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回到钱掌柜身边,钱掌柜果然没有察觉到阿三叛变,只是对阿三回禀迟到有些不满,但脸上并未表露出来。
“事情办得如何?”
钱掌柜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城里人手大都撤了,刘义和那个卖饼的整天待在家里,没什么动静。只是……”阿三跪在地上,语气有些迟疑。
“嗯?”
钱掌柜放下茶盏,发出一声疑问。
“大人,小人在城里发现多了不少青皮无赖,这几天总是不安分横行霸市……”
“又死人了?你又不是官差,管这些做甚?”
钱掌柜皱了皱眉头,随即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
“并非是如此,”阿三咬了咬牙,抬起头说道:“跟以前不一样,他们虽说也吃拿卡要,但更多似乎在传播一些流言蜚语……还跟钱家,跟您有关。”
“什么?那西门庆竟然如此!”
钱掌柜拍案而起,满脸通红,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一条落水狗,还敢攀咬主人……”
他万万没想到,西门庆之前唯唯诺诺的表现全是伪装,竟敢在这个关键时候,背后散播关于自己和钱家的谣言,这无疑是对他的极大打击。
钱掌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老爷知不知道?”
“小人还没来得及禀报……”
“那就不要说了,退下吧。记住,盯紧西门庆,他要是有任何不轨之举,立即回禀!”
“是。”
“对了,让阿四过来。”
“好的,掌柜的。”
阿三眼神一抹寒意闪过,声音平稳轻柔,低着脑袋一步步退出房间。
等到只剩一个人,钱掌柜在幽暗房间内来回踱步,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不久,门又开了。
“阿四,听阿三说,西门庆——”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胡说八道!”
阿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口中慌慌张张大声叫道:“掌柜的,那些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啊!您可千万不要听信那阿三的谗言啊!他就是想要陷害我!”
“哦?阿三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本掌柜并不知晓,但阿四你身为我钱家的奴才,为何要如此替西门庆叫屈?”
钱掌柜眯起眼睛,慢慢地转过身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奴才。
“他,他冤枉奴才……”阿四结结巴巴,脑子有些懵了。
“可是,阿三根本没有提到过你,唉……”
钱掌柜的目光悠然,轻轻挥了挥手,叹息一声,“滚吧。”
此时,一直心神不宁的阿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被阿三摆了一道,心中顿时怨恨又惶恐不安起来。
然而,当他看到屋子里那个沉浸在烛火微光中的中年人时,尤其是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半张脸上所流露出的残忍笑意,阿四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勇气都丧失殆尽,浑身无力的他只能像狗一样爬出了房门。
……
刘义留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在距离西门庆府邸不远处寻找一家客栈暂时居住下来,以便能够时刻监视对方的动向。他并不奢求完全掌控对方的每一个举动,但是对于其出行以及往来的行踪必须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与此同时,阿三则前往钱掌柜所在之处,试图探寻一些口风,并尝试能否借助他人之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至于武天,自然也肩负着重要使命。
然而,经过一整天加一整夜的奔波劳累,即使是铁打的人,也难以承受如此高强度的工作,终究还是需要适当休息一番。
因此,武天选择返回家中,婉拒了潘金莲准备的早餐邀请,然后倒头便睡,一直睡到大天亮方才醒来,忽而兴起,与陪睡的潘金莲床上操练一番。
时至晌午,稍稍梳洗打扮一下,武天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他随手拿起两个微凉的烧饼,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雇了辆光鲜马车,来到县衙门口,稍作思考,便毫不犹豫地走向守门的衙役,坦然说明了自己前来的用意。
在暗中送上一百贯铜钱之后,那名衙役立刻变得喜笑颜开,十分爽快地答应进入县衙内部替他向县令转达一声。
没过多久,衙役从门内走了出来,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站在门里朝着武天招手示意道:“快进来吧,赵县令有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在武天的奉承之下,那名衙役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转过头来开始和武天聊起了赵县令以及其他大人的事情。
“未请教……”
“免贵姓王……”
“王哥,看您威武不凡……莫非是王猛王大哥亲戚?”
“诶,我一个看门的,哪里攀得上王捕头的高枝啊,小哥与王捕头认识?怪不得县令一听是你,就让我把你请进来呢?哦对了,叫我老王吧,不,小王也行…刚刚小哥你问大人们情况是吧?那小王就斗胆说给您两句吧……”
说到这里,老王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脸上露出一丝谄媚之色,“咱们县里一向安居乐业,靠的是什么?还不是县令与诸位大人的勤勉治世,当然了,功劳最大的还是咱们赵县令,他老人家真可谓是两袖清风,明镜高悬,平日里就罢了,连逢年过节便是什么赵钱孙李大户上门赶着送礼,绝没有人敢去触咱县老爷霉头,否则来人轻则被轰出来,重则还要挨板子呢……”
武天附和着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有些疑惑,这老王为何只夸赵县令一人,而对其他官员只字不提呢?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其他两位大人?”
“哈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见武天追问,又不着痕迹收了百贯铜钱的老王左右环顾一圈,压低声音道,“你可别朝外面说去,我往里看门,有时就见到钱家拜访县丞,孙家多是去县尉爷那边。就是那位师爷,也常常与四大家族要好,雨露均沾……”
两人没走多久,很快到了后院,各自闭嘴不再言声。
武天拱手告辞,独自进了院子。
“一个卖饼的竟然也能堂而皇之出入县衙,混得这么风光,当真人不可貌相……”
看着武天背影,老王感慨地摇摇头,咂了咂嘴。然而,他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并没有勇气去揭露任何事情。毕竟,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权力和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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