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
全国各大电影院里。
陈潇前三部作品的粉丝、闲着逛街的路人、阖家一起娱乐的大人小孩,还有武术界、影视界以及民乐界的人纷纷坐在了首映厅中。
灯光已经暗下,只剩下荧幕的光芒打在众人脸上。
几个广告过后。
绿底画面上,一条金色胶片飞出来,化作一条金龙。熟悉的音乐响起,电影正式开始。
在西方管弦乐器一次次重音下,一只金色蝴蝶划过荒漠,跨过悬崖,飞上山谷。
随着蝴蝶向上飞翔,远处地平线的阳光出现在画面中。
镜头拉远,山谷的形状赫然是“功夫”二字。
镜头一黑,故事正式开始。
警局里回荡着惨叫声。
一位警察被丢到“罪恶克星”的牌匾上,砸得“恶克”二字碎成一块块,与警察一起跌到楼下。
随着铛铛铛的脚步声,一个带着礼帽的男人走到镜头前,露出一口黑牙,咆哮道:“还、有、谁!”
警员们纷纷低头,假装很忙。
男人摘下帽子,指着身后抽烟的女人,“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就因为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就被你们抓到这来了。”
他仿佛为受难者发声的正义人士,抻着脖子抑扬顿挫质问道:“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
屏幕前,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搞笑哈哈哈?”
“明明是黑帮践踏法律的场景,怎么有点好笑?”
“那一口黑牙,不像染的,抽烟抽的吧,黑到这个地步也是牛逼啊。”
“这人太嚣张了,应该不是终极boss,估计电影一半就会被解决。”
然而令观众没想到的是,一分钟后……
粉红色调的画面中。
在挂着“工商治安委员会,第五分局警察大队”紧闭的大门前。
嚣张跋扈的鳄鱼帮老大倒在了血泊之中。
“警察,出来洗地了!”斧头帮的小弟大喊。
剧情迅速推进,交代时代背景。
这个时代,社会动荡,黑帮盛行。就连警长探员也已经沦为黑帮走狗。
而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唯有一些连黑帮也没兴趣的贫困社区,可以暂享有安宁。
画面一转,悠扬的《东海渔歌》响起。
猪笼城寨安静祥和的市井气息展现在观众眼前。
缠着布条的水龙头前,街坊们排着长队打水;公共浴室里,大家拿着老式铁盆刷牙洗脸……
随着镜头的摇动,一个个立体的人物出现在荧幕之中。
老实话少的苦力强。
低三下四会说英文的油炸鬼。
瞧着兰花指的娘娘腔裁缝。
烈焰红唇风浪阿珍。
好色的包租公。
脾气暴躁骂街如吃饭般流畅的包租婆。
以及露着半截圆润屁股的帅哥酱爆。
荧幕前,随着悠扬欢快的音乐,观众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一家影院里,吴副部长12岁的女儿嚼着爆米花嘟囔道:“包租婆好凶啊,像我奶似的,不喜欢她。”
吴副部长用手戳了下她的脑袋,“臭丫头,你怎么说话呢!”
女儿撇撇嘴,低声道:“我看过个预告片,她追着主角揍,欺负弱小。”
他老婆也附和道:“我也不喜欢她,她说什么‘这么有力气活该一辈子做苦力’,嘴也太臭了。”
吴副部长无奈摇摇头,没有继续说话。
不管她俩了,他倒是觉得,这镜头拍得真棒。
从开头到现在出现大量长镜头,一个人物引出一个人物。
包租公和阿珍跑过去,引出洗头的酱爆,酱爆因为没水大喊引出包租婆,包租婆下楼骂街又引出街坊。
简直没有一个无意义镜头,实在令人学习啊。
哎……去年自己真是疯了,居然敢赖在电影行业不走,真是虎口夺食啊。
……
很快,这种“邻里和睦”、“夫妻相敬如宾”的猪笼城寨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在十面埋伏节奏迅速的琵琶曲中,两名身着西装,头戴草帽的男人,来到城寨门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酱爆的理发店。
灰色西装男人一出场,不少影厅瞬间沸腾。
“啊啊啊!陈导哈哈哈,荧幕首镜头。”
“这潦草的发型也挡不住潇洒啊。”
“他怎么跟上次采访长得不太一样了?”
“听美容院的朋友说,他被化妆老大要求去美黑,笑死了。”
但大家还是懂得观影礼仪,短暂十秒钟的沸腾后,纷纷安静下来,继续看电影。
不少粉丝则是掏出手机,偷偷拍照或是留作纪念,或是发到了网上。
还有三两粉丝压低声音偷偷讨论。
“我现在就想知道主角怎么被包租婆揍的。”
“那个包租婆,一看就是个母老虎,小事就发火。估计是主角不小心碰坏她的东西,就被追着揍呗。”
“前面不是说,包租婆给街坊们停水吗?那是铺垫的话,估计主角干好事打开水龙头,被她揍了吧?”
“有道理,不愧是你!”
就在两人为她们的智慧沾沾自喜之时,画面中,酱爆已经给肥仔聪剪完了头发。
酱爆优雅而羞涩地笑道:“剪完,谢谢,五毛钱。”
他指着肥仔聪油光锃亮的老板头,“很漂亮吧?”
一脸胡茬的主角双手抱在胸前,皱眉看向酱爆,“干嘛剪那么漂亮?谁叫你剪那么漂亮的?找茬啊?”
荧幕前,两名粉丝愣住了。
她们本以为陈导演的是受欺负的小人物成长的故事。
可现在一看,他演的居然是……恶人?
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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