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的眼睛眯了眯,并未正面回答,“钮祜禄氏,那可是已故皇祖母的母家。皇阿玛倒真舍得为四哥考量。
只不过,瞧她那病恹恹的样子,想来四哥是看不上的。那就别怪我捡了这份便宜。”
小太监有些不忿,“爷,您好歹也是凤子龙孙。
虽然钮祜禄氏还算尊贵,可您这般委屈着自己,捡着旁人剩下不要的。奴才看着可真为您委屈……”
永珹狠狠剜了那小太监一眼,吓得他立马啪啪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把嘴闭的紧紧的,再不敢多嘴多舌。
永珹低低的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切齿道,“借着钮祜禄氏的势力,皇阿玛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存在。
到时候,我自然有的是机会与四哥争。
等我有了出头之日,莫说是女人了,就连太子之位,我也再不用去捡旁人剩下的了。”
小太监只听得永珹嘀嘀咕咕,并不能分辨出他到底说了什么。
还是永珹咳了一声,说道,“去把话带给宋贵人。
只要她帮我把这桩婚事敲定,她要的东西,我自然会安排好。”
翊坤宫内,如懿刚刚去偏殿看过了熟睡的永璟,此时正坐在殿内翻看着一本诗集。
那是意欢送来的诗词选集。里面的词藻在优美之余还颇有深意。
嗯,写的比皇上好多了。
看来撤去了对皇上的那层缥缈的爱意面纱,才女意欢总算在诗词方面恢复了审美。
不愧于她祖上曾出过一代词人纳兰容若那样的人物。
如懿正越想越觉得好笑之时,容佩来报,说永璂来了。
“给皇额娘请安。”
永璂知礼懂事,行过礼后又条理清晰的大致叙述了一番近期的学业,这才谢过一旁搬来凳子的小宫女,抖了抖衣袍,潇然就坐。
屏退了殿内多余的宫人,如懿亲昵的说道,“永璂,你的功课一向有夫子们把关,又经过了皇上的抽检,本宫很是放心。”
永璂谦逊一笑,“皇额娘过奖。皇阿玛文武双全,儿臣武学不如五弟,只能在文之一道上略略用功了。”
谈完了学业,如懿话锋一转,笑容更深了些,“这些日子,你和永琪考虑的如何了?”
永璂难得的脸上一热,眼神有些不敢直视如懿,“儿臣……儿臣觉得西林觉罗氏,端庄持重,很是不错。”
如懿顿觉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明媚光鲜的伊尔根觉罗氏会是永璂喜欢的类型。没想到,他竟更中意老实温顺的西林觉罗氏。
那可是前世,皇上赐给永琪的嫡福晋啊。
如懿心里想着,嘴上脱口而出,“那永琪呢?你们常常在一处,他可有看中哪位姑娘?”
谈及永琪,永璂的目光清明了不少,“品蟹宴上的姑娘,他倒是没有心动的。不过……”
“不过什么?”永璂甚少这般吞吞吐吐,一时倒勾起了如懿的好奇心。
永璂沉吟片刻,到底还是艰难开了口,“不过,儿臣知道有一位姑娘,早与五弟两心相许,情深不移了。”
如懿心中升起了怪异的感觉,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她刚想开口,说些私相授受是重罪,正经人家的姑娘应当懂得避嫌之类的话。
突然想到自己当初与皇上,不也是先因着一出墙头马上,有了渊源,生了情愫,这才有了选秀之中的玉如意事件。
规矩纲常之外,总还有着情理。这是自己原先一直秉持的观点。
情到深处,少男少女之间的情感,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如何能够简单的只囿于方圆?
咽下了口中那些无用的大道理,如懿暗叹一声,浅浅道,“是哪家的姑娘?
若是个清白本分的,只要永琪喜欢,配成一对儿也算是佳话。”
“自然清白,也很本分。”永璂眼中惊喜一片。
“说来皇额娘应当还记得,就是那田氏芸儿。从前在圆明园的时候,还是她负责照顾五弟的。
不然,以五弟那要强的性子,他的腿疾哪能像现在这样恢复的极快。
虽然出身略低些,可她跟着罗大夫学了一身的好医术。儿臣也曾见过她,是个品性很好的姑娘。”
永璂满口都在替田芸儿说着好话,如懿听得却只生出了满心的烦躁。
心底猜测陡然成了真,果然是这个田芸儿。
前世,她为了替田姥姥复仇,在魏嬿婉的挑唆下蓄意勾引永琪。
引得永琪不肯接受江与彬的医治,反而用冷水洗澡,使得跗骨疽极速恶化,害得他年轻殒命。
又在永琪身死后,打着永琪的名义给如懿泼脏水,做伪证,污蔑她与凌云彻私通甚久。
这样的女子,恶毒又蠢笨,遭人利用还不自知。
若是田芸儿当真记恨自己,如懿宁愿她直接冲着自己来,而不要选择加害永琪这个无辜的孩子。
只是这些,都已是前尘往事。
如懿曾试过直接除了田芸儿,却屡屡失利。
如今,田芸儿再次与永琪有了纠葛。难道是天意如此,她与永琪当真是命定有一段姻缘吗?
就在此时,门外三宝匆匆而来,“娘娘,延禧宫出事了。愉贵妃娘娘正大发雷霆,说要惩处五阿哥呢。”
如懿闻言倏地起身,旗头上的珍珠流苏摆动的厉害。
“贵妃向来温和,断不是如此不知轻重的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三宝正欲开口,便听得永璂在一旁喏喏说着,“皇额娘,今日进宫前,五弟就曾与儿臣说,想要求娶田芸儿。许是因此,才触怒了愉娘娘吧。”
“胡闹!”如懿只觉得头疼,“本宫一直以为永琪不是如此为情乱智之人,怎会……”
三宝无奈道,“五阿哥才多大啊。他情窦初开又年轻气盛,这次是难得莽撞了一回。
宫人们不敢走漏了风声,叶心便偷偷让人来找了奴才,让娘娘想法子帮着劝一劝。”
如懿扬了扬手,眉目中失了些往日沉静,“三宝,备轿,去延禧宫!”
永璂担心永琪被盛怒之下的愉贵妃处罚,也一路跟了过去。
轿辇才刚停在延禧宫的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了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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