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阴谋，浮于水面
此刻，“神明”来到人间。
平静的表象下，是被掩藏的傲慢。
为人所见的，唯有不可捉摸的面容。
雨水与嗟叹如期而至，落满他低垂的面甲。
“晚上好。”
高义迈步，黑白交映下，战甲的裙摆被风扬起。他闲庭信步般，行走在满目狼藉的街道上。
长街另一头，几近破碎的柏油路面上。人形缓缓起身，望着雨幕下的那道身影，生平罕见的，一种失策的错觉缭绕心头。
事件，似乎已经脱离掌控。
人形压抑着，努力将这不应存在的错觉驱散，身体宛若一张紧绷的弓弦，缓缓踏步，动作伴随着声音，一同从低谷冲向高潮。
“就算还有底牌又如何？能击败你一次，就能击败你第二次——！”
人形冲到高义近前，浑身黑气大盛，一股堪称恐怖的怨念从体内透出，缭绕在拳上，挥之不去。
“哪怕再强，你终究还是人！怎么能与一个世界为敌！”
它怒吼着，调动浑身力量，一拳结结实实轰在了高义的腰腹。
嘭。
高义诧异的低头，望着静止在自己腰腹上无法存进的拳头，淡淡“哦？”了一声。
“怎么可能，竟然……”人形难以置信。
无论如何，它都不会相信，不过片刻前还被自己击败的对手，面对自己的进攻现在，竟然连动都不动一下！
“别说的这么煞有介事。”
高义抬了抬面甲，像是做了一个浑不在意的肢体表情：“什么世界？我只见到一个被堆彻与装点的城堡罢了。”
“喂……”
“伱，见过真正的神明么？”
人形呆愣愣的抬头，看着高义的面甲。
高义伸手，扣住了它的胳膊，一字一句：“我见过……不仅如此，还是我亲手再次将祂推下了昔日的荣光。”
“论格局，论眼界，比起你们这群丝毫不知所谓的井底之蛙来说，我看到得更多，更加宏伟，却也更加残酷——那是昔日天理之争的仇怨，动辄就是一个时代倾覆。”
高义说着，摇了摇头：“连真正的大敌都不明白，这就是你们的悲哀。”
他手臂发力，猛地一把将人形从地面拽气。右手的五指紧握，奋然一拳，打在对方胸口！
“咳啊——！”
轰！
暴鸣声响起，人形惨嚎着，被一股可怕的力道击飞，沿路摧毁了不知道多少的障碍，只留下一片的破败。
高义紧随其后，一步跨出，化为一道虚影瞬息而至。他面色冷漠，腰腹拧动，右脚自下而上的撩起，狠狠一击鞭腿，抽在了人形腹部。
轰！
——“唔！”
人形惨嚎着，身体呈一条直线的高高飞起。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们嗤之以鼻么？这种东西，对神来说不过一个小把戏。”
高义后脚一蹬，身体顿时离地而起，化作一道逆飞的流星，立刻接近了滞空的人形。
紧接着，势如暴雨般的攻击倾泻而下。
轰——轰轰！
城市上空，宛如数颗云爆弹在同时爆炸，持续不断的轰鸣接连响起。
“不过也无所谓了。”
高义的身影，攸然出现在一栋大厦的顶楼上。他周身皆被蜃气环绕，望着天边不成人形的对手，神色漠然。
“你们已经没有未来了。”
高义轻声道，却仿佛下达了无可置疑的审判。
他将手放在进化驱动器上的旋杆上，快速转动，激昂的音效顿时迸发而出。
【噔——噔噔噔！】
高义攸然抬首，目光仿佛跨越空间般，瞬间锁定了目标。
【ready——go！】
高义并腿一蹬，身体空翻而起，一个黑洞在腿部成型，整个人如同天体的自我运转，瞬间逼进了滞空的人形！
轰！
【bck hole fish！】
高义停止了身形，但被黑洞正面击中的人形，却像是受到引力捕捉般，被裹挟着，径直向天际飞去！
“啊——”
它像是正经受着莫大的痛苦，被毫无抵抗之力的禁锢在黑洞中，唯有不断惨嚎。
轰！
黑洞由内而外的发生爆炸，剧烈的火光在城市上空升起，连黑夜都几近泯灭！
最终，一切的光和热又再度被黑洞吸收，旋转着，缓缓消散。
人形从天上坠落。
砰。
人形盯着缓步向自己走来的身影，努力的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
然而，一只脚却从天而降，将它死死的踩在地上。
“你……杀不死我的……”
对于人形愤恨的低语，高义不可置否，然而却无法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挫败感。
人形只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他将手再度放到了腰间的旋杆上，开始转动！
“我确实杀不死你。”
高义淡淡道：“那这个世界如何？”
人形身体猛地一颤。
【ready——go！】
【bck hole break！】
高义双手高举，如同撑起了整个世界，一个无比巨大的黑洞经过蜃气的幻化，投影在雨中都市的上空！
抓起人形，高义纵身一跃，来到了大厦的楼顶。
“好好看看吧。”
他双手抱胸，漠然观望一切沧海桑田的变迁：“这片理想国的……最后余晖。”
轰——
咔嚓～咔嚓！
遮天蔽日的黑洞之下，无数的建筑浮酥，碎石从结构上脱落，被恐怖的引力吸引着，向上空飞去。
“雨中都市”的一切，都来自于雨水。然而雨水，却又是【蜃龙行】最佳的养料。
当“雨中都市”都不复存在时，怪谈们又有谁可以苟活？
咔嚓！咔嚓！
所有的物体都在分解，又被黑洞无情的碾碎，雨水化作大团大团的蜃气，向高义涌来，没有尽头的补充着他的蜃气。
人形呆呆愣愣的望着这一切，浑身无力。
它能清晰感受到，身体上的规则发生了破灭，自己作为主导者的生命同样开始了不可逆转的流失。
一道道怪谈在内心深处嘶吼，最后却又归于平静。
这个规则上堪称无解的世界……
它看着边上不为所动的人影，一种大厦将倾的恐惧在心头油然而生：却被这个男人破解了！
“一切都即将结束。”
高义喃喃自语着，缓缓转身，望向如一条死狗般趴在地上的黑色雨衣。
此时此刻，因为“雨中都市”的严重破坏，它已经回到了原先的模样。
高义找了一块石墩坐下，冷声问道：“告诉我，陶处长与你们之间，是否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合作？”
黑色雨衣默然着，像是根本不想回答。
高义却是笑了：“怎么？是在用你倔强的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么？不过说实话，这样的你，已经告诉了我想要的答案。”
“所以现在，你是想继续负隅顽抗，带你可笑的理想进坟墓。还是说，幡然醒悟，将一些弥足珍贵的种子，奉还给这个世界？”
“……”
黑色雨衣的身体，已经开始了消散。
“雨中都市”的几近毁灭，同样让它的不死不灭走到了终点。在这片最后的时光里，它终于无法缄默，而是如同一个破风箱般，抽搐着大声发笑。
“我们输了！我们洽谈会，终于是一齐葬身在了前往理想国的路上……”
“笛卡尔，你是胜利者，你卫冕了你所坚持的道义……不过，也别太过盲目自大了……”
“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
高义饶有兴趣，点头道：“愿闻其详。”
黑色雨衣艰难的抬起头，嘴唇蠕动着：“你知道……受害者为什么大部分都是女性吗？”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砍下她们的肢体吗？”
黑色雨衣瘫倒在地，眼光空洞，死死盯着虚幻的穹顶：“嘿嘿……我们……只不过是真正吸血鬼身上不值一提的几只牛虻。”
“吞食着他遗留的残羹剩饭，追逐理想的天国……哈……哈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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