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翎遥哽咽了一下，转过头，又假意擦了擦眼泪。
“让姐姐们见笑了。”
她假意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又接着道：“我今日说出来，也不是觉得多委屈什么的。”
“我不为自己辩解，我当时的确是忘了让她立刻起身。”
“我只是……”云翎遥咬着唇，委委屈屈的模样：“我只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之前府中也没有其他妾室，所以我实在是不知道，应当要如何和妾室相处，如何对待妾室。”
云翎遥一副强忍委屈虚心求教的模样，却让其他人愈发愤愤不平了起来。
“林将军怎么这样？我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儿呢。你是家中正妻，她们只是妾。莫说你只是忘了，哪怕你就是故意的，也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林将军也不应该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责难你啊，他就不应该插手后宅事务。你才是掌管后宅诸事的人，他即便是觉得你做的不妥，也不能当着妾室以及下人的面训斥你，而应该私下与你说，与你商量才是。”
“你也不需要考虑你要如何与妾室相处，如何对妾室。你是当家主母，只有她们来讨好你的，哪有你讨好她们的道理？”
席间其他人皆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云翎遥咬了咬唇，神情仍旧有些怯怯：“这样吗？”
……
席散。
云翎遥带着琳琅上了马车，琳琅给她倒了杯茶，才压低了声音问着：“小姐先前，是故意的？”
云翎遥垂眸转动着面前茶杯：“是啊，故意的。”
云翎遥扯了扯嘴角：“这种宴会上的八卦事儿，传得尤其快。”
“但只是后宅私事，即便是传，也只是在后宅之间传，传不到前院那些男子耳中去。”
“林鹤亭什么都不会知道，但一旦事发，这些后宅妇人，都可以成为我的人证，替我做证林鹤亭是怎样宠妾灭妻的。”
马车到了将军府二门，云翎遥刚一下车，就听见有人叫她：“大嫂。”
云翎遥身子一顿，转过头看了过去，是林鹤亭的妹妹林雨涵。
云翎遥垂下眼，扯了扯嘴角，林雨涵一直觉得，侯府出了事，她就再也配不上林鹤亭。觉得他们成亲当日，林鹤亭被皇帝派去边关出征，是因为皇帝不满她嫁到林家，让林家受到了波及。
所以，这一年多，林雨涵一直对她横挑眉毛竖挑眼的。
只有找她要东西，有求于她的时候，会规规矩矩叫她嫂子。
云翎遥心中门儿清，面上却仍旧十分和煦：“原来是雨涵啊，怎么了？”
林雨涵勾起嘴角，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娘亲说，明日有媒人上门，要给我议亲。”
“啊！”云翎遥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好事啊，是与哪户人家的公子哥儿？”
“与中书令家的大公子。”
云翎遥扬了扬眉，怪不得林雨涵这般得意。
林鹤亭虽然立下战功，但新帝登基之后，却一直没有升他官职，他如今也不过就是一个四品的忠武将军。
中书令，是正三品。
这样一算，是林家高攀了。
“中书令家啊，这可是极好的。”云翎遥抬脚往内院走：“明日是吧？是母亲让你来知会我，让我明日一同见一见媒人？”
林雨涵摇了摇头：“母亲说，她会替我操持。”
“嗯。”云翎遥点了点头：“也好，母亲这两年一直操心你的亲事，她亲自把关，你也放心些。”
林雨涵点头，看了云翎遥一眼，也不再客气：“母亲说，中书令家请来的媒人，是中书令夫人的嫂嫂，她明日要见一见我。娘亲说，她对我的印象，十分重要，事关这门亲事能不能成。”
“但我方才整理衣裳和妆柩才发现，我都没什么没穿过没戴过的像样些的衣裳和首饰了。”
“明日我议亲，总不能够穿之前穿过的衣裳，戴之前戴过的首饰吧。”
云翎遥颇为认同的模样：“嗯，的确是不能，传出去也叫别人笑话。”
林雨涵眼睛一亮：“那嫂嫂派人去让云裳阁和云珍楼给我送些新衣裳新首饰过来吧？”
“嗯？”云翎遥扬了扬眉，似乎有些诧异：“云裳阁和云珍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我的嫁妆铺子吧？你要议亲缺衣裳缺首饰，应该是让母亲，亦或者是让你大哥给你准备啊，怎么……还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嫁妆铺子头上呢？”
林雨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嫂嫂这话什么意思？你的，不就是我们林家的吗？而且，之前，我的衣裳首饰，不都是你那边送过来的吗？”
云翎遥点了点头：“之前的确如此。”
“但那是因为，你哥哥当时身在边关，通信往来麻烦。家中有事，不方便等他那边回复应答之后再处置。所以，我就先用了我的嫁妆顶替上。”
“不过，我动用来花在府上的，包括银两，还有衣裳首饰等等等等，我都通通记了账的。”
“等稍晚些时候，我就拿去同你大哥结算。”
“正常男子，谁会动用自己妻子的嫁妆啊？这若是传出去，是要被别人耻笑的。”
“更何况，如今你大哥接回来了九位妾室，更不可能落人口实，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他，用自己妻子的嫁妆养妾室了。”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之前的清算了，之后的，就从你大哥，从林府这边出了。”
云翎遥无视掉了林雨涵那铁青的脸色，假意苦口婆心地同她讲着道理：“你也要议亲了，若是这门亲事能成，到时候娘亲与你大哥，也是要为你准备嫁妆的。”
“等你到了夫家，你是正妻，定也要掌管中馈，到时候，你也得将你的嫁妆，和夫家那边的账务分开来。”
“不然，连累自己夫家名声受损，可就不好。”
云翎遥眉眼弯弯：“妹妹可还有其他事？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回院子清账册去了。”
林雨涵咬着牙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连背影都透着怒气冲冲的味道。
云翎遥垂眸笑了一声，眸光迅速变冷。
还真当她好欺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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