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幼梨很清楚,要想计划万无一失,她就需要张楚年这枚棋子。
张楚年曾为先帝之师,文采斐然,为人刚正,被天下莘莘学子奉为万师之首。
如今大荣分为两派,一派是右相党,一派是檀氏阉党。
右相一派阴险狡诈,各个都是玩弄权术的好手。而檀氏阉党杀伐果断,半分情面不留,做事残忍到令人发指。
当然,两党相争还有一派清流,不愿站队与其同流合污。
这便是以张楚年为首的清流党。
她向檀迟西要下张婼微,先是看重张婼微的身份。
张婼微是张楚年疼爱有加的嫡亲孙女,她若需要张楚年归顺,自然要先表出诚意。
但让张楚年归顺的办法不止这一条,小姑娘替祖父求情时,背挺得直直的,诚心诚意她看在眼里。
反正都是要救下张楚年,多救一个也不碍事。
她这一世的任务有两个。
一是救赎三个反派,清零反派的黑化值,成为他们的白月光。
二是挽救濒临亡国的大荣,让大荣恢复昔日强盛。
如若张楚年死了,天下学子定会为了他对大荣口伐笔诛,那一篇篇文章会在街头巷尾引起民愤。
若民心都失了,大荣就再也站不起来。
所以张楚年不能死!
不仅不能死,他还要成为自己手中的底牌。
她要让支持张楚年的那些笔,最后都成为捅向自己的刀,成为唤醒反派们良知的一把剑。
“只要祖父能好好活着,婼微愿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过完一生。”一想到今后不能再和亲人相见,张婼微眼角的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温幼梨看她哭成泪人,笑着递出帕子,“谁要你一辈子了?只一年。”
“一年后京城风波定下,你就重回张阁老身边侍奉,给他养老送终。”
张婼微仰着脑袋不敢置信地看着温幼梨,“公主”
在一旁静候许久的白仲沅轻声咳嗽。
他怕再不吭声,这仨人都将他这大理寺卿当成了摆设!
他白仲沅虽谈不上是总督大人的左膀右臂,可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仨人倒好,在他眼皮子底下有商有量。
尊卑有别,他是不好出声打断长公主说话,不是死了!
这一声咳嗽在地牢里阵阵回荡,也引起了温幼梨的注意。
“怎么了白大人?是喉咙不舒服,还是另有高见?”
“臣不敢。”白仲沅听得出少女话里带着威胁,但他更清楚自己要是真把张楚年给放了,总督绝不会轻饶他。
“白大人,刚才本宫说的话你可是都听到了?”不等白仲沅吱声,温幼梨笑盈盈接着往下说,“不管你作何回答,放不放张阁老,都挡不住本宫与张皇后的去路。”
“宫内有人要杀张皇后,可张皇后不仅没死,还与白大人在大理寺见了面。要是皇后回宫,宫内耳目知道了这些事,不知幕后主使可会找上白大人?”
“白夫人去年刚为大人产下一子,大人既做决定,还望慎重。”
一番话不轻不重,却字字都往他死穴上扎。
他老来得子,还是个独子!
宫斗险恶他岂会不知,可他万万不能拿自己刚出世的孩子冒险。
白仲沅冷汗涔涔,左右为难之际,温幼梨从袖中掏出一块儿东西拿给他瞧。
“这”白仲沅瞪大了眼,“这是总督大人的令牌!”
“不错。”
“长公主怎会有这令牌?”
“令牌的事先放在一边。本宫既能给张阁老指出明路,也绝不会愧对白大人。”温幼梨描摹着令牌上的蟒纹,“就是不知大人愿不愿听。”
“下官愿闻其详。”
“秋闱刚过,京中学子不计其数。张阁老看押在大理寺一日,白大人就会被那些学子骂上一日,若总督有心要处死阁老,白大人且想想自己的后果。”
白仲沅抿抿唇,“他们一人一口唾沫便能把下官淹死。”
“本宫再问大人一个问题。”
“殿下请讲。”
“张阁老为大荣尽忠半生,效犬马功劳。白大人狠得下心对阁老动手?”
“臣”
温幼梨看出他眉头紧锁、犹豫不决,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白仲沅本性不坏,归顺檀迟西只是看不惯右相一党虚伪卑劣,惺惺作态。
“本宫把总督大人的令牌交给白大人,白大人明早就拿着令牌进宫上报总督。就说”
“张阁老殿前失仪,本宫罚阁老去京郊护国寺为先帝守灵一年,不可出皇陵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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