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千万委屈,可到底她咬紧牙关忍耐着。

    直到疼得再也受不了了,光洁的额头之上出现了细密地汗珠,一张白净地小脸也因为疼痛皱了一团,身子不受控制地弯曲着,最后蹲着身子跪了下去。

    才捂着自己的腹部看着如懿,声音虚弱不堪的出声。

    “主儿,奴婢不是故意的,您别为了奴婢气坏了身子,奴婢求您先用晚膳吧?”

    惢心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吃饭,其它的她现在不想计较。

    但很显然,她的一味委屈忍让并没有平复下如懿的怒火,反而让她更生气了。

    看着惢心那隐忍、虚弱,好像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模样,如懿瞳孔地震,咬了咬唇,淡淡的表情中带着委屈和不解。

    “惢心,本宫只是看在你是本宫身边人的份上,才如此提点你,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若是换成皇后,贵妃,嘉嫔她们,你觉得她们会如此好言相劝吗?”

    话到此处,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一门之隔的凌云彻,长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道:“你若不愿,大可以直接告诉本宫,何苦在旁人面前如此作为?让旁人觉得是本宫虐待了你。”

    惢心本就不舒服,现下听到她如此说,瞳孔紧缩,大受打击,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只觉得自己从前当真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竟然会觉得娴妃善良、聪慧,是这后宫当中最好的主子,顶好的人。

    如今再看不过是马粪蛋子外面光里面一包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心思最恶毒之辈。

    表面上待她们这些奴才怎样怎样的好,实则最见不得的她们这般身份低贱的人好,或是违背她的意愿。

    如懿见惢心不说话却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她,一点认错的态度也没有,皱起了眉头,不禁加重了语气,叫了她一声:“惢心!”

    旁边的凌云彻只是抱着手,冷眼的看着,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和鄙视。

    如此不忠不义,趋炎附势的人,竟然还是娴妃身边的大宫女!可笑在娴妃身边待了那么久,竟然连娴妃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学到,不仅如此,甚至连嬿婉都比不上。

    只可怜娴妃娘娘这般深明大义,善良温柔,善解人意,清明高洁的人平白要为这种人生气。

    他想想都为如懿感到不值,出声安慰道:“不过是个奴才,做错了事,惩罚就好了,娴妃娘娘别为奴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的。”

    如懿闻言对凌云彻露出了一个淡淡地笑容,声音清冷:“我自然知道你说的,只是奴才也是爹娘生养的,也是人,更何况惢心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我实在不忍心。”

    话语间,她淡漠地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忍。

    那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让胃痛如绞地惢心想到了从前和她一同伺候如懿的阿箬——也是如今的慎贵人。

    她自认为自己有自知之明,会看眼色,不是个捧高贬低,攀附皇恩,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人,可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实在让她寒心。

    这让素来温婉内敛的她第一次生出了顶撞如懿的念头,而她那么想的时候也那么做了。

    她强忍着腹痛,看着如懿的眼睛,不卑不亢道:“主儿说的对奴婢好,是指不问奴婢的意愿,不容拒绝的将奴婢带进冷宫,不听奴婢和李公公的劝告,不带任何金银细软,却带没用的护甲和整整两大包衣服进冷宫。”

    “维持着自己那虚假的体面,所有的事让奴婢一人做,让奴婢没日没夜的熬夜刺绣,养活我们二人,自己却只顾享乐和凌侍卫聊天。”

    “还是此刻明知奴婢干活辛苦,刚进冷宫时为了省下一份好的饭食给主儿,自己却吃残羹冷炙的馊饭,留下胃病后,如今复发却还要备受主儿的猜忌。”

    如懿听到这里,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看着她:“惢心,本宫根本就没有做过你说的这些事,你怎么能这般污蔑本宫?况且本宫是帮过你的。”

    惢心闻言,眼角留下一行清泪,一脸苦涩地看着她道:“帮?主儿说的帮忙是指刺绣和晾晒奴婢洗好的衣服的时候,都舍不得摘下护甲,翘着兰花指,将刺绣绣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浪费一块布,半天都没有拉扯开,奴婢洗好的衣服的时候吗?”

    如懿闻言,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一脸痛心地捂着胸口,眼中含泪不住摇头:“惢心,本宫从来没有想过在你的心中,你竟然是这般看待本宫的,既然如此,那本宫百口莫辩。”

    话到此处,她伤心欲绝地闭上了眼睛,扶着冷宫的门,柔弱地身子摇摇欲坠。

    凌云彻看在眼里,心中一片心疼,不管不顾的将手伸过门缝,扶住如懿,斥责惢心:“惢心,娴妃娘娘是如何待你的?我和赵九霄在这值守看得清清楚楚,再说了,你是她的奴婢,不就是伺候她的吗?”

    与此同时,宫外,刚下值不就刚想去喝酒的赵九霄连打了两个喷嚏。

    揉了揉痒痒的鼻子,嘟囔着:“看来这天是真冷了……”。

    而凌云彻还在教训惢心:“别说伺候,就是你的命都是娴妃娘娘的,做奴才的不就是这个命吗?”

    “再者,娴妃娘娘本就身娇体贵,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帮你已经是心疼你了!你不仅不感恩竟然还如此作为!实在恶心!”

    他这一句可算是踩到了惢心的痛处,她本就通红的眼眶现在更红了,也不跪了,捂着腹部起身冷冷地看着凌云彻。

    生性温柔内敛地人生平第一次说了狠话:“我恶心?我再恶心也比你好!我是奴才,你是什么?你是狗吗?”

    话落,她饭也不吃了,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海兰隔着窗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目光落在凌云彻扶着如懿的手上,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缺爱敏感偏激的人总是这样,对对方好时,恨不得将自己的一颗心都掏出来,可一旦发现被欺骗时,便恨不得拖着所有人都去死。

    这一晚的惢心没有吃饭,也没饭吃。

    她只是恨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将所有的钱都放在如懿那。

    连带着江宇彬给她的那一份,她也放了过去。

    她是含着泪在痛苦中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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