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厄音珠几乎已经快闹翻了天。
她双手虽然被宫人们架着动弹不得,可脚却悬空踢个不停。一只花盆底鞋都已经掉在了地上。
“豫妃,别闹了,皇上都已经被你吵醒了。
不过,皇上的伤势还需要好好将养,你且回去,等皇上传唤,你再来吧。”
海兰的声音柔如云朵般没有一丝的棱角,可厄音珠是个软硬不吃的。
她眼睛溜溜的转了转,先是假意称是,骗得宫人们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
而后,竟如一支离弦的羽箭般,猛的弹射起步,狠狠撞开拦在她面前的宫人,就往营帐内冲去。
海兰察觉到了厄音珠的眼神不对,虽然她早有准备,可还是险些被厄音珠蹭倒。
海兰耳边的琉璃耳坠在摇晃中,叮铃的碰撞个不停。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就听得营帐内传来了厄音珠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嗓子。
“皇上,您终于醒了!臣妾可快要担心死了!”
海兰对高曦月对视一眼,齐齐长叹一声。
高曦月上前替海兰将缠住旗头的流苏解开,轻声道,“平时里也没见那个鲁莽的女人有多关心皇上,今天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海兰忍俊不禁,眼神看向厄音珠离去的方向,“事出反常必有妖,豫妃此举定然是有什么目的。走吧,咱们一同去看看。”
营帐内,皇上已经坐起了身,脸色发白的捂着胸口,似是被这动作扯痛了伤口。
而厄音珠则是跪在了皇上脚边,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皇上的一条腿。
任凭李玉在一旁着急的费尽口舌,厄音珠始终像是像是猫儿抱住了肥鱼一般,眷恋的不肯撒手。
海兰欲要下跪请罪,皇上心知厄音珠这火爆性子不是海兰所能控制的,只扬了扬手,示意她不必了。
海兰乐得清闲,干脆与高曦月一起缩在了帐内一角,宛如两个花瓶般开始观赏起了皇上和厄音珠的表演。
厄音珠果真是个沉不住气的。
见自己不论如何哭闹,皇上都不许她留下侍奉,而是敷衍着要赶她走。
她终是忍受不住,抽着鼻子,忸怩道,“皇上,其实臣妾如此着急要来见您,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上不知是应付还是当真没有听清,揉了揉眉心,随口道,“不值当说就不必说了。”
厄音珠愣神半晌,屋内的海兰和高曦月差点儿就忍不住要笑出了声。
“不是,皇上,臣妾真的有要事嘛。”
厄音珠撒娇的声音惹得皇上汗毛一抖,只能顺着厄音珠的意思,让她继续往下说。
厄音珠突然跪直了身子,对着皇上难得恭敬又规矩的行了一大礼。
而后,便抛出了一记惊雷。
“皇上,昨夜黑熊闯入宴会,并非偶然,而是人为。
臣妾已经调查清楚了,此事乃是和敬公主为了刺杀四阿哥,特意精心布置的一个局。”
“什么?”
若不是身体不允许,皇上此刻真想起身使劲摇一摇厄音珠的肩膀,看看她的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样的象牙来。
“你可知,污蔑固伦公主是何等罪名?”皇上眼睛微眯,内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话已出口,厄音珠没有了退路。
极度的心慌之下,厄音珠的神色反而坦然至极,不见一丝心虚与波澜。“臣妾没有污蔑和敬公主,臣妾有人证!”
说着,厄音珠拍了拍手。
一直守在外面的朵颜,闻声带人将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男子,五花大绑的押入了营帐。
掀开衣帽,那男子的面容平平无奇,表情亦是如同深渊沉石般镇定自若。
“这是谁?”
皇上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人,但见其黑色兜帽下的异族装扮,便可知是出自蒙古科尔沁部。
“皇上,此人在您遇刺的当晚,行迹鬼祟,似是想要趁夜潜逃。臣妾的阿布偶遇此人,觉得奇怪,便派人将他抓了起来。
您有所不知,他是科尔沁部有名的驯兽高手,尤其擅驯野熊和猎豹。
在我阿布的审问之下,此人已经承认了。
就是他借着围场狩猎之时,暗暗将小黑熊的气味的涂在了永璂身上,又从林中引出母熊,意图让母熊将永璂撕成碎片!”
厄音珠的话说的直白,却无端让人感到一股悚然。
皇上的眼底压抑着无穷的怒意,手背上青筋暴起,沉默的死死盯着了那男子。
海兰犹豫的小声问道,“豫妃,是不是你弄错了?
和敬公主与四阿哥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般残忍的法子,设计害他呢?”
“臣妾没有弄错,这里有一封和敬公主亲笔写的书信,上面所说与臣妾所言一模一样。
贵妃倘若还是不信,就听听这人自己怎么说吧。”
那黑衣男子对着厄音珠略一点头,语调生硬而清晰的说道,“和敬公主一直记恨着现任皇后。
她认为,当初她之所以要远嫁到科尔沁部受苦,就是被皇后所迫害的。她的母亲孝贤皇后,也是被现任皇后所害死的。
所以,她才重金收买了我。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四阿哥,让皇后也感受一下骨肉分离之痛。
如此,才好替她和孝贤皇后报仇雪恨。”
“胡闹!咳咳咳咳……”
皇上急得喉中发喘,高曦月连忙贴心上前替皇上拍背顺气。
“皇上,您重伤未愈,不可动怒啊。”
好不容易等皇上平静了下来,他第一句话就是让李玉将那黑衣人带下去行刑。
原以为重刑之下,那人必会改口,可没想到直到奄奄一息时,他仍旧一口咬定是受了和敬公主的指使。
书信上的笔迹经皇上辨认,确实与璟瑟的笔迹相差无几。
人证物证俱全,皇上再想包庇璟瑟也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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