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我在古代投资皇帝 > 第7章 质子之困
    房内悄然无声,就连春日里的阳光都幽微下去。

    夙鸢的眼神深邃如渊,令人望而生畏。

    李元狐被她目光所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混乱地想起了许多事情。

    其实他本不需要远赴南越当所谓质子,他的母妃美丽而庄重,在大鄧宫中身为贵妃,荣宠多年。而他的兄长李寒熙霁月光风,身为当朝皇长子,早就被册封为璘王,是太子最佳人选。

    可大鄧皇帝偏偏将年仅四岁的李元狐送到敌国为质。

    李元狐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只知记得那日母妃从皇后操办的内廷家宴上回来后,抱着他泣不成声,只道:“儿啊,只怪母亲心软,错失良机,才让他们有机可乘让你远赴南越为质……”

    虽说后来在李寒熙的周密安排下,李元狐的南越之行颇为顺利,但他毕竟只是个年幼的孩子,对于远离故土、身处陌生环境的恐惧和不安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姐姐,世上还存在第二次机会吗?”

    李元狐紧拽着夙鸢的袖子,殷殷热望。

    夙鸢愣了下,她原本是觉得他可爱,想逗逗他,没想到把他吓到了,于是神色转温,又道:“机会无时不有,关键是要有准备。”

    李元狐眼里满是期盼:“姐姐,我想像你一样,把机会抓在自己手里。”

    夙鸢“嗤”笑了一声:“你现在不觉得我做事狠绝了吗?”

    李元狐涨红了脸,一时竟忘记她前面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夙鸢见他实在有趣,颔首而笑道:“你若有兴趣,我倒可以教你。但你要首先明白一件事情,做人做事能否出类拔萃,关键在于你所追求的目标与行动。任何事情想要成功,你都要做别人不想做、不好做、不敢做的事,人人都能做的事情,谈何逆天改命?”

    李元狐狠狠地点着头,对于夙鸢那日的言谈举止,他都全神贯注地观察,细心聆听。

    他惊讶地发现,夙鸢的言谈中早已透露出超越年龄的灵动与聪慧,那份智慧和能力宛如高悬的明月,他虽仰望其光,却难以触及其辉。

    最后离开夙府时,李元狐殷切地拉住兄长的手问道:“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能来?”

    “没有下次了,直到你返回大鄧之前。”李寒熙久久凝视东方,傲俊飞逸的眸光在一张伪装成下人的人皮面具下,也显得幽邃难言。

    他叹了口气,然后蹲下来,握着李元狐的肩,一字一字道:“这次是为采购来的,来多了,就会惹人怀疑,对我们、对他们,都有危险。”

    李元狐脸上稍作一愣,不自觉地抿起了唇,深深地点了点头。

    日落夕阳,余辉映耀。

    “夙府”二字流淌着粼粼的诱人波光,在李元狐身后,又有几个人走出来,一个乳母忽然道:“夫人,您就这样把老爷生前留下来的矿产给卖了吗?”

    妇人道:“如今我母寡子弱,根本无力护全他留给我的矿产,与其守着那些冰冰冷冷的东西终日惶恐,还不如将它们托付给有能力之人。”

    妇人回头望了一眼“夙府”,不由得十分羡慕:“如今这世道,并非所有女子都敢去经商。”

    乳母:“夫人……”

    妇人:“走吧。”

    李元狐目送着那两人渐行渐渐远,仍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夙府”的牌匾。

    夕阳的余晖柔和而纯净,轻轻洒落在他圆滚滚的脸上,他的眸子里似乎映出了夙鸢的身影。

    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自信与慧黠,如同一道璀璨的金辉,穿透了他原本灰蒙蒙的心神,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我也想牢牢把握住自己的人生!

    十二年来,这个念头如同一把锋利的刻刀,深深地镌刻在他心里。

    他想,夙鸢可能早就忘了那一日懵懵懂懂的小男孩了吧。

    李元狐颓然闭上了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尽管“品花楼”的歌舞风韵翩然,美轮美奂,却半点也未能触动他此刻的心境。

    “喂,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谢子秋的一句话,忽然让李元狐刚刚入嘴的一口酒呛到了嗓子里,谢子秋见他一脸的稚气未脱,咳得满眼水色氤氲,忍俊不禁起来:“你啊,果然还是个孩子。”

    李元狐忙道:“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我也到了可婚娶的年龄。”

    谢子秋微微叹道:“是啊,连你都到了可婚娶的年龄……”

    他突如其来的忧伤让李元狐颇感意外:“怎么了?”

    谢子秋放下手中的酒盏,目光转向李元狐:“你可还记得,我曾同你说过,我有一个青梅竹马,她与我年龄相仿,是我姑母家的外甥侄女。”

    李元狐轻轻摇头:“虽说质子在他国可以娶妻生子,但连我们都不知道明天将会在哪里,又何必去拖累别人呢?”

    谢子秋反驳道:“这哪里是拖累,分明是在争取!我若能迎娶她,便等于握住了归国夺权的希望!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李元狐愣了下,眉头微蹙:“你莫不是搞错了吧?你如今身处这样的境地,别人又怎会轻易将女儿嫁给你呢?”

    谢子秋听后,心中一阵苦涩,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仰首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今日总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谢子秋挥手让歌舞停止,让那些乐师舞女退下,随后又叫人送来了一壶新酒。

    他斟满酒杯,看着李元狐,继续深入话题:“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若要逆天改命,就要学会利用任何一个能利用的资源。而在这世间,感情无疑是一种最稀缺、也最强大的顶级资源。若我能善用这份感情,或许就能找到回国的路。”

    在李元狐的印象中,谢子秋一直是个洒脱随性的人,从未说过如此功利且近乎昏聩的话。

    他不禁沉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话音未落,送酒的人就走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凝重气氛。

    谢子秋顺势换了一个话题:“我看得出来,你对夙小姐的感情不一般。昨日你见她去了七里街,便偷偷尾随其后,如果没有你,她怕是凶多吉少。你小心翼翼地接近她、保护她、呵护她,你敢说自己对她没有半点其他的心思吗?”

    李元狐神色一冷:“与你交朋友的第一天我就同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议论我的事情。”

    谢子秋见状,哑然一笑,拿起酒壶为李元狐斟满一杯酒,歉意道:“抱歉,是我失言了,我赔礼。”

    他倒酒时,不慎溅出了些许水花,却并未抬头,只是轻叹道:“你看看我,虽说虚长你几岁,但总是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被我父皇派到南越为质,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谢子秋轻攥酒盏,猛然饮尽,随后亮了亮杯底,向李元狐示意:“哥哥赔礼了。”

    然而,李元狐却并未动那杯酒,反而将手中的酒盏猛地一掷,酒液四溅。他冷冷地看着谢子秋,声音里隐藏着难以掩饰的怒意:“我闻得出来,这酒里面下了药。”

    谢子秋不由打个寒战。

    李元狐冷道:“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子秋道:“我想……找你讨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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