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竹轩——

    阿青缓步进来,不敢打扰厉修明练字。

    等到厉修明一篇字写完放下手中的毛笔,阿青才上前去,“主子,东西已经送给世子夫人了。”

    厉修明微微看了他一眼,“别的呢?”

    “也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沈御史下朝就会知道这件事情。”

    阿青说道,“今日早朝,工部左侍郎程佑安被陛下下了诏狱。”

    “意料之中,萧钰现在应该十分的焦急吧,再给他添一把火。”厉修明吩咐道。

    “是,小的明白。”

    厉修明望着窗外的竹。

    这两个月平南伯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不知道她为何会发生改变。

    但是总归这改变 是他愿意看到的,是好的。

    厉修明闭上眼睛,他无法欺骗自己,这段时间,自己对于叶璃澈的关注越来越多。

    这已经超过了他们最初的那段缘分所应该做的。

    厉修明轻轻吐出一口气,拿起毛笔,沉心静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忍”字。

    待写完后,又将这张纸扔到一旁的火盆中任其被火舌吞噬。

    一切,都还不到时候。

    更何况,如今前途未卜,他的人生甚至看不到一星半点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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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青布小驴车哒哒的从田间地头赶来,赶车的正是钱贵,他扭头说道,“小姐,咱们就快到了。”

    “好。”

    小驴车穿过一片林子就看到了一条河。

    钱贵道,“小的之前打听过,您说的哪位来到庄子上后不久脑袋就磕到了井边的石头上,磕坏了脑袋,现在整天疯疯癫癫的,每天都在河边这边玩。”

    叶璃澈撩开车帘子向外看去。

    如今平南伯府家道中落,早年的几个庄子如今都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这一个。

    这庄子地处偏僻,每年的收成也是少得可怜,这里甚至连个像样屋子都没有,所以叶璃澈接手中馈几年,也没有想过来到这里。

    这样看来,这里倒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

    远处一个身穿破破烂烂衣衫的人蹦蹦跳跳的过来。

    “小姐, 就是她。”

    钱贵道。

    叶璃澈和采薇看去,若不是钱贵说眼前这人就是几年前的采芹,她们两个是无论如何都认不出来的。

    眼前这人脸上满是皱纹,头发乱糟糟如同鸡窝,甚至头上还有不少的白发,露出的皮肤上满是伤痕,光着的脚上黑乎乎的,踩在尖锐的石头上她好像完全感觉到不到疼痛。

    光是看她现在的样子,谁能想到五年前她竟然是平南伯府世子跟前的一等丫鬟,风光无限。

    叶璃澈下了车,慢慢地走向采芹。

    采芹正蹲在河边,拿着小石子打水漂。

    “采芹。”

    叶璃澈喊了一声。

    眼前这人僵了一下,随即又玩了起来。

    叶璃澈蹲到她身边,“采芹你还认识我吗?”

    “小羊在吃胡萝卜。嘿嘿”采芹笑起来,露出黄黑的牙齿。

    叶璃澈望着她脚上的伤口,“采芹,回头我想办法给你送些药来,用不用在你。”

    叶璃澈转身离开,就在她上车时,采芹突然说道,“吃药,吃药,吃了药就流血了,哈哈哈哈”

    叶璃澈猛地回头看她。

    “小姐。”采薇看着采芹,“她是真的疯了。”

    叶璃澈摇摇头,“是否真疯不好说,回头你去买些金疮药和药丸子送来。”

    “小姐……”

    采薇愕然。

    “吃不吃在她自己。”叶璃澈看着采芹,采芹又蹲在了河边。

    “您的意思是她没疯。”

    采薇望着采芹的背影,“她若是没有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她若不是现在这样,又怎么会活到现在。”驴车渐渐地走远,叶璃澈看到采芹的背影,她好像还是无忧无虑的打着水漂。

    “既然她没有疯,那小姐怎么不问清楚。”采薇很是焦急,恨不得现在就下车。

    叶璃澈看着采芹,。“现在还不到时候,采芹也并不信任我们,还是缓缓图之吧。”

    “那,姐姐不怕这个采芹将今日咱们来见她的事情说出去吗?”叶瑾域问到。

    叶璃澈耐心的跟他说,“若是采芹真的疯了,她的疯言疯语不会有人在意。

    可若是采芹在装疯卖傻,就说明她很清楚有人想要她的命,并且还知道那人是谁,如此一来,她更不会说了。”

    叶瑾域立刻明白过来,“若是让人知道她是装疯,只怕厉知桉第一个杀得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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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朝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谢公公臂弯中架着浮尘尖声道。

    “臣有本要奏。”

    宣和帝看到下面的人,语气古井无波的说道,“沈爱卿有何事启奏啊?”

    “臣要弹劾平南伯世子厉知桉。”沈御史一字一句道,“厉知桉宠妾灭妻京城人尽皆知。”

    肖将军想到厉知桉毕竟在战场上骁勇善战,于是站出来拱手说道,“厉知桉年少风流,陛下已经下旨申斥,他也已经知道错了,那从苗疆带回来的女子如今也已经做了贵妾。

    难道就因为这么一件错事,你们就要对厉知桉穷追不舍吗?”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沈御史沉声道,“肖大将军可知前两日夜晚厉知桉竟然对自己的妻子刀剑相对,险些杀了其夫人的性命。

    其夫人叶氏在忠仆护卫下冒夜回到了娘家。”

    这话一出,朝堂上就是一片哗然。

    “陛下!”沈御史跪下高声道,“厉知桉宠妾灭妻,在陛下申斥之后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不顾伦常礼节,实在不堪当世子之位,还请陛下降罪,以正伦理纲常。”

    肖将军听到沈御史的话也吓了一跳,“沈御史说的可是真的,你们一贯听风就是雨……”

    “若是肖大将军不信可以去街上打听打听,此事是平南伯夫人胡氏和叶家夫人亲口所言,并且当夜叶氏冒夜回娘家,也有五城兵马司的人为人证。”

    沈御史言之凿凿,不少人都站出来。

    “陛下,若沈御史所言非虚,这厉知桉非但宠妾灭妻,更是藐视皇威,还请陛下严惩!”

    “陛下,臣听闻叶氏自嫁给厉知桉后就颇有贤名,此番却险些丢了性命,若不严惩,以后只怕宠妾灭妻之事不能断绝。”

    “恳请陛下严惩平南伯世子!”

    “恳请陛下严惩平南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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