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华丽却又压抑的蒹葭宫中,六皇子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仿佛被无尽的病痛吞噬着生机。
太医们围在四周,个个面色凝重,他们施针、换药,手法忙乱却又带着一丝绝望。
半个月来,他们用尽了浑身解数,尝试了无数的药方和疗法,可六皇子的病情却如沉入黑暗深渊,不见一丝曙光。
陈修仪守在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惊恐。
她紧紧握着六皇子的小手,那小手瘦弱得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折断,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你一定要撑住,母妃在这儿,母妃不会离开你。”
每念一句,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湿了六皇子的锦被。
言瑶佳也时常前来探望,她看着这揪心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这日,她踏入蒹葭宫,看到陈修仪那憔悴的模样,轻声劝道:“陈修仪你也需保重自己,莫要六皇子还未好转,你却先倒下了。”
陈修仪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呆呆地望着六皇子。
言瑶佳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太医们,问道:“诸位太医,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曹太医满脸愧疚,缓缓摇头:“娘娘,臣等实在是无能为力。六皇子这先天性心疾太过严重,加上他本就早产体弱,能撑到如今,已是奇迹。”
陈修仪听闻,突然发出一声悲号:“不!不会的!我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她疯狂地摇晃着六皇子的身体,仿佛想要将他从死神的手中夺回。
命运并未因她的悲恸而改变。
在六皇子满月酒的前三天,那原本微弱的呼吸声渐渐消失,小小的胸膛不再起伏。陈修仪正守在床边,她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声音穿透了宫殿的墙壁,在整个后宫回荡。
言瑶佳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眼眶泛红。
陈修仪扑在六皇子的身上,放声大哭,双手紧紧抱着他,不愿松开:“你怎么能抛下母妃独自离去?”
皇上也很快赶到了蒹葭宫,看到死去的六皇子和悲痛欲绝的陈修仪,他的脸上满是悲痛与懊悔。他缓缓走到床边,想要安慰陈修仪,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修仪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皇上,哭喊道:“皇上,他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啊!”
高贵嫔也听闻消息赶了过来。
她本想故作悲痛地安慰几句,可嘴角那一丝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却被陈修仪捕捉到。
陈修仪瞬间红了眼,她猛地站起来,冲向高贵嫔,大声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诅咒本宫的孩子?你这个毒妇!”
高贵嫔惊恐地后退几步,连忙摆手:“陈修仪,你莫要血口喷人!六皇子的死与本宫何干?”
陈修仪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伸手就要去抓高贵嫔的脸:“你还敢狡辩!你一直嫉妒本宫有了孩子,你肯定盼着他死!”
众人连忙上前拉住陈修仪,言瑶佳呵斥道:“陈修仪你先冷静一下!你要做什么?高贵嫔也还怀着孩子呢!”
陈修仪挣扎着,哭喊道:“本宫如何冷静?本宫的孩子没了!本宫要她偿命!”
高贵嫔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她虽然表面上装作镇定,但眼神中仍有一丝慌乱。
她偷偷瞥了一眼皇上,见皇上满脸怒容,赶忙低下头去,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高贵嫔忍不住抬起头来,辩解道:“陈修仪,你莫要含血喷人!本宫虽与你不和,但也不至于如此狠毒。六皇子夭折,本宫也深感痛心。”
皇上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心中烦闷不已,他怒喝道:“都给朕住口!六皇子的后事要紧,莫要在此吵闹!”
陈修仪这才渐渐停止了挣扎,但她的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高贵嫔,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葬礼的筹备工作在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进行着。陈修仪强打起精神,亲自挑选六皇子入殓的衣物和陪葬品,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和悲痛。
言瑶佳则在一旁协助,她安排着宫人们布置灵堂、准备祭品,同时也留意着陈修仪的情绪,生怕她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六皇子的葬礼在一片肃穆与哀伤中筹备着。
整个蒹葭宫都被素白的缟素所覆盖,宫人们皆着白衣,面容悲戚,脚步匆匆,不敢有丝毫懈怠。
陈修仪仿若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地坐在一旁,任由宫女们为她穿戴孝服。
她的手无力地垂着,往日的灵动与生气早已消失不见,嘴里只是不停地念叨着六皇子的名字。
言瑶佳指挥着宫人们布置灵堂,她神色凝重,每一个细节都亲自过问。
灵堂内,六皇子的小棺木置于中央,周围摆满了白色的菊花与香烛。
“务必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莫要出了差错。” 言瑶佳轻声对身旁的太监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哀伤。
言瑶佳虽然看不上陈修仪,但六皇子不到一个月就死了,言瑶佳也曾流过一个孩子,那孩子尚未出世自己都挂怀那么多年,陈修仪的六皇子都生下来了还没保住,想必是比自己当初更难以承受。
皇上亲临灵堂,看着那小小的棺木,久久不语。
高贵嫔虽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表面上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样,站在角落里,眼神闪烁,不敢与陈修仪对视。
葬礼当日,天空飘起了细雨,仿佛也在为这早夭的小生命哭泣。
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陈修仪跟在棺木后面,脚步踉跄,几次险些摔倒,都是宫女们搀扶着才勉强跟上。
她的哭声回荡在皇宫的上空,令人闻之落泪。
王太后面沉似水地坐在一旁,看着这葬礼的一切,心中对后宫的争斗也有了几分明了。
而整个后宫,也因六皇子的夭折,被一层沉重的哀伤与阴谋的阴影所笼罩。
六皇子去世后,陈修仪便彻底疯癫了。
陈修仪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易怒,动辄迁怒于人,宫里的人见到她皆避之不及。
陈修仪尤其爱去找高贵嫔的麻烦,即使高贵嫔已经怀有龙嗣,但依然遭受到了陈修仪的百般刁难。
陈修仪每次闯入高贵嫔的宫殿,都会破口大骂,将心中的怨恨与痛苦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你这毒妇,还我儿命来!” 她双眼通红,发丝凌乱,全然不顾自己曾经的形象与身份。
高贵嫔心中惧怕,但为了腹中胎儿,也只能强装镇定。
“陈修仪,你莫要胡搅蛮缠,本宫与六皇子之死毫无干系!” 可她的辩解在陈修仪的怒吼声中显得如此无力。
有一次,陈修仪竟趁众人不备,拿起桌上的茶盏就朝高贵嫔砸去。
幸好高贵嫔躲得快,茶盏擦着她的手臂飞过,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这一下可把众人吓坏了,宫女太监们纷纷上前阻拦,却被陈修仪推搡得东倒西歪。
言瑶佳得知此事后,匆匆赶来。
她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眉头紧皱,大声呵斥道:“陈修仪,你这般行径与疯子何异?高贵嫔怀有龙嗣,若是伤了她,你可担得起罪责?”
陈修仪转过身,眼神中带着疯狂与仇恨:“皇贵妃,你莫要管本宫!本宫只要为六皇子报仇!”
言瑶佳走上前,拉住陈修仪的胳膊,语气稍缓:“本宫知道你心痛,可你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六皇子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如此啊。”
陈修仪听了言瑶佳的话,身体微微一震,似乎有了片刻的清醒。
但很快,那股仇恨又重新占据了她的内心,她甩开言瑶佳的手,冷笑道:“皇贵妃,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想借着此事打压我,好巩固你在后宫的地位。”
言瑶佳心中一痛,她本是真心想要劝解陈修仪,却被如此误解。
“陈修仪,你怎可如此误会本宫?本宫一心只为后宫安宁,并无他意。”
然而,陈修仪根本听不进去,她转身又朝高贵嫔冲去。
众人见状,赶紧再次阻拦,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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