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缕阳光造访,一辆白色无牌面包车驶离了屠宰场。
麻子坐在监控室里,双脚撂在操作台面上玩手机游戏。在他面前是九幅分屏影像,呈现着屠宰场大门和园区道路的实时监控画面。
他灌了一大口可乐,转头看了眼窝在沙发打鼾的蔡头,心头无名火起。他抓起控制台上的空烟盒,狠狠砸向蔡头的脸。
沉浸在美梦里的蔡头被烟盒砸了个满脸,猛地鲤鱼打挺翻坐起来,满脸惊恐,“操,警察来了?”
等他看清摔落在沙发下的烟盒,腾地一下站起来,怒骂道:“你他妈有病?”
麻子头也没回,“妈的!就知道吃饭睡觉!”他用力指了指屏幕,“他们已经出发了。”
蔡头闻言突然惊醒,满腔的起床气瞬间消失了。
麻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去看看那两个人,钱还没拿到,别死在里面了。”
“专门交代了让我们俩一组,不要分散的。”蔡头从兜里掏出包烟,重新坐了下来,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起来。
提起这个,麻子就来气。大家搭伙做“买卖”,凭什么要听人差遣。老子做大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扒鸡屎呢。
麻子讥讽地回了一句,“这么听你爹的话呢?”
这话像点燃了爆竹,蔡头猛地掐灭烟头,一米八几的个子一把揪起麻子的衣领,“狗嘴说什么呢?”
麻子表情丝毫未变,嘲讽技能依旧点满,“你这是鞍前马后给谁看呢?莉莉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跟人家一组。”他目光如刀,直刺蔡头双眼,“可别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蔡头把烟头往地上狠狠一摔,“管好你自己。”便戴好帽子和口罩,扭头走出了监控室。
麻子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这几天,蔡头为了在莉莉面前献殷勤,一直跑前跑后忙个不停,那个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像条狗一样。
想到那个小白脸,他呸地啐了一口,老子才不吃这一套。
另一边,蔡头抄近道穿过园区,一脸阴郁地打开仓库门。
自从搭伙之后,莉莉的眼神就再也没放在自己身上了,他哪会不知道?
蔡头满脑子琢磨着莉莉的事,好半天才意识到,今天的仓库异常安静。
操,不会昨天下手太重,富贵公子哥挂了吧?
钱还没到手呢
他心头一紧,大步往苏丞南所在的位置奔去。
穿过层层悬挂的麻袋,苏丞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蔡头吓了一跳,他拍了拍苏丞南的脸,“喂”了一声,但人仍旧紧闭着双眼,脸颊异常滚烫。
他慌忙掏出手机,想把麻子叫进来。
手机刚拿出来,还没点亮通话页面,一只手突然从他斜后方伸出,紧紧钳住他的左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地向后一拉,将它向背后狠狠折去。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蔡头闷哼出声。
手臂被弯折到与后背呈直角的瞬间, 一股大力猛然撞击他的肩关节,左腿腿窝也被狠踹了一脚,蔡头失去重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被钳制着的左臂又被一股寸劲后拽,迫使他以跪姿向后仰倒。
一张清秀的面孔倒映入他的视线。
看清艾琳的瞬间,蔡头怒火中烧,紧握左拳,准备以蛮力反击。谁料艾琳两指作钩,扣住他鼻子两孔,用力往上一抬。
一股剧痛伴随着极致的酸爽直冲蔡头眉心,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飚出。
接着,他左颈一疼,人瞬间失去了知觉。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艾琳的突袭行云流水,毫无防备的蔡头根本无暇反抗。
艾琳面色不虞地在蔡头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揉了揉酸痛的手掌。
她评估过几人的战力,偏偏来的是她最不想对付的大块头。受限于这副身体的力量,她不得不用一些恶心人的手法。
艾琳用麻绳结结实实地绑住了蔡头的双手,那种他自己一辈子也没法解开的绳结。
松开目瞪口呆的苏丞南,她捡起蔡头掉落在地的手机。“给你母亲打电话。”
魂游天外的苏丞南接过艾琳递来的手机,抓着蔡头的手指解开了密码锁。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
听筒传来张美琪忌惮的一声“喂”。
“妈!”苏丞南听到熟悉的声音,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南南?!”张美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声音颤抖,哽咽地问道:“你没事吧?”
苏丞南短时间内解释不清自己的状况,他按艾琳给他的指示,“妈,我现在暂时摆脱了那些人的控制,你赶紧把电话给警察,我有事要和他们说。”
电话那头传来张美琪慌张的声音,“你在说什么啊南南?我们哪敢报警?”
苏丞南一听,急得又想提高音量。
艾琳见状,将手机从苏丞南手中拿了过来,“我们在屠宰场或者类似的仓库。”她简练地说道,“今早8点14分,有一架飞机自东南向西北方向,从仓库南侧飞过”
这是她在窗口守到的唯一一班飞机,警方至少能据此尽可能缩小搜索范围,锁定他们的位置。
她对仓库外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否持有武器,所以她不能冒险带手无缚鸡之力的苏丞南出去。
季栩听完艾琳的话,难掩惊讶。
刚才几句话的信息量,足够让警方精确锁定他们的位置。
“姜屿?”他试探地问道。
姜屿的资料他看过,从小按部就班的读书,成绩优异,考上了全国顶尖的白南大学法律专业,专攻民商法方向。
艾琳不知道电话那头说的姜屿是谁,她没有回应,重新将电话转给了苏丞南。
苏丞南趁机浓墨重彩地哭诉这几天受到的非人待遇,听得张美琪心痛不已。
眼看就要演变成冗长的电话煲,季栩打断道:“这是谁的电话?”
苏丞南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没脱离险境呢。
他抹了把眼睛,“是从绑匪身上拿来的。”
从绑匪身上拿来的?季栩闻言一怔。
“没惊动他们吧?”
看了一眼晕厥倒地的壮汉,苏丞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算惊动了吗?
他想了想,道:“没有…吧”
“你们被关的地方有监控吗?”
监控?艾琳疑惑挑眉。
苏丞南环顾四周,四角的墙面空空如也,并没有摄像头的身影。
“没看到监控,”他乖乖回答,“要不然昨天我们就玩完了。”
季栩知道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让人安心的信赖感,“你们呆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我会马上派人过去。”
苏丞南挂断电话,看到脸色难看的艾琳。
她虽然不清楚监控指的是什么,但从刚才的对话和苏丞南环顾四周的动作,大致能猜到一些。
太大意了。
艾琳自觉犯了无可饶恕的错误,即使这个错误是超越她认知范围的。
“拿好,等着警察。”艾琳抽出口袋里的钢管,递给苏丞南,“这么久没有回去,小心他的同伙过来。”
苏丞南接过钢管,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抱紧眼前人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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