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连滚带爬进的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阅兰轩的姑娘是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

    崔妈妈是经过事的人,但看着来人带着一头一脸的血,也有些被吓住。

    赵妨玉关键时刻站出来,小小的人仰头对崔妈妈道:“三姐姐那里出了事没道理我不去瞧瞧,阅兰轩有张姨娘在,肯定出不了大乱子,要是真有,咱们也处置不得。”

    “我替崔妈妈去一趟阅兰轩,崔妈妈且快去禀告娘亲。”

    一转头,赵妨玉又吩咐春芍去喊赵妨锦。

    崔妈妈回魂后也镇定下来,先喊人带来报信的人去包扎伤口,一面喊人去给大娘子报信,自己则跟着赵妨玉一起去阅兰轩。

    “老奴知道姑娘是好意,但姑娘年纪小,万一阅兰轩的人没个章法伤了姑娘就不好了。”

    赵妨玉点点头,带着香药和崔妈妈一起走去阅兰轩,一路上步子迈的飞快,赵妨玉人小步子小,恨不得跑起来,崔妈妈看不过眼,直接将赵妨玉抱着快步离去。

    事出紧急,黄先生肯定已经在阅兰轩了,防止阅兰轩的人应对不过来,崔妈妈又当面点了人去请外面的大夫。

    赵妨玉把一切都看下来。

    派出去人后崔妈妈还不放心,又派人锁了后院的门,除了大娘子院子里的人,谁也出不去。

    阅兰轩也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这些倒不是谁下了命令,而是单纯的来看热闹。

    等赵妨玉和崔妈妈到的时候,阅兰轩里面早已经乱作一团。

    里面还有赵妨兰的嘤嘤哭泣和张姨娘的哭天抹地。

    赵妨玉和崔妈妈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能哭这么大声,想来没出大事。

    弄不好伤的最严重还是刚才那个来报信的小丫鬟。

    张姨娘哭的眼泪汪汪,一看赵妨玉进来哭着就要往赵妨玉身上拍打!

    崔妈妈抱着赵妨玉连忙后退几步,当即喝道:“张姨娘发什么癫!竟然连姑娘也敢上手了?!”

    回头对着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道:“你们都是死的,也不知道拦着?伤着姑娘要你们的皮!

    外面的人这才呼啦啦进来,将崔妈妈和张姨娘分作两边。

    赵妨玉不明就里,但体贴的搂紧崔妈妈的脖子,小小软软的身体依偎在崔妈妈怀里,像是找到了什么依靠。

    崔妈妈感受到赵妨玉的亲近,一时间也有些心酸,好好的姑娘,竟然是差点让一个姨娘打了!

    这要是真让张姨娘碰了赵妨玉,以后正院还有什么脸面?

    张姨娘被拉开,哭的更大声,恨不得把房顶都喊出一个窟窿。

    她哭的涕泪横流,可怜至极,但说的话没有一句能听。

    “到底是进了大娘子的院子,如今竟然是能赶出来毒害姐姐的事情来!这样无耻下贱的小蹄子,就是掐死也是应当的!”

    “我都问清了,就是她去撺掇的黄大夫做什么解秋咳的药汤,怎么旁人喝了就没事,独独我的兰姐儿高热不退,起了一身疹子!”

    见崔妈妈惊疑不定,张姨娘骂的越发污糟:“从前鹌鹑一样,干什么都不出头,现在进了正院,是书也会读了,字也会写了,如今连下毒都学会了,改明儿直接药死我和兰姐儿,你去当那才女去吧!黑心烂肺的下贱蹄子,你娘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你更是烂到骨子里的蛆!”

    张姨娘鬓发散乱,身上还有下人拉扯出的红痕,就是这样还要挣扎着往赵妨玉身上扑过去,一副要跟赵妨玉同归于尽的做派。

    赵妨玉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进崔妈妈的脖颈里激起一片寒凉,惹得崔妈妈更加心疼,转头对下人们呵斥道:

    “人都是死的,还不快把她的嘴捂上!”

    里面的赵妨兰呜呜咽咽的哭泣,甚至连黄先生都被她们五花大绑捆着跪在院里!

    这时候,被老爷称赞的人淡如菊,端庄雅致是一点也没有了,只有宛如泼妇般的做派。

    赵妨玉一进来就被攀咬,委屈又倔强的从崔妈妈怀里探出头来看向呜咽哭泣的赵妨兰:“难道就因为秋咳汤是我提出来的,就是我下了毒?姨娘不知道我的为人,难道姐姐也觉得我是那样下作的人?”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清醒过来。

    一边是七岁的赵妨玉,一边是已经九岁的赵妨兰和张姨娘。

    得益于赵妨玉愿意花钱,在下人间的名声还算不错。哪怕是对上人淡如菊的赵妨兰,也没多少人说她的不好。

    赵妨兰躲在帐子里不愿出来,尤其哀怨的哭诉:“我当然是相信妹妹的为人,只怕是下面人会错意做错事……若是妹妹当真觉得这事情是我不对,姐姐我也百口莫辩!”

    赵妨玉只觉得莫名其妙,小小的身躯在崔妈妈怀里挺得笔直:“什么叫下人会错意?怎么姐姐中毒,不去查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反而要直接把我扣住?”

    “姐姐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和自己的小娘住在一处,丫鬟们都是从小服侍姐姐的老人,吃穿用度一概走的大厨房,怎么姐姐中毒不去查他们,反而是抓着我不放?”

    “药汤饮子是我提出来的不假,但又不是我亲手做的亲手下的毒,方子是给黄大夫看过的,东西是大厨房做的,怎么出了事张姨娘口口声声是我要毒害姐姐?姐姐如果也这样认为,那玉儿才是百口莫辩!”

    张姨娘嘴巴被人捂着,还要往赵妨玉的面前冲,被崔妈妈喊人拉出去才肯罢休。

    屋子里的人被清出去大半,留下来的都是各自的贴身丫鬟。

    崔妈妈喊了赵妨兰的贴身丫鬟询问,巧慧立刻跪下朝着崔妈妈磕头道:“妈妈勿怪,实在是姑娘伤的太重,脸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主子们慌了神……对四姑娘不敬的事,还望姑娘看在我们姨娘一片爱女之心的份上,饶了她吧!”

    赵妨玉自己从崔妈妈怀里下来,坐在屋子里的板凳上,腰背笔直,仿佛被一次次泼脏水的人不是她。

    她学着刚才崔妈妈的样子,面上沉着,看不出半点破绽:“三姐姐的伤要紧,给黄大夫松绑,让黄大夫看一看。”

    巧慧看着端端正正坐下的赵妨玉,面露为难。

    下一秒,一道女声传来:“先喊黄大夫看,后头还请了外面的大夫过来,张姨娘也就不必担心府里家养的大夫被谁买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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