面对着窗外的夜色。
她穿着白色短袖，头发散在肩膀上，一副慵懒的模样，缓缓开唱:
三月的烟雨 飘摇的南方，
你坐在你空空的米店，
你一手拿着苹果 一手拿着命运，
在寻找你自己的香，
窗外的人们 匆匆忙忙，
把眼光丢在潮湿的路上，
你的舞步 划过空空的房间，
时光就变成了烟，
爱人 你可感到明天已经来临，
码头上停着我们的船，
我会洗干净头发 爬上桅杆，
撑起我们葡萄枝嫩叶般的家。
天亮，张成醒来，身边的俞乐已经离去。
俞乐离开以后，张成鬼使神差的决定去一次佳木斯。
想去一次北方，顺便找个借口看看那个人。
但他不知道周围是否还在那里。
就像俞乐说的那样，一切都到了和解的时候。
到达佳木斯后，12班曾经的体委老钟接待了他。
高考那年，老钟打工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跌折了腿。加上高考成绩不理想，他决定去复读。
一年之后，考上了佳木斯的大学。
一下火车，老钟就跑过去拥抱张成:想死我了，这么大老远，我都没想到你能来。
北方的街道人迹稀少，年轻人都去了外地。
老钟和张成在马路上百无聊赖的转着。
每家店铺几乎都没有人光顾，只剩老人坐在路边晒太阳。
一种压抑荒凉的感觉向张成袭来，他问老钟:在这里上学，你能受的了吗。
老钟:早就习惯了。受不了又能怎么样。有人喜欢安静，有人喜欢吵闹。
老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试探性的问:走，去我学校转转吧。好久没和你打球了。
老钟的学校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本科，师范学院，里面的文化氛围很浓郁。
张成走到操场上，和老钟打了一场球。
师范大学的学生水平不是很高，张成打的非常轻松。
球局结束后，几个同学问他是哪个系的。
老钟喝着水，也不忘夸奖张成:这么多年没见，球技又见涨哦。
张成摆摆手:不行，不行，老喽。没以前的状态了。
老钟:你就吹吧。说你胖还喘上了。
张成望着远处的教学楼沉默。一个女生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走出球场。
老钟轻笑:你要是想见她的话，我能找到她。
张成惊了一下，故作矜持:你说谁？
老钟:还能有谁啊。周围呗。
张成的情绪被扇动了，有点难以置信:你说，你能找到周围？她还在佳木斯？
老钟:你可能不知道吧，周围在去年转了本科，就是和我一所大学。我们还经常联系呢。
张成不做任何伪装了:这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
老钟:不是巧合，事在人为。因为她跟我说过，你一定会来佳木斯的。所以她留了下来。如果你来，就让我一定要通知她。
张成惊的差点瘫在地上，双腿颤抖。“算了，我还是不去了。没必要。”
老钟劝道:这么多年了。再闹来闹去，还有意思吗。闹的青春结束，满身伤痕，又有什么意思呢。
张成答应跟老钟去找周围。
女生宿舍楼下。
老钟拨通了周围的电话。
“喂，老钟啊。找我啥事啊？”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周围的声音。
这熟悉的声音，相隔了四年。
张成头皮发麻，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步都移动不了。
老钟看着张成，继续说:我没啥事，就是问你现在有空吗。有个朋友想见你。
周围:谁啊，是不是哪个帅哥。我现在在外面做家教呢。
张成不停的摆手，示意老钟不要把他的名字说出来。
老钟:没错，是个帅哥，而且你还认识。
周围:哦？认识？我熟吗？
老钟把电话递给张成。
张成手颤抖着，接过手机，不停的深呼吸，就是不发出任何声音。
半天没有声音，电话那头的周围很是诧异，不停的催问:喂？请问你是？是谁啊，你好，请问你有事吗。
张成就这么把电话贴在耳朵上，强忍着一句都不说。
周围似乎发现了:喂，是张成吗，你来佳木斯了吗。喂，是张成吗。
张成还是不说话。
周围急道:张成，我是周围啊，你忘了我了吗。
张成蹲了下来，把头埋进膝盖。
周围还在继续狂问:张成，张成，是你吗。你怎么不说话呀。
老钟拿过电话:周围，我逗你玩呢。刚才信号不好。等有空啊，我请你吃饭。
嘟嘟嘟……
周围没有说话，挂掉了电话。
老钟责问张成:你干啥呢。电话打通了，你为什么不说话。那咱们来这干什么。浪费时间！
张成:我……我不知该对她说什么。
“神经病，走，我带你去找周围。她做家教的那个地方。我知道。”老钟拉起张成就要走。
张成拽开他的手:不用了，没必要，真的不必要。算了吧。
老钟骂道:都他妈是一群神经病，感情玩的跟打游戏战一样，真是搞不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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