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兆强是连云县公安局副局长,但因为身体抱恙,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休养,平日里钓钓鱼,溜溜鸟,生活倒也惬意。
他虽然公安局的副局长,不过他的权力却很小,因为王振军独掌大权,他在局里根本不受人待见。
正因如此,他才以病假为由在家中休养身体,想要安稳的渡过最后这段时间,然后熬到退休。
看似胸无大志,但白璐却知道孙兆强是一个很有野心,却一直没有发挥的机会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她才想找孙兆强,如果他强行插手这个案子,或许就能保住徐文东。
如若不然,王振军肯定强行让徐文东认罪,到了那时,徐文东轻则会判无期,重则会直接枪毙。
“白局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孙兆强笑呵呵的看着白璐,他虽然还不到六十,但却满头白发,看上去有些苍老。
白璐开门见山:“孙局长,您有没有听说锦绣前程门口十八路公交车站牌前发生的案子?”
孙兆强皱了皱眉头:“什么案子?”
白璐将徐文东的案子说了出来。
孙兆强听后满脸震惊,随即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这两年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早已不插手工作上的事情了,若非你过来,我根本不知道那个案子。”
白璐早已猜到对方不知情,当即道:“孙局长,徐文东是我的司机,只因为得罪了一些人便被人在公务员小区门口强行殴打,甚至置他于死地,这种行为当真是丧心病狂,无法无天。”
“徐文东迫于无奈进行还击,此举合情合理,哪怕将那四位行凶者打死,也属于正当防卫。”
孙兆强问:“谁能证明徐文东是正当防卫,而不是蓄意谋杀?”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蓄意谋杀和正当防卫是两种性质。
白璐脸色凝重:“我想着调取周边小区,或者马路上的监控,但所有能覆盖那里的监控都出现了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捷足先登毁了监控画面?”孙兆强虽然早已不插手工作上的事情,但也能察觉到这一切出现的太过巧合。
白璐又道:“徐文东昨天才来连云县成为我的司机,除了借我小妹时得罪了王家的少爷,他没有得罪过其他人,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四个人肯定是王家派来的。”
孙兆强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在公务员小区门口当街行凶,欲要置他人于死地,除了王家有这种胆量,放眼连云县,谁还敢这样目无王法?”
白璐心中一喜,连忙道:“孙局,您愿意帮徐文东主持公道吗?”
孙兆强问:“我是什么职业?”
白璐:“人民警察!”
孙兆强微微点头:“警察办案讲的是什么?”
“证据!”
孙兆强勉强一笑:“是啊,警察办案讲的是证据,但是我们有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王家人策划的吗?”
“我们有证据证明徐文东是正当防卫吗?”
“没有!”
“我们并未掌握一丝对徐文东有利的证据!”
“行了,回去吧,我还有两年就正退了,不想折腾了!”说到这挥了挥手,算是下了逐客令。
白璐急了,连忙道:“孙局,我知道您是一个有魄力,有野心的实干家,您一直都想为连云县的百姓做点实事。”
“虽然您生不逢时,但您真的甘心这种腐败的风气继续存在连云县的官场吗?”
“您就不想在最后这两年时间做点什么吗?”
孙兆强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想啊,我一直都想为老百姓做点什么,但是···有用吗?”
“在这个利欲熏心的年代,空有一腔热血是没用的,那东西虽然高尚,但却一文不值。”
“你要么和别人同流合污。”
“要么就洁身自好。”
“我做不到和别人同流合污,因为那样会违背我的党性。”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洁身自好,不被这个世界改变。”
“我知道你肯定对我很失望。”
“其实,我对自己何尝不失望呢?”
“不过,能在时代的洪流,官场的黑暗中不被改变,这何尝不是一件引以为傲的事情?”
白璐还是很不甘心:“徐文东之所以当街杀害四个行凶者,目的就是想趁此机会整顿连云县的官场。”
“他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打开了连云县官场腐败的口子,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只有这样才不辜负您心中的党性。”
“才不辜负老百姓对我们的期望。”
“才不辜负徐文东的良苦用心啊!”
孙兆强看了眼阴沉的天空,忍不住感叹一声:“我只能说徐文东是一个值得敬畏的人!”
白璐气极而笑:“谢谢您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明白了党性只是说说而已!”说到这愤然转身离去。
她以为孙兆强会愿意插手此事,可却没想到他如此的冷漠。
看着白璐气急败坏离开的身影,孙兆强笑着摇摇头,目光深邃起来:“党性可不只是说说而已,那是流淌在血液中神圣且不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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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帕萨特后。
白璐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失声痛哭起来。
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她知道徐文东的良苦用心,知道他想整顿连云县官场的风气。
可就算如此又能怎样?
她根本就帮不了徐文东,无法帮他主持公道让其成为无罪之人。
这种无力感让她极其失望,也在怀疑自己的路是不是走错了。
可想到徐文东的所作所为,她的眼神变的坚定起来。
徐文东为了整顿官场不正的风气原以命为赌注,自己只是见到了一些阴暗的东西就要被打倒吗?
若真如此,那也太脆弱了!
“徐文东,这盘棋是你自己开局,希望你能旗开得胜,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徐文东被送进医院做了系统的检查。
头部重创,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
肋骨断了三根。
左手臂也出现了骨折。
全身更是有着多处的创伤,完全符合正当防卫。
但却有些人不这样认为。
王振军面无表情的站在病床前,审视着徐文东:“你可承认自己杀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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