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的凝望,仿佛温柔如水,渗入骨髓。
夙鸢的脸颊突然泛起一片娇艳的羞红。
恰在此时,窗边传来了清脆的轻响,伴随着孩童天真无邪的咯咯笑声,如泉水叮咚。
夙鸢趁此机会,从李元狐的手中挣脱,转身朝门口走去。。
门外,正是她自龙山县带回的稚子——黎南。
夙鸢说道:“南儿,你又淘气了。”
李元狐看着那孩童,目光稍作凝滞,随即眼神转冷。
夙鸢叫来了她的母亲苏婉蓉。
苏婉蓉见着南儿,即刻拉着他走到夙鸢跟前,令他跪下:“你怎可如此顽皮,又来搅扰小姐歇息。”
夙鸢见状,赶忙上前扶起南儿,对苏婉蓉道:“他年幼无知,无需过分苛责。况且他并未造成什么搅扰,让他回去吧。”
苏婉蓉看着夙鸢,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最终还是点头,对南儿道:“既然小姐为你求情,你便赶快回去,下次不可再犯。”
南儿点头,赶忙向夙鸢行礼,而后飞快地跑出了房间。
夙鸢返回花厅,见李元狐隐匿在角落的阴影之中,神色似乎略有异样。
她旋即把门锁上:“这是我从龙山县带回来的孩子。”
李元狐自暗处踱出,神色微微端正。
夙鸢又问道:“你认得他们?”
李元狐道:“龙山县于年前呈报过灾情,说民众有暴乱之忧。父皇知道后,当即拨付了赈灾银钱,并派遣怀王亲自前往监督赈灾事宜。”
夙鸢点头,心中却有些诧异。
龙山县那么多人,为何李元狐偏偏认得那对母子?
夙鸢微微眯起了眼,端详他的眼神着实太亮。
李元狐本不想将她牵涉其中,眼下看来,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瞒着她,只好道:“眼下我只是有些疑虑,尚不确定,你且替我暗中观察他们二人,我此刻有要事要处理,暂且别过。”
他寻了个理由,便溜之大吉。
夙鸢轻叹一声,语中带着些许无奈:“说是对我深信不疑,却仍怕我涉险,尽派些简易的事让我去做。”
然而,她唇角的笑意却如同春风拂面,温暖人心。
可烛影斜斜地映照在窗棂之上,夜风轻轻拂过,却带来了一丝凉意。
夙鸢回到房中,走到妆台前坐下,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倦意。
她轻轻抚着方才李元狐拍过的肩头,指尖似乎尚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夙鸢不禁喃喃自语:“眼下,你在宫中孤立无援,身处权谋的漩涡之中。若能娶得一门贤妻,得其家族之力相助,或许能解你当下的困境……”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触摸着悬挂在腰间的玉佩。
也不知为何。
夙鸢心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颤痛。
话分两头,其实李元狐是故意此刻来寻夙鸢的,因为早先,他书信一封,寄予某人,心中早已算定,那人今夜必会前来相见。然而,李元狐却故意拖延,有意让那人空等片刻。
彼时,夜色更沉,李元狐回到璘王府。
刘北辰早已在府门之前等候多时,见李元狐回来,他立刻上前一步,道:“怀王殿下已在府内静候多时。”
“知道了。”
王府之内,一片静谧,唯有风过回廊,带来丝丝凉意。
李元狐踏着青石小径,穿越曲折的回廊,终至怀王所在的雅厅。
只见那人端坐于紫檀客椅之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茶盏。当门前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时,他微微侧目,那一瞥的眼神深邃如幽潭:“很喜欢我等你?”
“是啊,很喜欢。”
李元狐一笑,带着一丝戏谑。
李寒笙眉间一皱,一拳轰出,仿佛狂龙出海,势不可挡,直逼李元狐的心口。李元狐却似闲庭信步,双袖仿若随风飘动,轻轻一挥,便将李寒笙的攻势化于无形。
李寒笙倒退半步,身形尚未站稳,便再度朝李元狐扑去。而他却似早已看穿般,双掌翻飞,与李寒笙的掌力相撞。
一时间,四声巨震,仿若惊雷炸响。
两人被彼此的掌力震得后退数步。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元狐高声喝道:“退下!”
“是!”
刘北辰立刻停下脚步,手持兵器,转身之间,已然如同磐石般守住门口。
房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
李元狐与李寒笙对视之间,随后竟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音。
笑声渐止,两人靠近,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十六年未见,你竟也进步了。”
“你比我要小上九岁,竟敢同我说这样的话。”
仿佛又回到过往岁月。
李寒笙的母亲早逝,自幼便与璘王李寒熙一同成长。李元狐与他虽非一母同胞,但在李寒熙的影响下与他也是情谊深厚,常在一处玩耍。
然而,这一别,无端地过去了十六年。
可这重逢的喜悦终究是极其短暂的。
李寒笙想到来时的缘故,眉眼之间似有一层霜意淡淡透出:“你在信中提及,已知晓龙山县之事?”
李元狐点头:“确实知道,但我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李寒笙身后逆着一室的辉光,面目不清的笑了笑,“你以此事邀我前来,却告诉我没有兴趣,那你所求为何?”
“与你置换条件。”
“什么条件?”
“我闭口不言,而你设法在下月初七,让我去巫溪围场。”
“巫溪围场?”李寒笙眸色一动,脸色微冷,沉声道,“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知道。”李元狐微微一笑,“我虽已重返瑞安,但一直未得父皇召见,眼下我心急如焚,只盼能在父皇狩猎时,一展身手,以求得青睐,如你一般,被封为亲王,尊享无上的殊荣。”
李寒笙:“……”
李元狐见李寒笙脸上略微一僵:“怎的?我说的不对?”
李寒笙道:“瑞安城内人人都在传,你与璘王兄相貌相似,性情相近。可今日一见,你却与他大相径庭,也不知那些传言是如何兴起?”
李元狐一笑:“所谓传言之事,或出自世人臆测,或被人有心操弄。若非如此,我又岂能顺利归来,重返这瑞安故土?”
李寒笙眼波深敛:“十六年未见,你的手段当真是长进了。”
李元狐叹一声:“没有人愿意客死异乡,更何况是在他国为质。那种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感觉,你怕是永远都无法体会。”
李寒笙微微皱眉:“你如今住在璘王兄的府邸,难道心无他念?”
李元狐漫不经心地笑道:“他念?当年若非璘王之意,我怎会远赴南越?如今我只想在这瑞安城中,安稳度日,不再涉足权谋纷争。”
李寒笙:“……你信,那样的传言?”
“为何不信?”
“……”
李寒笙一怔,略失了神。
下一瞬,他眼里分明盛着怒意,却压抑着情绪,应了下来:“下月初七,你自会出现在巫溪围场。”
“那多……”李元狐刚欲开口。
李寒笙却已推门而出,留下他一人。
李元狐的目光深深凝住在他的背影上,嘴角边挑起的笑意变得更深了一些。
门外,当刘北辰见李寒笙出来时,本能的上前见礼。
李寒笙却冷道:“好狗也要看主人。”
“啊嗯?”
刘北辰一头雾水。
待李寒笙走远后,李元狐见刘北辰脸色发白,便走上前,笑道:“怎么,他骂你了?”
刘北辰道:“殿下,他同您说了什么?”
李元狐笑道:“他答应我,会想办法让我参加狩猎,而我则不再深究龙山县的事情。”
“您没有问他关于璘王殿下的事情吗?”
“你觉得如今他的话还能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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