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
夏竹端来盥洗水,放到木架上,轻声喊着云时。
昨夜熬夜看话本,云时困得眼睛都没睁开,一头乌发披散在床榻上,她拽起来被褥,蒙住头,打了个滚,翻到了床榻里侧。
“我困,你让我多睡会。”
“姑娘不是想学射箭,殿下在院中等着姑娘呢。”
片刻后,被褥平整展开,铺在床榻上,云时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穿好鞋袜,走到盥洗盆前,浸湿巾帕,覆在脸上,凉意袭来,云时清醒了许多。
清梓园院中,一道剑气扫过,青绿的落叶分为两半,云时刚踏出门口,就瞧见某人潇洒利落地收尾。
陈昱珩将剑收入剑鞘,顺手扔给银逸。
云时拍手称赞,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殿下真是风姿卓越。”
求人教她射箭,拍马屁的功夫还是要有的。
“真心的?”
陈昱珩接过茶杯,目光幽幽。
“当然!作为师父的徒弟,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陈昱珩呛了一下,“师父?”
云时点头,她昨日才看的话本,有模有样地抱拳行礼,“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陈昱珩:“……”
小财迷是不是话本看多了。
“夏竹,把云时的话本收起来。”
“为什么?”云时出声抗议。
怎么突然要收她的宝贝话本。
陈昱珩:“让你专心练箭,银逸,把孤准备的石锁拿来。”
两个石锁被整齐放到石桌上,云时歪头看去。
她见过男子练臂力多用石锁,面前这两个石锁相比一般的小了一些。
云时握住石锁,一手提一个,掂量了一下,重量倒是还可以。
“殿下,我要练多久?”
“半个时辰。”
……
日落山头,云时干瞪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迟迟不动筷。
陈昱珩不解,问她:“不喜欢今天的饭菜?”
云时素来不挑食,她怎么会不吃。
只是她的手臂酸痛,拿筷子有些费劲。
“没有。”
她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手臂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不出意外,那块糖醋里脊还没到碗里,“啪”一声掉了。
陈昱珩低笑一声,“女侠这么弱,一天就受不住了?”
“怎么会”云时捶捶手臂,重新拿起筷子,“女侠从不轻易放弃。”
……
月朗星稀。
园中蝉鸣叫从草丛处传来,“吱吱”地叫着,避暑山庄白日就不觉热,晚间凉意更甚。
云时被没收了话本,便坐在园中发呆。
空中繁星闪烁,似是在和她打招呼。
近几日,沈妤婉并没有消息传来,她也不知沈妤婉到底去了哪里找她外祖父。
自己还阴差阳错地和太子扯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现在仔细想来,自己一直被动地靠近陈昱珩,到底为什么陈昱珩要一直带着她?
“在想什么?”
陈昱珩负手走来。
“在想人死后会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这也是话本里看来的?”
云时不作声,拍了拍旁边的石凳,示意陈昱珩坐过来。
“殿下忙完了?”
这几日云时极少看见陈昱珩的身影,只有晚饭时,才能见到他。
“嗯。”
陈昱珩侧头看向她,两人相对无言,有一种微妙的气氛。
良久,陈昱珩问她:“有话要问?”
“殿下既然可以让我娘离开,为何不让我和我娘一起走?”
“看来是孤说的不够清楚。”
云时觉得话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孤?
她回想起,陈昱珩与她说话时很少自称孤。
以至于有时候她都忘了,面前人是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而把他当作了小竹屋的少年。
云时救下陈昱珩时,并不知他真正的身份。
若是知道这是当朝太子,说什么她也不敢招惹他。
陈昱珩在小竹屋养伤那段时间,醒来后一言不发,整个人散发着戾气,眼中瞧不见任何生气。
好在还有理智,云时才大着胆子一步步把他从低沉的情绪里拉出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云时叉到一条鱼,举到那竹屋少年面前,“看,这不是还有鱼可以抓嘛。”
少年嘁了一声,“太腥了,离我远点。”
“走吧。”云时放下挽起的裤腿,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回家烤鱼吃。”
夕阳余晖染红了河水,二人身影拉长,少女扛着怒目圆睁的鱼,少年默声跟在少女身后,唇角勾起。
蝉鸣声奏着杂乱的乐曲,风撩起云时的一缕青丝,思绪被拉回。
“孤说过,你跑不掉。”
腿长在我身上,你说跑不了就跑不了。
“殿下欺负我。”
“嗯,就是欺负你了。”
“我要看话本。”
陈昱珩站起身,弯腰与云时平视,“练箭练好了就还给你,这是为师的命令。”
“早点休息吧,明日记得早起继续练。”
云时对着空气一顿挥拳。
要不是打不过,高低给你一拳。
……
涟城,沈妤婉在月翎的护送下,顺利回到了她阔别已久的故乡。
端阳节前几日,太子派人告知沈妤婉,可助她脱困,她再三思索,同意了此事。
令沈妤婉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派东宫女官月翎亲自护送自己。
涟城是出名的水乡之城,沿河看去,偶有几人坐在河边垂钓。
河流中,船只不绝,从桥洞中划过,多是年轻男女泛舟之上,不失为一种情趣。
沈妤婉沿街走着,不时有人向她热情招手。
“尝尝咱家的梅花糕,好吃的话,小姐记得下次来买。”
“这果子甜,小姐尝尝。”
离开多年,涟城的风土人情倒是没变。
她心中感慨,眼眶有些发酸。
沈妤婉按着记忆中的路,来到西街一户府邸前——沈府。
沈妤婉停下脚步,踌躇不前。
月翎看出沈妤婉的犹豫,出口安慰道:“沈夫人虽离家多年,但父母哪能真会与子女置气,沈老爷子和沈老夫人必定也是牵挂您的。”
太子的情报网可不是摆设,稍微一查,便查清了一切。
月翎便也没避讳沈妤婉这层关系。
太子派她亲自来送云时姑娘的母亲,想必是上了心的。
“是小姐吗?”身后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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