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被偷,老沈家的早饭取消,改成与大队上的人一样,一天两餐。
一天有两餐饭吃都是好的,多数人家是一天就只吃一顿,还吃不饱。
但是沈明宝的一日三餐没有改变,沈三嫂给她烤了两个红薯。
沈老太想着没有了鸡蛋,那就给沈明宝冲碗麦乳精喝,打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
这下连骂人都没劲了,坐在地上拍腿大哭。
沈家兄弟无精打采,顾老六净精神奕奕准备闹事。
“娘,娘,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吃早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遭贼了你是一点都不知道?”
顾老六成了那出头鸟,沈老太无处发泄的怒气正好发他身上。
长安跟在顾老六身旁,自以为小小声的说道:“家里遭贼关我们什么事?挨着厨房住的二伯都没发现,我们都隔着厨房一个院子,冲我爹撒什么火?”
像是提醒到了沈老太,她目光犀利的看向躲在大家身后的沈老二。
“老二,昨儿晚上你们二房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两把锁都砸掉了,肯定有发出响声,房子的隔音并不好,更何况是挨着厨房这么近,一个睡沉了,不可能一家子都睡沉了吧?
老沈家虽然盖了砖瓦房子,但是住房还没宽裕到每人一间,除了大房有两间房间,另三房都是一家几口住在一间屋子里。
其实沈明宝也有一间独立的房间,不过被沈老太花言巧语给哄骗过去了。
那房间现在还空着,是沈老太留给大孙子以后结婚住的。
沈老二一家五口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半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见他们摇头,但沈老太并不信,没有放弃怀疑,老二媳妇经常往娘家跑,说不定是出了家贼。
“你们真没听到?”
“娘,我们是真没听到,昨儿晚上都没起夜,一觉睡到大天亮”。
沈老二这下也反应该过来了,他娘是在怀疑他们二房。
“不是,娘,您什么意思?是想说我们二房偷了粮食吗?”
见话题又转到了谁偷粮食上?这样可能闹不起来,顾老六连忙撒泼,“娘,我不管是谁偷了粮,反正我要吃早饭。”
火力一下又扯回到顾老六身上,沈老太双眼都快喷火了,“今天没得吃,饿着”。
““你是想饿死我们爷俩吗?你看看我们都饿成什么样子了?再看沈明宝那头猪,偏心也要有个度”。”
“你们能和明宝比吗?两个讨债鬼,天天就知道吃吃吃 ”,沈老太上手就要打顾老六。
顾老六肯定不会站着让她打,他可不替原主当大孝子。
他捏住沈老太挥过来的手,“娘,你这爱动手的毛病得改改”。
好了,他这一举动把沈家的男人们都点着火了,沈老头拿起烟杆就往顾老六身上打。
“敢跟你娘动手,打死你这不孝子。”
顾老六一把拽过沈老三挡在身前,沈老头打在了沈老三身上。
“嗷”,沈老三痛的跳脚,可见力道有多大。
沈老二本来想冲出去一起讨伐顾老六,不过被他媳妇拉住了。
什么玩意嘛?家里的粮食被偷竟然怀疑他们二房,真是脑子有屎。
“你去干嘛?一起挨打吗?”
“老四都跟娘动手了,我不得上前去做个样子?”
“做个屁的样子,要我说还不如趁现在分家得勒”。
沈老二急忙捂住媳妇的嘴,还好他们声音小,又在人群外,大家的注意力在前面。
“分什么家?爹娘不会同意的,而且现在是饥荒年,分了家我们都得饿死了去”。
沈二嫂拉下他的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就问你,这些年我们二房可有占到什么便宜?”
沈老二想了想,除了比大队上的人多吃了几顿肉,啥好处都没捞着。
“但是现在分家也没什么可分给我们的,粮食都被偷了,不分家的话,有沈明宝在,我们就饿不死”。
“笨死你得勒,分不到粮分钱不行吗?上次娘不是收了四房三百多块钱?还有拿猎物换的钱不都是在你娘那里?
有钱我们可以去外面买粮,还有就是两个儿子都大了,过几年就要娶媳妇,我们总不能还是住在一间屋子里吧?”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想给你的俩儿子盖房子娶媳妇?”
“想,但是……”
“想就行,别总想些有的没的,分家了我们也能把日子过起来,反正也捞不到好处,我们干嘛要给大房当牛做马?”
“那好吧”
沈二嫂看的很清楚,老太太说什么最宠沈明宝?
屁勒,不就是因为沈明宝运气好,能赚钱吗?
三房也是蠢的,还在那里傻乐,要是她有个这么好运气的儿子,早把老沈家踹出二里地,自己闷声发大财不香吗?
在这农村家庭,要什么家庭地位?分家后不都是自己当家做主?谁稀罕她个老太婆认可?
其实二房当家做主的是老二媳妇,但是明面上沈二嫂还是会给自家男人面子,别人也就没发现这事。
想要分家是一回事,但是怎么开头呢?
沈老二看前面闹成一团的人,眸光微闪,然后冲了过去。
装模作样的劝架,“爹,娘,老四还小不懂事,你们快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哎呀,大哥,老三,咱都是亲兄弟,怎么闹的跟仇人似的呢?”
几人推来推去,然后不知怎么地,沈老三撞倒了沈老大的大儿子沈建设。
沈建设没站稳往后倒去,脑袋‘砰’砸在墙上,撞的太狠,直接晕了过去。
场面瞬间安静,最先反应用过来的是沈老太,“建设,快快快,老头子,看看大孙子怎么样了?”
长安早在场面混乱时就跑出了堂屋门口,搬了张小板凳当吃瓜群众。
听到那砸脑袋瓜的响声,她还给配了倒吸气的声音。
大家手忙脚乱的给沈建设检查脑袋,顾老六瞅了眼,还挺抗砸的,这么重就只起了个包?
沈老大见大儿子只是晕过去,便没当回事儿,“好了,都不要闹了,看这事给闹的?”
他没有说给大儿子请大夫,更没有想过送去医院,这年代的人好像是没流血就不当大事。
“老二,你帮你大哥把建设扶回去房里躺着,磕的这么重,要好好休息”。
沈老太比沈老大这个当爹的还更担心,“要不请刘大夫过来看看?”
“没什么大碍,休息会醒过来就好了”,沈老头舍不得钱,请刘大夫来一趟最少也得花三毛钱出去。
顾老六本来就是想要闹,可不会因为这事就放弃,再说沈建设是真没什么事,醒过来可能会头痛,休养几天就能好。
“娘,既然家里没有粮食了吃不成早饭,那就拿些钱给我,我带我闺女去镇上吃”。
沈老二以为沈老大夫妻俩会因为他们儿子闹起来,没想最先闹的是老四。
“滚,没钱”,沈老太现在看顾老六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要不是他在闹,她大孙子就不会磕到脑袋,真是个倒霉蛋。
“你要这么说,那我们就要好好掰扯掰扯了,我交给你三百六十块钱,还有肉票粮票布票,这些不都是钱吗?
你说没钱,那这些钱你花哪里去了?别说什么买粮了,要是买粮了,我和我闺女能饿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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