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伦理学书里明确规定了,临床医生在与患者及其家属沟通时禁止给出任何指向性的建议,应保持绝对的客观与公正。

    作为一名医者,叶主任违反了规定。

    但作为前辈,他给出了一个十分具有建设性的意见。

    司听瑜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颔首后,郑重其事地表示了感谢。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黎觉夏的情绪还是很激动,怎么劝都不肯回家,陆云景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她坚持要留在他身边守着。

    司听瑜担心她身体受不了,好声好语地劝了大半天,才让她勉强同意去隔壁病房里稍作休息。

    余音女士知道接下来几天不会安宁,于是,她匆匆赶回公司,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将手上的工作安排妥当后,她重新回到医院,主动承担起了照顾黎觉夏的责任。

    司从礼身份敏感,不宜在医院多逗留,他在和陆祈承稍作交谈后,就先行回家了。

    陆家风声鹤唳的情况下,有很多看不见的势力需要他去安抚……

    陆祈承虽然放心不下医院的一切,但他也必须离开。

    陆云景倒下了,他就是北市陆家的风向标。

    不论今晚发生了什么,明天一早,他都必须神色如常地出现在陆氏晨会上。

    他在,陆氏才不会乱。

    陆氏不乱,陆家才不会倒……

    陆祈川作为目前舆论的爆点,戒备森严的医院反倒成了他最合适的栖息之所。

    在公司,他要面临被记者围追堵截的风险;在家里,他还要防着不法分子的侵入和威胁。

    但在附一医这种国家级重点建设医院,记者绝对不敢冒然闯入,各股势力也不那么容易渗透。

    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在这里……

    司听瑜在送走叶主任后,便抽空提交了请假申请。

    原本按照流程,超过一周的事假需要科主任层层审批,但有了书记和院长两位领导的暗中指使,她的假连夜就批了下来。

    陆家调动了所有的警备力量,以陆云景所在的重症监护室为核心,辐射周围小半个病区,层层保卫,形成了一道坚固的人为防线。

    在院长的授意下,陆云景在his系统上的所有相关病历也都及时做了加密处理,权限只对叶主任及几位相关人员开放。

    普通医护人员无法查看,更不用说拍照外传,让亲朋好友一起吃瓜了。

    不过,如此大的阵仗,自然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再结合之前网络上的爆料,说是老陆董突发恶疾,傍晚被送入医院抢救,有心人一联想,就能大致猜到这位大人物是谁。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各种“听说”和“传闻”已经层出不穷了。

    “哪位姐妹在附一医工作啊,有没有关于陆家的内部消息,透露一下?”

    “我前男友是附一医的外科医生,他说陆董确实是在这家医院抢救,好像瞳孔都已经散大了……”(陆云景:你再说一遍呢?)

    “听说今晚陆家所有人都齐聚医院了,这情况是不乐观了吧?”

    “我去,我上个月刚买了陆氏的股票,这把子算是要把底裤都赔光了!”

    “赶快抛售吧兄弟,据陆氏内部人员透露,陆董一倒,他的两个儿子马上就不安分了,接下来估计就是夺家产大战了!”

    “这是真的,据我老公透露,陆董送进抢救室不久,就他的大儿子,那个小陆总,就对小少爷大打出手了,吵得可凶了……”(陆祈承:我有吗?)

    “啊这……陆总小时候脸圆圆的那么可爱,现实中这么暴力的吗?”

    “楼上,你还真以为能坐稳总裁之位的男人是什么温润公子吗?他要没什么脾气,陆氏早就败了!想了解的可以去搜搜,前几年陆总的雷霆手段可是赫赫有名呐!”

    “啊啊啊,更带感了怎么回事!身处高位,禁欲克制的老男人,表面上风光霁月,实则暴戾阴狠,却唯独愿意在你面前暴露出自己柔软的一面……”

    “……恋爱脑一律抓起来判刑!”

    “……”

    “……”

    这些各显神通的评论,不知道陆祈承有没有空看,反正陆祈川是一条一条翻阅过了。

    他和司听瑜依偎着坐在重症监护室旁的家属守候室里。

    他原本只是想偷偷浏览一下目前大家对于汽车自毁系统这一话题的看法,却不想突然跳出了“陆氏兄弟反目成仇”的词条,他好奇点进去一看,彻底……惊为天人。

    他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去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

    “听瑜,你看,这些,这些都是乱说的!”

    “什么?”女孩原本在放空自己,听到声音后,她循着屏幕看去,一目十行的浏览完整个评论区,她的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微笑,抬手揉了揉男人的发顶,宽慰道。

    “嗯,他们都是乱说的,不必理会,我们要尊重物种多样性。”

    “可,可是……他们说陆祈承打我!”

    陆祈川确实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他很难想象这种无稽之谈都是怎么传出来的。

    说什么陆祈承打他?

    陆祈承明明对他很不错的,甚至比陆云景更像他的爸爸!

    (陆云景垂死病中惊坐起:……要不你再说一遍呢?)

    “听瑜,他们都是坏蛋!”

    “嗯,坏蛋!”司听瑜跟着附和了一句,但话音落下后,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打起精神晃了晃身侧男人的胳膊,柔声问道:“宝贝,你是在心疼陆哥吗?”

    此言一出,陆祈川下意识地想反驳,他想说两个大男人之间心疼什么心疼,但细细感受后,他又无法否认自己的这一情绪。

    “我只是觉得,这对哥哥不公平,这是……心疼吗?”

    “是的,宝贝,如果你觉得心里闷闷的,觉得陆哥有点可怜,甚至站在他的立场觉得委屈,这就是心疼。”

    “这样吗?那我是在心疼他,他太委屈了!”

    陆祈川自我封闭了太长时间,他对各类情绪的感知能力都还在重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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