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红帐。

    入目全是一片红艳艳。

    云翎遥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屋子,眼神逐渐从难以置信到茫然。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脖子骤然被人扼住,云翎遥吃痛,回过神来,看向自己身上的男人。

    男人容貌俊逸,却满脸戾色:“这个时候,你却还有心思发呆?在想什么?想你的丈夫?”

    他骤然发狠,云翎遥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身体疼痛得那么清晰,让云翎遥有了几分实感,她回来了。

    回到被她的丈夫林鹤亭送给新帝裴御野那天。

    裴御野眸中暗含讥诮,扼住她的脖子,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听闻你与林鹤亭一年前成亲,成亲当日,他便带兵出征。”

    “但他已经班师回朝一月有余,你却竟然还是处子……”

    云翎遥闭了闭眼,是啊,林鹤亭回家一月有余,却以想要和她一年未见,想先相互了解培养培养感情为由,疏远了她一个月。

    却在新帝登基的宫宴上,因为裴御野多看了她几眼,就直接给她下了药,送到了裴御野的床榻之上。

    何其讽刺!

    前世林鹤亭悲痛欲绝地说着,是裴御野给他下了药,还叫人将他关押看守了起来,他迫于新帝淫威,不得不从。

    她便信了。

    林鹤亭一面不停地提醒着她的失节,一面安慰她,却又一面利用她的愧疚,让她想方设法地从裴御野那里替他要各种东西,官职,金银……

    她被愧疚、愤怒、悔恨各种情绪折磨,几乎成了疯子,最后自缢而死。

    可她死后,灵魂却不得消停,被困在了林鹤亭的将军府,日日夜夜。

    她看着林鹤亭在她死后,欢欢喜喜的将新人迎进门,不到六个月,新人便诞下麟儿……

    “我应该感谢感谢他,将你原封不动地送到我身边,你说,我应该赏赐他什么好呢?”

    最后两个字落下重音,云翎遥忍不住地轻吟出声:“啊~”

    云翎遥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咬牙,牛玩意儿。

    这东西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前世她因为恼怒因为不甘,挣扎不休,什么话难听她说什么,裴御野发了狠,就这么一夜,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裴御野似乎十分满意她控制不住溢出的声音:“好听,爱听,继续叫。”

    云翎遥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轻点!好疼。”

    裴御野有些诧异,声音和动作都温柔了许多。

    “问你呢?你说,我应该赏赐他什么?”

    “听闻你嫁进林家一年,处处为林家着想,将自己的嫁妆都全部掏出来补贴了林家,你这样爱他,想要我给他加官进爵?还是赐他金银无数?”

    云翎遥近乎被汹涌的浪潮淹没,却还分出了一丝神志来听裴御野的话。

    是啊,她就是这么蠢。

    她以为林鹤亭在边关浴血奋战,条件艰苦,所以不敢让他分心,想方设法地将林家上下打点的妥妥帖帖。

    却不曾想,林鹤亭美人在怀,风流快活。

    等她一死,新妇进门,根本用不着费心分毫。

    云翎遥深吸一口气,声音断断续续:“林将军将自己的妻子都献……献给了陛下,陛下难道不应该投……投桃报李,多赏赐他一些美人?”

    “陛下赐,也不能够让他浪费……浪费了,就应该派人盯着他,让他和那些美人共度良宵才是。”

    算算日子,那被迎进门,被他视若珍宝的新妇,应该早就和他有了私情。

    那新妇腹中孩子,也是在三四个月前就已经怀上的。

    林鹤亭回家这一个多月,不愿意碰她,大概也是在为了那女人守节。

    她倒是要看看,如果裴御野这个新帝赐他美人,他受还是不受?

    裴御野倒是不曾想到云翎遥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眉眼间阴霾尽去:“好好好,不愧是朕看上的女人。够狠,够毒。”

    他转过头,扬声吩咐着门外的内侍:“来人,找八个美人,给林鹤亭送去。叫人看着他,务必让他和她们发生点什么。”

    “是。”

    门外传来内侍的应答声,裴御野勾了勾嘴角:“满意了?”

    云翎遥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抱住裴御野:“满意,当然满意。”

    就是这个动作,让云翎遥倒吸一口凉气。

    身上的男人看见云翎遥的反应,恶劣地笑了一声,随即被子一盖,挡住了云翎遥控制不住的惊呼声。

    哪怕是裴御野后来温柔了许多,云翎遥仍旧被他折腾得昏了过去。

    ……

    第二天,云翎遥是在马车上醒过来的。

    马车晃晃悠悠,外面隐隐有人声传来,似在街头闹市。

    她身侧坐着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见她睁眼,满脸茫然,只低声解释着:“陛下派奴婢送云小姐回府。”

    “陛下说,宫中人多眼杂,若是被人看见了,恐怕惹人非议。”

    云翎遥闭了闭眼,怕惹人非议却还要了她?

    这和前世倒是不太一样。

    大概是因为前世她昏得更彻底,一觉醒来就已经在林府,林鹤亭就守在她床边,跟哭丧一样,哭诉裴御野的无耻暴行。

    她本就悲愤交加,被林鹤亭哭得头昏脑涨,更是绝望至极,只觉得自己无端遭此横祸,实在是愧对林鹤亭,愧对林家……

    “到了。”马车外传来禀报声,身侧的丫鬟立马起了身:“奴婢扶云小姐下马车。”

    云翎遥站起身来,却险些重新跌坐回去,她暗暗咬了咬牙,扶住丫鬟的胳膊,这才明白,为什么不过是下个马车,却都还要扶她。

    她浑身酸疼,身体像是被打散了重新装在一起的似的。

    好不容易下了马车进了林府,却就看见林鹤亭满脸愤怒地匆匆而来。

    一见到云翎遥,林鹤亭便停下了脚步,上上下下打量着云翎遥,眼中悲痛欲绝:“遥遥,你受苦了!”

    “新帝不仁啊,竟然趁着宫宴,对你下药,强行将你掳了去。”

    “我本要追,却被新帝的人给制住,绑好关了起来。”

    “都怪我无能,不能护你周全,我实在是枉为人夫啊!”林鹤亭说着,便骤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若是前世,她兴许还会信了林鹤亭的鬼话,且为之动容,如今却只觉得恶心。

    “的确是挺无能的!”

    “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个家迟早被你给哭散。”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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