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县,这座宁静的小城坐落在长沙郡东南部的边陲地带,它犹如一颗被遗忘的明珠,深藏于荆州和扬州交界之处。
此地不仅位置偏僻,更身处罗霄山脉中段,地势险要,道路崎岖难行,交通极为不便,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长沙郡本身便已处于南方的蛮荒偏远之境,相较于中原那些繁华富庶、人丁兴旺的郡县而言,其经济发展相对滞后。
然而,在长沙郡下辖的十几个县里,攸县却堪称最贫困的一个。
这里独特的地形地貌给人们带来诸多困扰,加之其作为边城的地理位置,导致山匪常常在此出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令当地百姓苦不堪言。
此外,攸县还是豫章通往长沙的重要陆上通道之一,与建昌遥遥相望。由于战略地位显著,这里不时会爆发兵乱纷争,战火纷飞让这片土地饱受摧残。
自张羡之乱过后,攸县的局势愈发动荡不安,许多百姓为了躲避战乱灾祸,纷纷举家迁徙至荆州的其他郡县,渴望能寻得一片安宁祥和之所,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
如此一来,攸县的人口流失状况日益严重,如今除了驻守于此的荆州军将士外,真正选择在此定居的百姓已然寥寥无几,整座县城冷冷清清,宛如一座毫无生气的空城。
宽阔的街道上,偶尔会有那么个行色匆匆的身影一闪而过,这些都是急于赶回家中的普通民众。
从他们那布满血丝且略显空洞的眼神里,可以清晰地读到深深的疲惫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城内时常会经过一列列整齐有序的巡逻队伍以及正准备前去换防的荆州军将士们。
他们一个个面色冷峻,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甚至让人难以分辨出他们的喜怒哀乐。
远远望去,他们犹如一尊尊毫无感情波动的戍边机器,默默地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城楼上,第四营的守军迎着萧瑟的寒风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他们紧紧握住手中那冰冷沉重的长枪,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炯炯有神的目光坚定不移地凝视着远方,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出现敌军或者贼寇的蛛丝马迹,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以防遭到突然袭击。
此时,从远处山峦之间隐隐约约传来阵阵低沉雄浑的虎啸声,这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更为这片萧索荒凉之地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之感。
再放眼望向那些原本应该是肥沃富饶的田地,如今却已变得荒芜不堪,枯黄的杂草肆意生长,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金黄色海洋彻底淹没了往昔的勃勃生机。
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卷起地面上堆积如山的枯黄落叶,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旋风在空中盘旋飞舞。
这些落叶似乎也在不甘寂寞地诉说着这座小城曾经拥有的繁华盛景以及眼下令人唏嘘不已的衰败模样。
就这样,整个攸县都被一层庄严肃穆的氛围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正午时分,在通往攸县的道路上,缓缓走来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他面庞白皙如玉,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儒雅的气息。
而与他并肩而行的则是一名身材魁梧壮硕的中年人,那宽阔的肩膀仿佛能够扛起千斤重担,古铜色的肌肤彰显出他久经沙场的阅历。
两人身后还跟着数名训练有素的随从,虽然二人皆是身着朴素的布衣,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却难以被掩盖,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绝非普通人物。
这群人一路行至攸县附近的山坡上之后便停下了脚步。借助草木的遮掩,正好可以作为天然的屏障,将他们的身影完美隐藏起来。
站定之后,他们纷纷朝着攸县城的方向望去,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座小城的一举一动。
原来,这行人正是从建昌远道而来执行侦查任务的周瑜和太史慈等人。
目光所及之处,可以看到攸县的东门紧紧关闭着,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城楼之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士正神情肃穆地站岗警戒,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松懈。
周瑜仔细观察了一番眼前的景象,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心中有所思索。
片刻之后,他不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喃喃自语道: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攸县竟是如此荒凉凋零。城中居民寥寥无几,街道上空荡荡的,一片冷清。
这样一来,想要派遣兵士乔装打扮混入城内可就有些困难了。”
周瑜原本计划着让部分兵士伪装成平民悄悄潜入城中,以获取更多详细情报,并在关键时刻从内部协助江东主力夺城。
然而,当亲眼目睹攸县如今这番光景时,他立刻意识到这个方案恐怕难以实施。
因为在如此人烟稀少的地方,任何陌生面孔的出现都会显得格外突兀,极易引起荆州军的警觉和怀疑。
太史慈闻听此言之后,面色凝重地向周瑜拱手一礼,然后缓缓开口解释道:
“是啊,荆州的长沙郡长期处于动荡不安之中,先后有区星、苏代、张羡等人发起的叛乱,弄得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四处逃亡,流离失所。
如今这座城池基本上已经完全处于军事管制之下了,可以说它已经不再是一座普通的城池,反倒更像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军营。”
说到这里,太史慈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要知道,自从两年前开始,太史慈就一直担任着建昌都尉一职,并且在这里与刘表的侄子刘磐对峙,彼此交锋多次。
正因如此,对于攸县目前的状况以及城内守军的兵力部署等各种情况,他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相当熟悉。
周瑜静静地听完太史慈的这番讲述,原本舒展的双眉渐渐皱起,形成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他沉默片刻,随后猛地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太史慈,语气严肃地问道:
“子义啊,倘若我们想要强行攻打这座攸县城池,以你之见,大概需要多少兵马,又得耗费多长时间才能将其攻克呢?”
太史慈听到周瑜突然抛出的问题后,整个人瞬间愣住了。显然,在此之前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然而,当看到周瑜那期待且专注的眼神时,太史慈不敢怠慢,迅速静下心来仔细琢磨。
经过一番认真思索之后,他表情变得格外严肃,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依末将之见,攸县的防御重点无疑集中于东门,其余三门的防守力量则稍显薄弱。
因此,若要强攻,则先佯攻东门,吸引敌军注意力,然后再从另外三门当中挑选出一个作为主攻方向,发动真正的攻击。
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凭借咱们手中的八千兵马,应当能够在两个时辰之内成功攻克这座城池!”
听完太史慈这番话,周瑜不禁露出惊愕之色。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太史慈竟然已经思考出声东击西的攻城方案,确实是一位有勇有谋的良将。
不过,周瑜心里也十分清楚,强行攻打这样一座坚城必然会导致己方伤亡惨重。
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绝对不会轻易采取这种冒险的战术。
要知道,这八千兵马可是整个建昌地区江东军的全部兵力,如果强行攻城遭遇挫折,那么可就功亏一篑了。
正当周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一旁的太史慈却因为久久未得到回应而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他疑惑地望着周瑜,心中暗自揣测是不是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存在什么疏漏或者错误之处。
于是,太史慈忍不住开口追问:
“不知公瑾将军意下如何?莫非末将方才所言有所不妥?”
周瑜缓缓地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后,开口说道:
“子义啊,你方才所言深合兵法之道。然而,若要强攻此城,恐怕我方将士会遭受巨大的伤亡。
正因如此,本将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思索其他更为巧妙的破敌之法呀。”
说罢,周瑜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太史慈听闻此言,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紧接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然,似乎内心深处已经酝酿出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
只见他稍稍向前迈了一步,迫不及待地提出道:
“公瑾将军,依在下之见,如果荆州军死死据守这座小城而不肯出城迎战,那么我军在此地恐怕很难有所突破和进展。
倒不如率领大军直接绕过此城,朝着长沙方向火速进军!
如此一来,攸县的敌军必然会担心我军直捣他们后方,定会匆忙出城追击。
届时,我军便可趁势回身反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从而一举将其彻底歼灭!”
周瑜静静地听着太史慈的建议,脸上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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