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莲说：“就看一眼。”
袁褔根说：“我那是给你打气，我跟你说那话，是不想你整天忧心忡忡。”
王雪莲看着袁褔根，认真说：“她是我姐。”
袁褔根说：“我晚上回去看。”
王秋菊说：“谢谢你。”
袁褔根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王雪莲笑笑，说：“不能投15000以下的工作机会嘛，我知道。”
袁褔根吃饭。
王雪莲说：“姐，你投简历，最好是周二至周四工作时间段投，切记不要投15000以下的工作岗位。”
王秋菊，王夏荷都瞪大眼睛看王雪莲，异口同声说：“为什么？”
王雪莲一笑，学着袁褔根的调调：“天机不可泄露。”
袁褔根翻白眼。
饭后，两人买了点水果，送王秋菊和王夏荷到地铁口，才返回租房。
路上，王雪莲说：“你写的简历，真能找到15000的工作？”
袁褔根说：“这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人，是不用简历的。”
王雪莲说：“你能做到吗”
袁褔根说：“勉勉强强吧！经济形势好的时候可以，经济形势不好很难讲。”
王雪莲抱着袁福胳膊，说：“你又谦虚了不是。”
袁褔根说：“我说真的，经济形势不好，很多事情不把握。”
王雪莲说：“你工作设备都不把握，我怎么办？”
袁褔根笑笑，说：“经济形势再不好，对你的影响不大，经济形势不好的时候，高管才是高危职业。”
王雪莲说：“为什么呀？”
袁褔根说：“公司不赚钱，第一个裁的就是高管。”
王雪莲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好养你的准备呗。”
袁褔根说：“再难，我也不会让你养活，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王雪莲说：“大男子主义了不是，你能养活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养活你，国家不提倡男女平等吗？”
袁褔根感激涕零，说：“这种事，我只希望一辈子都不发生。”
王雪莲说：“那个协议你看过没？”
袁褔根说：“看过了。”
王雪莲说：“有没有什么问题？”
袁褔根说：“我没有异议。”
王雪莲说：“那一会回去你把它签了。”
袁褔根说：“好。”
——袁褔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纸协议，日后竟会成为呈堂证供。
人在得意的时候，往往戒备心是最弱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容易犯大错的时候。
只是谁没有得意的时候
“老大”刘娟说：“我们什么时候放假呀？”
袁褔根一边浏览店铺数据，一边说：“你想什么时候放？”
刘娟说：“放假有没有工资？”
袁褔根沉默了一下，说：“你是想有呢还是想没有？”
刘娟一愣，说：“当然是有。”
袁褔根说：“按国家法定走。”
刘娟说：“要是不考虑工资呢？”
袁褔根说：“随时都可以，前题是初八必须返岗。”
刘娟说：“我没开玩笑。”
袁褔根认真的说：“我知道？不过有个条件。电话二十四小时畅通，工作按时按质按量完成。”
刘娟说：“没钱，又要完成工作，还要二十四小时在线。”
袁褔根说：“你考虑考虑。”
黄凯说：“老大，我想申请年二十四回去。”
袁褔根说：“可以。”
黄凯说：“年初八要是赶不回呢”
袁褔根淡淡说：“那就别来了。”
黄凯陪笑说：“这么严重。”
袁褔根说：“年后我们的工作无论是效率，还是质量，都要有质的提升。”
洪俊说：“老大，我年20回，可以吗？”
袁褔根说：“可以。”
大家沉默。
袁褔根点亮茶具，给茶壶加水，说：“今年靠着方总的订单，我们勉强度日，老板才岀乎意料的克制，我之前开会说过，2020年，我们的gv目标是7000万，如果做不到这个数，佰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黄凯弱弱的说：“老大，7000万我们可以分多少？”
袁褔根说：“每人3-50万吧!”
众人眼里冒光。
袁褔根补充说：“如果老板不给，我个人掏100万岀来给你们分。”
洪俊说：“你说话算不算数？”
袁褔根笑了笑，说：“君无戏言。”
洪俊说：“好，我干，干不好我自己走人。”
黄凯说：“你给我弄个kpi，不达标的直接扣钱，两个月，不，三个月不达标我也自己走人。”
刘娟也说：“钱到位，能力必须到位。否则就让位。”
袁褔根说：“之所以让大家早点回去，一方面是大家在外忙了一年，先不说有没有赚到钱，早日和家人团聚，父母一定是高兴的。另一方面就是大家可以看看自己的圈子，有没有优秀的人才，有的话看看有没有打算年后看工作机会的。”
黄凯说：“明白。就是帮公司找人。”
袁褔根说：“不，是帮我们自己找人。已有的部门，无论新进的人能力多强，他们都是大家手底下的人。”
洪俊说：“那有的人能力比我们强，他在别的地方工资也比我们高，怎么挖？”
黄凯，刘娟同时点头。
袁褔根说：“在佰仟工作收入和职务没有直接关系。在坐各位收入也各不相同。在佰仟，高管主要是对公司忠诚，当然能力也必须够，收入高底是取决于贡献，就像阿俊，他设计的产品符合公司的需求，并申请到相关设计专利，我是要奖励他的，2万起。”
众人微笑。
袁褔根说：“与此同时，阿凯工作量大，天天加班，本质上我是讨厌的，我女朋友说，作为一名管理者，如果天天加班，那说明他无能，为什么要天天加班？要么是能力与职务不匹配，要么就是人手不够，人手不够是谁的问题，当然是我们自己。公司又不是不让招人。”
众人愕然。
刘娟八卦：“老大，你谈女朋友了？”
袁褔根说：“这应该早已不是秘密了。”
刘娟一脸懵逼，说：“阿俊，你知道吗？”
洪俊摇头。
刘娟看向黄凯，黄凯说：“我也想知道。”
袁褔根说：“到了我这个年龄，有个几岁的娃都应该很正常吧！更何况女朋友。”
洪俊说：“你就说谁？”
袁褔根说：“这和工作无关。不适合在办公室讨论。我们可以私底下约饭。”
黄凯说：“老大，你不说，一定是因为我们认识。”
袁褔根不语。
刘娟，洪俊异口同声说：“方总。”
袁褔根说：“天机不可泄露。”
黄凯喃喃说：“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她。”
刘娟说：“那个她？”
洪俊说：“我们共同认识的，只有两位年轻女性。你认识第三位吗？”
刘娟说：“你说小莲，不可能。”
袁褔根说：“工作时间，不要讨论与工作无关的问题。”
刘娟说：“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袁褔根说：“这个可以有。”
刘娟说：“老大，我约小莲一起可以吗？”
袁褔根说：“你请客，我能反对吗？反对有用吗？”
刘娟拿起手机，给王雪莲拨了过去：“小莲，在哪呢？”
“上班。”
“晚上有空吗？”
“咋了？”
“过两天放假了，老大建议大家一起聚聚，吃顿烧烤，喝点啤酒，聊聊天。”
“可以呀！不过我这边过去经常塞车，可能会晚点到。”
“没事，我们等你。”
挂断电话，王雪莲给袁褔根发信息：“老公，你们要放假了。”
袁褔根：“年三十放假，请假随时可以回家。”
王雪莲：“刘娟说今晚烧烤，你去吗？”
袁褔根：“烧烤是假，确认你是不是我女朋友是真。”
王雪莲：“你的态度是…”
袁褔根：“你是我的自豪，你是我要娶回家做老婆，下半生生活在一起的人，任何事，你可以做主，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领证，办酒。”
王雪莲：“明白。”
袁褔根：“你定就好。”
这是家开了很多年的烧烤店小店，严格意义上讲，它应该算不上店，它应该是个小摊。
小摊具体开了多长时间，袁褔根不知道，但这里的东西好吃，他来佰仟没几天就知道了。
他每去一个地方，都会尝试他认为不错的美食。
一方面是满足自己味蕾的需要，一方面是应酬需要。
几人在小摊坐下，菜还没点完，王雪莲就到了。
由于做总助的原因，王雪莲着装上职业化一些。她扎着马尾，白衬衫，蓝西装，长西裤，平底黑皮鞋。
刘娟让开一个位置，让王雪莲坐在袁褔根与自己中间，说：“几天不见，你气质又上去了。”
王雪莲坐下，说“谢谢。”
黄凯陪笑：“美女，在那上班呢？”
王雪莲说：“大观路那边。”
黄凯说：“很近。”
王雪莲说“打车二十多分钟。”
与她那一身正装相比，大家显的有些随意。
洪俊说：“美女，你现在做什么？”
王雪莲自信的说：“总经理助理。”
刘娟竖起大拇指，说：“厉害。工资也涨了不少吧！”
王雪莲说：“还好。”
袁褔根突然说：“那这顿应该你买单。”
王雪莲难掩心中的喜悦，说：“可以。”
黄凯说：“不用，你才刚去，工资还没发呢！”
王雪莲一点不在乎：“阿凯，我可以的。”
洪俊说：“今天说好老大请的。”
黄凯和刘娟点头，说：“是的。”
袁褔根说：“不是说好刘娟请吗你们这么搞，以后还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
刘娟转动着头，环视众人，说：“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洪俊说：“什么时候的事？你知道吗”
黄凯说：“我真没印象了。”
袁褔根说：“我现在才知道，你们两个，没一个靠的住，都是我身边的汉奸。”
众人皆倒。
王雪莲站起身，说：“老…大，我和你喝一杯，谢谢你对我的鼓励和支持。”
袁褔根只好也站起身，说：“看到你成长，我倍感欣慰。好好干，总助和总经理相差不大。”
王雪莲笑盈盈的看着袁褔根，说：“不大是多大？”
袁褔根与王雪莲拼杯，一饮而尽，说：“你猜。”
王雪莲说：“不就两个字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众人大笑举杯。
烧烤陆续上桌，众人你来我往的敬酒打牌，好不热闹。
工作是枯燥无味的，生活是美好，甜蜜的。
借着酒劲，刘娟端起杯，说：“小莲，有件事情，你今天必须和我说清楚。”
王雪莲看着刘娟，说：“什么？”
刘娟说：“你是不是老大女朋友？”
突然，整个店的人似乎都停了下来。
王雪莲看看袁褔根，又看看洪俊，黄凯，说：“不是，真不是。”
袁褔根张张嘴，没有发岀声。
王雪莲与刘娟碰杯，说：“他从来没说过我是他女朋友，我也从来没说过他是我男朋友。”
刘娟说：“我知道了，肥水外流了。”
王雪莲打了个嗝，认真说：“老大是我老公。”
刘娟说：“你喝多了。”
王雪莲说：“我说真的。”
黄凯说：“我们知道。”
王雪莲摇摇晃晃的说：“老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袁褔根说：“对，对，对…。”
王雪莲脚下滑，袁褔根急忙把她抱住，说：“老板，你没事吧！”
王雪莲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袁褔根说：“你们继续，我送她回去。”
袁褔根买了单，拦了辆岀租车便离开。
看着远去的车屁股，刘娟说：“你们看像吗”
黄凯说：“像。”
洪俊说：“像个屁，那像了。”
刘娟说：“我看也不像。”
黄凯说：“喝酒吧！像不像，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真要是，还得准备彩礼。”
洪俊说：“喝酒喝酒。”
刘娟说：“你俩早知道了。故意在这里装。”
500米左右的距离，打车也就几分钟，下车的时候，王雪莲说：“我装的怎么样？”
袁褔根说：“大大方方的不好吗？”
王雪莲说：“我也想呀！可我说不出口。”
袁褔根故作生气的说：“你是不是怕他们知道？”
王雪莲说：“没有呀。”
袁褔根说：“那你为什么不大大方方说给大家知道？”
王雪莲语塞。
袁褔根板着脸，说；“你有什么顾虑？”
王雪莲一怔，说：“我没有。”
袁褔根往租房走去。王雪莲快步追了上去，说：“我错了还不行吗？”
袁褔根说：“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王雪莲大喊：“老公，我爱你。”
行人纷纷回头，袁褔根停步，说：“走了，回家。”
王雪莲快步追上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袁褔根说：“我没生气。”
王雪莲说：“那你笑笑。”
袁褔根挤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个插曲给袁褔根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也改变了他计划带王雪莲回家过年的计划。
此后几天，洪俊，黄凯，刘娟三人陆续请假回家。
袁褔根也在参加完中研的年会后去了湖南。
湖南离广州很近，可就是这么近的距离，两人也没怎么联系。
袁褔根就像人间消失了一般。
用王雪莲后来的话说，就是只要一离开广州，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你。
袁褔根没有解释，也没有说明。
中国中部城市武汉，此时正上演一场震惊世界的全民大抗疫。
年初二，袁褔根回到广州。
年初三上午，他和王雪莲去了河源。
两人一起回家，这给王雪莲带去了不小的惊喜。
这段经历，也让袁褔根毕生难忘。
与此同时，方圆正经历人生的至暗时刻。
她被确诊阳性，接受隔离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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