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穆点点头。
每个镜头都有目的？
他知道，电影和电视剧不一样。
电影时间短，需要用短时间讲清完整的故事，所以需要丰富的镜头语言传达更多信息和情感。而且观众用大荧幕看，镜头语言可以设计得更加具有表现力和冲击力。
但每个镜头都有目的，这这这……是表述得夸张了点吧？
心里这么想着，他也没好意思问。
毕竟孙立导演也是大前辈，问这种钻牛角尖的问题，有点丢人。还是自己看吧。
等了几分钟，剧组还在为下个镜头做准备。
齐穆感觉气氛有点尴尬，便侧头问道：“孙导，请问接下来拍什么呀？”
孙立倚着椅子答道：“教授抱起狗左右瞧瞧，想看有没有小狗的主人。用单机位拍两次，先拍中景再拍近景。估计至少还得半小时吧。”
“嗯，谢谢孙导。”
前方，剧组迅速调整机位，把近景的主观镜头，改为中景的客观镜头。火车也往前移动了些，车尾停在教授斜后方。
陈潇望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由于火车向前移动，冷光不会落在车身上，但却还会落在站台边缘防滑的铁皮上。
他抬头对灯光师说道：“去掉背后那盏冷光。”
身后，齐穆低声问道：“这不会穿帮吗？”
孙立打了个哈欠，“理解为手电筒呗，人走了手电筒光也没了。”
“原来如此，谢谢孙导。”
孙立侧头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来看彭老师表演吗？怎么研究上镜头语言了？”
“肯定得跟镜头语言配合嘛。理解镜头语言可以帮我们更好地配合导演和摄影师嘛。”
“的确。”
孙立看了他一眼，也明白了为什么方荣和陈潇会让他来学习。
这小孩虽然有点笨，咳算了，这么说人家不好。这应该叫青涩。
靠着《仙剑一》声名鹊起，却没有被名声与金钱反噬，还保持谦逊，踏实努力，那就是极其难得可塑之才。
爱看就看吧。
在他俩聊天的时候，剧组也准备好了这个镜头的拍摄工作。
“全场安静。”副导演大声道，然后看向训练师。
动物训练师沈思把小狗放在地上，跟演员交代了两句，冲陈潇比了个ok的手势。
陈潇点点头，等场记等人打信号后，盯着监视器看了会，见演员状态到位，低声道：“action。”
……
与此同时，侧后方的齐穆脑子飞速旋转。
眼睛快看！脑子快分析啊！
画面中，地面被路灯照得一块亮一块暗。
教授蹲在地上，抱起小狗，放在双腿上，低头亲了亲看起来很干净的小狗。
二人左侧，树上亮着星星点点的小灯。后方的路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后方发黄的大树。
让这个场景看起来清冷孤寂，但又犹如梦境般柔和。仿佛冬夜里的一根跳跃着烛光的火柴。
同时，二人右侧的火车反射出温暖的光芒，咣当咣当缓缓驶离。
齐穆心里一暖。
这个场景拍得可真有感觉。尤其是火车开走的，教授与狗狗贴脸的时候。
就让人觉得，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返航的火车驶离自己或许要被一直留在这里，虽然刚才很迷茫，但至少有个避风的港湾，有人对自己心存善意。
教授抱着小狗站起来，“小家伙，你在这与家人走散了啊。”
左右瞧瞧，又慈祥地看向怀里的小狗，“肯定有人在找你。”
说完，再次前后瞧瞧，摸摸小狗。
陈潇抬手，“好，再来一条。”
齐穆掩嘴，对孙立低声感叹：“拍得好有感觉啊！”
这还没做后期，没剪辑没调色没加音效，就已经如此有感染力了。
难以想象，放在巨大的荧幕上，扑面而来的光线会把代入感拉到多高。
孙立浅笑道：“狗不会说话嘛，镜头语言肯定要做到极致，才能感染观众。”
“我只拍过电视剧，没想到拍电影居然这么辛苦。”
他听说过，电影镜头需要精心设计和拍摄，灯光构图演员表演都要求很高。而且一般是单机位拍摄，每个镜头都得单独设置和重拍。听起来非常困难。
但听说与现场看的感觉，真是完全不一样。
他从前还想过……粉丝呼吁陈导拍电视剧，他却一直拍电影，有没有可能是想摸摸鱼？
现在看来，这绝对比电视剧更费精力。
他不禁有点臭屁地夸赞道：“孙导，你们拍电影真是太辛苦了。都是镜头语言的神啊。”
孙立笑了笑，“夸张啦，难点因剧而异吧。《哈利波特》就用了多机位，也没这么多镜头语言。它的重点在场景设计和特效，还有小朋友的表演。”
“学到了学到了。”
孙立抱着胳膊，瞥了他一眼。
嗯，还是感觉，有点傻。
算了，大概是因为这是花孔雀剧组的人，自己才对他有偏见吧。这叫青涩，自己不该在心里吐槽别人。
二人前方，剧组很快调整好了镜头，继续拍摄。
半小时后，已经晚上十一点。
寒风刮过，泛黄的树叶沙沙作响。
齐穆打了个哈欠，双手揣在胳膊的袖子里。
终于，副导演的声音响起，“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十点开始，按照日程表准时到位，谢谢大家，辛苦了。”
现场很快响起一阵嘈杂又欢快的声音。
周围人跟陈潇寒暄道：“陈导辛苦了”
“谢谢陈导指导，一晚解决，效率真高啊！”
陈潇起身客套道：“各位辛苦了，好好休息。”
“陈导也好好休息。”周围人冲他点点头，开始收拾设备。
场务打开车站的门，帮摄影组、灯光组等的工作人员，把设备转移到室内。
陈潇站起来，走到齐穆与孙立面前，“齐穆，剧组宿舍还有空房，你过去休息还是回宿舍？”
齐穆笑道：“我跟彭老师请教两句就回去，明天上午《仙剑三》还有工作。”
陈潇回头看了眼，只见彭修文手揣在风衣兜里，跟小狗打招呼，似乎准备离开。
“那你抓紧时间去吧，我跟他打过招呼。但时间比较晚了，尽量控制在20分钟以内吧。”
“嗯，陈导您早点休息。”齐穆冲他点点头，迅速朝彭修文走去。
陈潇看向旁边的孙立，“孙导，你方便等我一道回去吗？关于《哈利波特与密室》，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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