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有点严肃和逻辑混乱)
兰芝捏紧玉兆,刚生起的一丝希望也逐渐破灭。
难民是这个宇宙里最可悲的人。
“有不少空着的快递盒,要不我们去那里将就一晚?”
谷穗指了指鹤运物流的纸箱。
“可是……弄脏了快递盒的话会不会……”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
谷穗没说话了,兰芝也心知肚明。
“兰芝……”好像有人叫她。
兰芝扭过头,看到白天那个孩子和另一个少年跑过来。
“眠,眠月……非常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来时可能在玩,或者其他什么,让你为了我们赶过来实在不好意思,可是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兰芝也想活着。
眠月看了一眼四周,“你们,没家吗?”
兰芝苦笑两声,“房子太贵了,租金我以为是两千信用点,结果前不久才跟我们说是两千信用点一天,我们……”
眠月懂了。
景元拉住想上前的眠月,摇了摇头,把他拉后一点,自己上前一步,“如果你们是难民来到仙舟,可以先去地衡司,他们会给你发放临时住处或者替你租个客栈,还会给你们发放粮食和一些零钱。”
“当然,在此之前你得先办个难民证,不用钱,只需要证实你是难民身份就行,我们这边地衡司文员很多,能替你去找天舶司核对你们的行星情况。只要核实了,我以上列举的都能生效。”
“你们所面临的情况,一是因为你们没有及时去地衡司办理难民证。二是因为运气不佳,没有难民证自然就是黑户,常规渠道的租房自然不会对你们开放,那么你们能租到的房子就是私人住处,且没有正规申请出租协议。那么自然,租金多少全凭房主一句话,你们就是最肥的羊。”
兄妹俩脸色大变,谷穗甚至差点昏厥,“那是我们全部家当……!”
“当然,只要你们办好了难民证,就有一定基础权益,可以上报地衡司,地衡司查实后就会通知十王司,你们的钱财也能追回。”
景元侧过身,“地衡司全年无休,且一直开门,不用觉得麻烦,地衡司本职工作之一就是解决民生问题。”
“所以,走吗?我带路。”
兰芝呆呆的看着景元。
谷穗却是抓住了生的希望,明明背着个大被子,却干劲满满,拉着兰芝连连给景元道谢。
景元和眠月并排走在前面带路。
眠月感觉自己混了个参与奖。
“景元,你脑子好好使哦……”眠月戳了戳景元。
景元摇摇头,“这是常识,我……父母,在地衡司工作,所以对这些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我一意孤行要参军,他们也不会气的把我赶出家门。”
“欸,景元你这么聪明,原来是因为生在文职家庭吗?”
“也许?谁知道呢。”
景元看向远方灯火,“话说除夕夜,你想送我什么新年礼物?”
“你作弊,不能告诉你!”
“唔,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送我机关?”
“……呜呜,没一点惊喜了。”
眠月撇嘴又戳了景元一下,“你这样不就感觉不到惊喜了嘛?”
“能猜到和拆开礼物是两种感受。”
景元收回看向远方灯火的目光,“等会你进去和工作人员说吧,我怕遇到我父母的同僚,到时候免不了一顿说教。”
“为什么……?”眠月有点不理解。
景元叹了一口气,“罢了,好像也不能就这么放着让你去交流,我来说吧。”
谷穗看着前面两个人,眼里晦暗不明。
“哥?你怎么了?你眼神好可怕……”
兰芝不安的看着自己哥哥。
“凭什么他们这些贵公子,能过的这么好,我们差点活不下去,他们还能在前面嘻笑打闹……我们还要靠着他们的施舍才能活着……”
兰芝赶紧拉了谷穗一下,“哥你小声点——!他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不过就是他们同情的施舍!”
兰芝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赶紧捂住谷穗的嘴,小心的看了一眼前面,确定前面两个人依旧走的好好的好像没听到,才放心下来,“哥你小声点,他们是真的帮助了我们,别说他们坏话……”
眠月有点不安的想回头,景元伸手把他脑袋转回来,依旧和后面的人保持着距离。
很快到了地衡司,景元看了一眼门,沉默良久,还是推开了。
“您好,我们在街头发现两位不知道办难民证的两位难民。”
景元直接走到了一位埋头工作的男人面前。
“难民?这个点还有难民——景元?”
男人抬起头,看到景元的一瞬间表情有点奇怪。
景元没多少表情变化,“虽然不是我巡逻路线上发现的,但是云骑军会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而且外面大雪,难民没有足够的防寒措施很容易出事。”
“……好。”男人没说什么,看了一眼门口畏畏缩缩的两个人,招呼道,“进来吧没事的,这里有热茶,来一杯?免费的,管够。”
兰芝使劲拽着谷穗进来,努力扯出一个赔笑,“那个,我们的家乡被一些怪物侵占了,我们是被路过的商船带走的,他们说可以去仙舟,仙舟能收难民,但是……”
“仙舟不会无条件受难民,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也无法保证来者一定善良纯朴,所以在发放难民证前是有一段时间考核人品的,如果这个接受不了,我们仙舟容不下。”
男人非常严肃的回答。
“你们欺人太甚!”谷穗爆发了,把背上的被子扯下来猛地砸向男人,“你们就是打着收难民的名号宣扬自己多么正义,等难民真的来了你们又一个个避之不及!虚伪,狡诈,恶心!”
被子虽然破旧但也不小,这么一砸,窝在书海中的公职人员难免会受伤。
景元和眠月同时出手,眠月拦截被子,景元迅速制服谷穗。
“哥!”兰芝大惊失色,“对不起我们这就离开,可能我哥最近脾气不好!”
景元侧身压倒谷穗后,一个反手钳控制住谷穗,“袭击公职人员涉嫌故意伤人罪是会被十王司彻查的。”
“你们这些恶心的仙舟人!明明就是不想收难民,还想把我们关大牢?!迟早有一天全宇宙都会知道你们仙舟人丑恶的嘴脸!”
谷穗试图反抗,但挣扎无果,开始咒骂起景元,“我看你不爽很久了,从出现开始一直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和这个小畜生说话就变得嬉皮笑脸的,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还要装的个样子给谁看?我诅咒你——(自动消音)”
男人巍巍颤颤爬起来,听到咒骂目光复杂的看向景元。
景元却没有多大反应,依旧很平静,“眠月,报案吧,顺便叫下我们家长。”
眠月:“……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俩都是未成年。”
丹枫之前填的是三千但未成年。
男人一怔,“你要叫家长……?可你父母……”
眠月扯了扯男人衣角摇摇头。
别再给景元心里戳刀子了。
眠月拿起玉兆先是报了个案,再给丹枫和镜流发了个消息。
最先到的是附近的云骑,帮景元约束住还在咒骂的谷穗,另外一个云骑来问两个小孩情况,顺便打算叫家长。
眠月:“我们叫了家长。”非常老实的好吧。
两个云骑点点头,感觉这两小孩挺聪明。
男人犹豫了一下,“景元,要不还是叫你的父母来吧,虽然你被赶出家门了……”
景元扭过头没说话。
眠月感觉自从看到兰芝兄妹俩,景元情绪一直不对劲。
有点……太平静了?
丹枫来的最快,猛地推开门,“谁袭击了眠月?”
“龙尊大人,我在这,不是我被袭击了,是我涉嫌一起袭击案……”
丹枫快步走上来,一把拎起眠月,甩了甩,“看起来没事。”
瞬间龙尊大人平静了。
眠月:“?”
“丹枫哥,我们不是袭击人,也不是被袭击人,只是送难民过来办难民证,难民情绪有点极端对公职人员出手,我们拦住了而已。”
景元解释道,默默把眠月抱回来,“丹枫哥你这么经常拎来拎去眠月还能再摆烂一点。”比如完全不想动,任由人把他拎到目的地,腿/翅膀成了摆设。
好不容易让人又打起精神来的。
丹枫听完冷静了一点,点点头,对着云骑道,“我是云骑后勤医疗兵眠月的监护人丹枫,需要我做什么带人回去?”
景元吐槽:“丹枫哥你完全没有监护人的样子,你们来只是证明一下我们有人管不是野生的就行,把我们认领回去就成了。”
丹枫:……说得好像我以前当过监护人似的。
这不是业务不熟吗。
云骑递过来一个表让丹枫填一下名字。
讲真的一炸炸出来个持明龙尊挺吓人的,但更吓人的是这个小孩是前不久参加胎动之役的那个眠月……
很想要个签名,但是现在是任务时间,不能干个人事情。
呜呜呜……错过这一次说不定就要错过一辈子。
“好,眠月的填完了,龙尊大人,您是景元的监护人吗……?”
“不是,不过他监护人应该快来了。”
丹枫心情复杂。
眠月和景元闯个祸,他们前不久说拜拜,不久后又相聚在地衡司。
难绷。
男人悄悄问,“景元你上哪找监护人?听话,跟你父母服个软再退役他们可以当没发生这些事的,就当你这些年出去旅游……”
“梁伯,我是云骑军,你应该知道不能随随便便退役。”
景元往旁边挪了挪,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对话。
“毕竟你还小,脑子一热参军很正常,也不是不可以有特例,况且你父母有关系,不会太困难的……”
梁伯还在苦口婆心的劝,仿佛一位希望孩子回头是岸的贴心好长辈。
丹枫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控制欲。
就算是父母,对孩子掌控欲这么强吗,孩子参个军闹成赶出家门?
让他想到了之前几代饮月君,被龙师牢牢控制住行为,思想,仿佛一具提线木偶。
景元闭了闭眼。
这时候门又一次推开,熟悉的白珩镜流应星三人。
“哟,龙尊大人,刚说拜拜然后又见面啦?”白珩大大咧咧的朝丹枫挥了挥手。
应星熟练的把眠月抱起来,“有受伤吗?没事吧?”
“哥我带了臂鞲……”
“那就好……景元你呢?”
景元见到他们脸色缓和下来,性子跳脱起来,“我肯定没事!我可是被师父千锤百炼过的,难不倒我!”
镜流走过来,低头看着景元,淡淡的问,“有没有违反纪律?”
“……报告镜流骁卫,没有!”
景元站直了身体,一板一眼的汇报,“严格遵守纪律,哪怕不在任务期间也绝不会违反!”
镜流点点头,向云骑伸手,“保释书,我签字就把人领回去。”
“好,好的,骁卫大人……”
白珩溜过来,大力的拍着两个小孩,“可以啊你们,你俩惹点事叫个监护人,看看,全来了,排场够大吧?嘿嘿,以后我们没空聚聚时,要不你俩……”
镜流回头,扔出一记眼神杀,“白珩,你又想写检讨了?知不知道报假案的下场?”
镜流十分严肃的看向白珩,“身为云骑,更不该为了偷懒做这种事!”
“知道了嘛,我就说说,你看我们六人四个是云骑军,一打仗我们四个全走了,就留丹枫和应星独守罗浮……”
白珩吐了吐舌头,捅了捅景元,“你说是吧?”
“白珩姐,你想让我被师父除夕夜罚挥剑一万下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额呵呵……”白珩挪到镜流身边,给她一顿捏肩捶背,“小镜子我错啦……原谅我和景元好不好?”
“景元没犯错,是你玩笑开大了。”镜流目光微冷,纠正。
“我知道啦……再也不会了。”
白珩尾巴疯狂摆来摆去,足以说明她现在情绪多爆炸。
“麻烦大人们了,我们现在已经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冲动会带来什么后果,万一我们武力值不高反被制服我们会受伤,或者营救不当导致被袭击人情况更危险。下次绝对不会。”
景元非常熟练的摁着眠月后背给五个大人鞠了一个躬,然后飞速说,“我和眠月就先回去了!嗯,先回去收拾家,毕竟吃完了年夜饭就跑出来看演出,家里肯定一片狼藉,为了证明我们已经在悔改,我们回去保证把家里收拾干净!”
眠月目瞪口呆。
怎么感觉景元熟练到让人心疼?
应星看向镜流,满脸都是“你就是这么对待景元的?”
眠月满脸都是:“怪不得淮亭说景元在镜流那里委屈成猫饼了!”
白珩:“小镜子景元好歹是个孩子啊喂!不可以这么对孩子哒!”
丹枫:……白珩怎么感觉你把我也内涵进去了。
镜流:……
镜流没说什么,签完字转身就走。
白珩无奈的拍拍景元肩膀,“你们回家后收拾好赶紧睡,我们守夜就成,明早在床头快乐的拆新年礼物吧。”
白珩去追镜流了,丹枫也很快离开了,应星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又坐下的两个小孩,揉了揉他们的头。
“好了好了,别难过,镜流就是那个性格,你们是最棒的,嗯……应该?”
应星犹豫了一会,想起丹枫之前说别对俩小孩太宽容。
“……哥你把最后三个字去掉我们能更感动一点。”
“撒谎有点难。”
“……”
“至于你们……”景元看向镜流丹枫一走又在咒骂他的谷穗。
“求求你们了,我哥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也行……”
兰芝不停的哀求着云骑,甚至一度想要跪下,但收好保释书的云骑立刻上来制止。
“你没错,错的是你哥,或者说,他也没错,错的是那些毁了你们家园的豺狼虎豹。”景元拉住想要反驳的眠月。
“可是,我只有我哥了啊!”兰芝继续哀求着。
眠月叹了一口气,从壶里拿出兰芝白天给他的小盒子,放在了兰芝手里,和景元应星离开了。
眠月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谷穗的想法那么极端。
对此,景元回答。
人在经历了各种苦难后看待世界的眼神也会有很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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