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褔根站在路边,看着渐行渐远的网约车,心如刀绞。
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爱这个女人。
即便是明明知道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他也曾试图说服自己,接纳她。
——真正爱一个人,是多卑微。
没有人知道,得知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他整个人似被抽干了,那感觉,离死应该不远了。
袁褔根闭上眼,任泪水无声从眼角滑落。
他心中的恨渐渐消散。
夜幕中,街道边霓虹闪烁。
袁褔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王雪莲也和这气息般被他尽数从体内吐了出来,消失在空气里。
王雪莲坐在车里,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也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不明白,袁褔根为什么不带自己回家?
她都怀孕了,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为什么还是被拒之门外。
前男友不愿意娶她,袁褔根现在看来也没想娶她。
她将头扭向窗外,公路两旁的树木倒映着,她内心的时间轴也随之倒映起来。
2019年10月23日,那天午后,申老板带着袁褔根来到公司。
同一天,袁褔根霸占了张波的办公室,张波也把自己赶去和王静一个办公室。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将袁褔根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从认识到现在,似乎很久,又似乎很短。
说很久,是因为有很多细节已模糊,说很短,是因为总有些往事,历历在目。
她想起了袁褔根第一次约自己,那是一个午后。
“靓妹”袁褔根有些腼腆的说:“周末还麻烦你加班,不好意思。”
王雪莲说:“你客气。”
袁褔根说:“一会忙完,一起吃个饭。”
王雪莲说:“好。”
就这样,她们去了海珠万科广场。
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又那么合情合理。
一切都似乎朝着自己的预期发展,她们牵手,拥抱,亲吻,同居。
点点滴滴又是那么如诗如画,如痴如醉。
她们k歌,爬山,吃喝玩乐,她们散步,逛街,斗嘴,打闹嬉戏。她们失业,找工作,相互鼓励…
她带他见家长,回家,甚至不顾家人的反对…
她那么爱他,她把自己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他。
她甚至把自己的灵魂,矜持,尊严,自我都给了他。
可如今他还是不能带自己回家,哪怕已经到了家门口。
为什么,为什么呀!
她一遍又一遍在内心问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
王雪莲低头看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在这一刻,她决定打掉腹中的宝宝。
一直以来,自己一个人,也活的很好。
王雪莲按下车窗,任风吹乱如云的长发。
车一路向前,风没有停。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密密的雨线,打湿了王雪莲的秀发,也打湿了袁褔根的前挡风玻璃。
袁褔根娴熟地驾着车。
他眼中的泪已干,前挡风玻璃的水雾也被雨刮匀称的清理着。
他告诉自己:余生好好生活。
只是人生,如果能按自己的意愿活着,那就不是人生。
三楼书房实木大板书桌旁,方圆正操作着笔记本电脑,在商标网站上检索一个又一个商标名。
和很多人不同,方圆觉得企业应该从商标开始。
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对知识产权的进一步重视,商标在企业经营中越来越被重视。
注册一个理想的公司名容易,注册一个理想的商标,远比我们想象的难很多。
方圆已经检索了近百条二三字的字段,依然一无所获。
她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伸个懒腰,拿起一旁的羊奶慢慢喝了起来。
她瞄了一眼桌上散落的书本,纸笔,又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站起身,将书本归位。
将一切收拾好后,方圆来到四楼的卧室。
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内心平静,商标注册的无果,对她没有丝毫影响,就好像这一结果早在她预料之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越来越少的人和事,能左右她的情绪。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响起,袁褔根推门进来,方圆快步迎了过去,轻轻将袁褔根拥入怀中,说:“老公,你回来了。”
袁褔根拥抱着方圆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圆说:“下午就回来了。”
袁褔根说:“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方圆松开袁褔根,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时刻盼的想的念的是你。大多数时候我都会在家里等你,陪你。因为我知道,忙完了,你会第一时间回来,没忙完,我不能打扰你,影响你。”
袁褔根说:“谢谢你。”
方圆说:“妈给你炖了汤,要不要喝点。”
袁褔根说:“好。”
方圆说:“你先洗澡,我去给你热一热。”
袁褔根说:“我不,我要你帮我洗。”
方圆脸微微一红,说:“不行,我现在不能泡冷水。”
袁褔根说:“那我喝完再洗。”
两人下楼,来到厨房。
袁褔根将灶上的火点燃,给汤加热,说:“老婆,我们餐厅叫什么名?”
方圆说:“还没定呢!今天在国家商标注册网检索了一些心仪的店名,都没有通过。”
袁褔根说:“那怎么办?”
方圆说:“急的话我们可以买一个,不急的话慢慢注册。”
袁褔根说:“找铺,找师傅,菜单设计,菜品研发,供应链构建,6-8个月吧!”
方圆说:“这么久吗?”
袁褔根说:“这算快的,真正要开好一家店,有时候需要几年。”
方圆说:“我们以前开店,一个月就开岀来了。”
袁褔根将灶火熄灭,用湿毛巾将炖盅端到餐桌,从消毒柜取岀餐具,给方圆先盛了一碗,说:“小心烫。”
方圆说:“谢谢老公。”
袁褔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坐下说:“我始终觉得,做任何一件事,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准备充分很重要。”
方圆说:“这个认同,只是需不需要8个月这么久?”
袁褔根说:“如果是上班,4个月我都会觉得久了。”
方圆看着袁褔根,说:“什么意思?”
袁褔根说:“我开过很多店,从工作到现在,不说1000家,800家肯定是有的。有的店10多天就能开业,有的店2-3个月开业,还有的店7-8个月开不了业。然而无论筹备多久的店,和经营本身没有太大关系。”
方圆说:“我也这么觉得。”
袁褔根说:“不过首店不一样,首店有很多的事要做,比如说店名,店名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品味,还是一种文化。”
方圆点头。
袁褔根说:“一个简单,易记,易传播的店名,对于一个想打造品牌的初创企业而言非常重要。”
方圆说:“简单,易记的店名容易占领顾客心智。”
袁褔根咧嘴笑笑,说:“不好意思,我一个搞运营的,在你这位传媒大亨面前讲营销,属实有点可笑。”
方圆说:“不,你对商业的理解,我永远都不可能赶上,真的。”
袁褔根说:“在其他方面,我或许有这个自信,但市场营销这个板块,我有自知之明。”
方圆微笑不语。
袁褔根舀了一勺汤,凑到嘴边,慢慢喝了一口,说:“妈煲汤的技术精进了不少。”
方圆淡淡说:“是吗?那不一样了?”
袁褔根说:“妈平时煲汤,食材相对单一,多为老火靓汤。”
方圆说:“这你都能喝岀来。”
袁褔根说:“妈的习惯,我很熟悉。”
方圆说:“你就说好不好喝?”
袁褔根说:“好喝。”
方圆说:“好喝你就多喝点。”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喝着汤,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两人喝饱,又在灶上加热,才熄了火,回到卧室休息。
这晚,袁褔根没有失眠。
他奇迹般睡到第二天早上9点。
睁开眼的时候,方圆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早。”
袁褔根习惯性的揉了揉眼睛,说:“早。”
方圆帮袁褔根将眼镜戴好,说:“起床了,大懒虫。”
袁褔根从床上爬了起来说:“几点了?”
方圆说:“9点多,快10点了。”
袁褔根一惊,说:“这么晚了吗?”
方圆说:“你以为呢?”
袁褔根说:“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方圆说:“没事,上午没什么重要事情。”
袁褔根说:“你不开会吗”
方圆说:“我和爸说了,以后公司的会议,我只会选择性的参加。”
袁褔根说:“任性了不是。”
方圆说:“我是位孕妇好不好?”
袁褔根洗漱完,吃过早餐就开车送方圆上班。
小梅的突然离职,给方圆生活和工作或多或少带来了些许不便。
袁褔根快速接替小梅开车和照顾方圆生活起居的工作。
靓仔保安见袁褔根送方圆到公司,先是笔挺的敬了个礼,说:“方总,上午好。”
方圆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袁褔根说:“谢谢你。”说完,也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一脚油门,快速驶入园区。
方圆说:“老公,你是在公司熟悉熟悉环境,还是另有安排?”
袁褔根说:“你帮我安排个司机的工位,上班就得有个上班的样子。”
方圆说:“好。”说完她下车去了办公室。
等方圆走远,袁褔根才慢悠悠从车上下来。
袁褔根先来到保安室,和靓仔保安打着招呼:“你好,我是袁褔根。”
靓仔保安说:“袁总,你好,我认识你,你是佰仟科技ceo。你公司做的那个防辐射手机壳在网上卖的很火。”
袁褔根笑了笑,说:“谢谢。”
靓仔保安说:“我是郭华伟,你可以叫我阿伟!”
袁褔根说:“阿伟,你用什么型号的手机,我下次给你送个防辐射的手机壳。”
郭华伟说:“我用华为ate30。”
袁褔根说:“我加个你的微信,把款式发你。”
郭华伟给二维码袁褔根扫,添加完好友,袁褔根说:“阿伟,我们公司一共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郭华伟说:“200多人吧!”
袁褔根说:“公司有饭堂吗?”
郭华伟说:“没有,我们一般都是叫外卖,或者到附近的快餐店就餐。”
袁褔根说:“公司一天的餐补是多少?”
郭华伟说:“我们一个月是500元,其他人不清楚。”
袁褔根说:“一个月500元够吗?”
郭华伟说:“一天20元,肯定是不太够。”
袁褔根说:“附近快餐一份多少钱?”
郭华伟说:“一般12-15元左右。”
两人正聊着,人力资源经理刘妹走了过来,说:“袁总,你好,我是人力资源部的刘妹。”
刘妹是一位娇小玲珑的美女,身高虽不高挑,但却自成一派迷人的风景。小小的个子,不过一米五几的模样,却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魅力。
她拥有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五官小巧而秀美。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清澈的湖水,灵动而有神,眨动之间仿佛能传递出千言万语。小巧挺直的鼻梁,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立体感。樱桃般的小嘴,总是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甜美的微笑,让人见了心生欢喜。
她的肌肤如羊脂玉般白皙细腻,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袁褔根伸手与她握了握,说:“刘总,你好,我是袁褔根。”
刘妹说:“袁总,你以后可以叫我刘妹。”
袁褔根说:“刘妹,你好。”
刘妹说:“方总说你临时接替梅总的工作,职务是助理总经理,麻烦你跟我过来办一下入职手续。”
袁褔根转身和郭华伟打了个招呼:“阿伟,我先去办个入职手续,回头一起吃饭。”
郭华伟说:“你先忙。”
刘妹和袁褔根前往办公室,刘妹说:“袁总,之前在那高就?”
袁褔根说:“我之前在佰仟科技,算是咱们的供应商。”
刘妹说:“你和方总之前认识?”
袁褔根说:“不怎练系那种。”
刘妹说:“袁总是哪里人?”
袁褔根说:“江西,宜春。”
刘妹说:“袁总你住哪里?”
袁褔根说:“深圳。”
刘妹说:“在深圳买房了。”
袁褔根说:“我没有房子,和家里人一起住。”
刘妹说:“袁太太是做什么的?”
袁褔根说:“她做点小生意,勉强糊口。”
两人聊着,已到方圆办公室门口,刘妹说:“我们先和方总打个招呼,然后填写入职,签劳动合同。”
袁褔根说:“可以。”
刘妹敲了敲方圆办公室的门,只听屋里传来方圆的声音:“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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