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热闹的高府,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全场妖魔皆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它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有妖魔这般大胆,敢在高府的地盘闹事!
就连一向和和气气的高老爷,表情都不禁有些僵硬。
很快反应过来的众妖魔,顿时炸开了锅!
霎时间,它们群情激愤,暴跳如雷,骂骂咧咧!
其中一头,自号狗头军师的妖魔,充分发挥了什么叫做狗腿子。
“哪个放肆的畜牲,在这里胡言乱语?”
“快快滚出来,给高老爷赔罪!”
“再不出来!撕了你的脸,扒了你的皮,让你这乱说话的畜牲,没脸没皮!”
“我佛慈悲”
便见一道三头身影,口宣佛号。
他缓步自妖魔群中走出,惹得众多妖魔纷纷瞩目而来。
其身形看起来并不高大,甚至显得尤为瘦弱。
身披一件华丽的袈裟,顶着三颗不同的脑袋,倒是颇有一番神异。
不过这般形象,能唬得住人,却唬不住妖魔。
在场这些前来选婿的各路妖魔,哪个长得不比这和尚更吓人?
妖魔之中,看起来最为凶恶的寇囚徒,见此顿时面露不屑。
“哪冒出来的小妖,你算老几啊?”
“老子还没开口说话,你反倒跳出来哗众取宠。”
“趁老子还没生气,给高老丈磕个头,认个错。”
“不然老子把你三颗脑袋,全揪下来当夜壶!”
寇囚徒一开口,便惹得那狗头军师,见风使舵,煽风点火!
“就是就是,招婿乃是高府重中之重的大事,岂容你这秃驴放肆?”
“多长了几个脑袋,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一时之间,妖魔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陈袆身上,骂声不止!
对于它们而言,这可是讨好高老爷,这個未来老丈的最好机会,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此时,更有甚者已经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凶戾。
它们口中流着涎水,爪牙摩擦。
那副模样,似是恨不得当场拿下这细皮嫩肉的和尚,打打牙祭!
陈袆面对这种情况,似是早有预料。
他咧着嘴,面不改色,笑容和善。
只是其目光之中的寒意,却越发森然。
“高老爷,你觉得呢?”
陈袆并未搭理妖魔们,而是看向了表情有些僵硬的高老爷。
高老爷眯着眼,心下一惊。
它脸上表情顿时软了下来,转而露出了一脸讪笑。
“哈哈哈,佛大师哪里话!”
“老朽其实也早就觉得,这高府的规矩用得太久了,是得变一变了!”
“大师如今一言,真叫老朽醍醐灌顶啊”
高老爷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转而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此言一出,全场妖魔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这高老爷,难不成是吃错药了?
什么叫早就觉得,高府规矩得改了?
俺们替你说话,你怎还向着一头小妖?
莫非这高老爷欺软怕硬,就喜欢这种调调?
各路妖魔心思各异,亏它们还各种奉承这老东西。
早知如此,它们先前就该嚣张硬气一点!
寅将军更是大为震惊,显然同样也没有想到,它认得这个便宜大哥,竟然这么猛!
不过也有一些妖魔,心思灵敏,灵智聪慧,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高老爷此时突然变卦,明眼妖都能看出,其中定有大问题!
很显然,必然不可能是因为什么,早觉得高府规矩该改一改了,这种扯淡的理由。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问题莫非是出在这和尚身上?
难不成这小妖,前来参加招婿,背后是有什么高府惹不起的背景?
妖魔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
然而任谁也想不到,如今表面看上去颇为冷静的高老爷,心中却早已炸开了锅!
“好一个佛子!”
“不愧是就连我那夫人,都极为忌惮的家伙。”
“竟然一上来,就给我弄出这么大个麻烦”
高老爷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寒芒。
不过这小子毕竟曾是大闹龙宫的主,更何况还有佛母的吩咐在前。
高老爷思虑再三,还是明智的选择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一切都是为了夫人,成佛大计啊…
陈袆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缓缓开口。
“若是单纯吃喝,未免太过无趣。”
“就算是饿死鬼投胎,又何尝比得过贫僧的食量”
他说到这里时,还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寇囚徒。
寇囚徒面色不善,锁链噼啪作响。
“倒不如”
“咱们文雅一些,吃吃喝喝,讲究一个开心顺意。”
“依贫僧之见,不若在这高府喜宴,来上一个击鼓传花!”
“哦?击鼓传花?”
高老爷闻言愣了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大师所言甚是有趣,不知大师准备如何击鼓传花?”
陈袆咧嘴一笑,开口道:“自然是客随主便。”
“高老爷,喜爱能吃肯干的女婿。”
“那击鼓传花,便以此为点,让诸位郎才坐于桌旁,选一妖蒙眼击鼓。”
“这花落到谁手里,谁就要速速吃完,如山高般的馒头菜叶。”
“吃完的,自然就是下一个击鼓者。”
“吃不完的,就任由高老爷处置罢”
高老爷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
听起来,这所谓的击鼓传花,貌似也就那样,并无什么问题。
看来这佛子,弄出这般名堂,只是想要考验对他更有利罢了。
高老爷心中暗笑,随即便吆喝了几声。
很快,一群肥硕家丁,便按照陈袆的要求,摆好了满桌吃食。
各路妖魔见此,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陈袆当仁不让,率先做起了击鼓者。
他背对着众妖,乐得清闲的敲着碗筷。
“叮,叮,叮”
很快,一堆堆馒头菜叶,便消失在一众妖魔的肚子里。
一只只妖魔,被撑得肚皮溜圆,不堪重负的被家丁拖了出去。
至于这些妖魔,被拖到了哪里,并没有妖魔在意。
渐渐地,妖魔们逐渐熟悉起来,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传花的速度,逐渐变得或紧或慢。
一时之间,或如残漏之滴,或如迸豆之疾,或如惊马乱驰,或如电明忽暗。
其鼓声慢,传花亦慢,鼓声急,传花亦疾。
此情此景,任谁能想到,一群妖魔竟能坐下来,其乐融融的玩什么击鼓传花?
随着食物渐渐减少,终于桌上只剩下了杯盘残羹,一片狼藉。
陈袆因为惹了众怒,被刻意针对下,同样吃了个七饱八饱。
他倒也乐得如此,一身亏空得到补充,颇为满足。
高老爷见这位爷,貌似是玩高兴了,便搓着手来到了陈袆面前。
它笑呵呵的,正欲开口叫停。
却不料,陈袆竟又一次拿起了筷子。
他不紧不慢的敲着碗沿,叮当作响。
“大,大师,宴席已毕,你这是何意啊?”
陈袆手上动作不停,语调仍是不紧不慢。
“唉,贫僧思来想去,觉得高府菜肴虽好,但其中却少了荤腥,有些没味啊”
“况且游戏只有一种规矩,着实有些无趣…”
他话音落下,颈上佛首便露出了一副诡异的笑容。
高老爷顿感不妙,张了张嘴。
然而它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接下来的一幕,吓得噎了回去。
只见陈袆,抓住自己左边佛首,奋力向下一拽!
霎时间,血浆迸溅!
破戒佛的头颅,沾满血腥,看起来颇为瘆人。
祂的嘴巴一张一合,阵阵梵音缓缓飘荡
陈袆因剧痛,而神情扭曲,面露狰狞。
但他仍旧带着笑,将佛头随意的抛了出去。
佛头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落在了,一头早已目瞪口呆的妖魔怀中。
“诸位,接下来这击鼓传花,可就要用贫僧的脑袋了。”
“若是慢了半刻,诸位郎才可就要小心自己的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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