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易迟也是如愿住进了三圣女的洞府。
后者只觉自己半强迫地掳了这个怀有身孕的可怜少妇,内心有点小愧疚,慨叹自己如今也是一位心狠手辣名副其实的邪修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三圣女剖析自己竟然对孕妇都下得去手的内心,浑然不知这是双向奔赴。
苏悦颜虚伪做作的人格也是照常发挥,她慌张地把易迟护在身后,像老母鸡护小鸡崽似的。
“你要对我家夫人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她是二圣子的女人,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三圣女看了眼对她大呼小叫的苏悦颜,一掌拍了过去,苏悦颜挡不住半步合体的掌力,猝不及防地被拍飞了。
砸坏了洞府基础款装饰挂画,苏悦颜四仰八叉懵逼望天,陷入破防。
很好,短短五章之内,她又被扇飞了。
邪道这些没素质、患有深度易怒症、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垃圾!
说好的黑化之后就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呢?
玛德,又被垃圾电视剧骗了。
她确信了,自己也许、大概、可能确实不是女主角。
易迟恰如其分地露出恐慌的神色,护着腹中胎儿,捏着手绢倒退两步捂住嘴。
三圣女死尸般的脸上没有情绪,她说:“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不许出去,不许吵。”
易迟小鸡啄米地点头,想说什么,又害怕地顿住了。
三圣女说:“你可以说话。”视线掠过她的肚子,僵冷的眼中闪过微光,语调平平道:“若有不适,可以叫我,我在隔壁修炼。”
苏悦颜:“???”
玛德,说好的不许吵呢,凭什么易迟这厮还能打扰你修炼,没天理啦?
易迟踌躇地点了点头,似乎终于放心了,不慌了,柔顺道:“多谢圣女,圣女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一种圣母光辉忽然照亮宽敞的房间,看一眼就忍不住心软。
三圣女冷漠地想,这种单纯愚蠢的女人在邪道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她更加确信易迟必定是二圣子庇护的凡间挚爱,不过谨慎起见她已经派人调查了。
……
三圣女在邪宗有头有脸,其洞府其实很大很奢华,但冷漠的人大多走“家徒四壁”的极简风格。
整个洞府只有修炼室有活动痕迹。
三圣女离开去隔壁修炼了,易迟摊在了软榻上,苏悦颜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面前怒视她,又不敢说话,怕被三圣女听到。
她传音:“现在被三圣女禁足了,你该不会想着三天后还要故里哥哥来把你救出去吧?”
易迟:“禁足的是你,又不是我。”
“……别以为让我扮演侍女,我就要伺候你,就是饿死,我也不可能伺候你一下!”
易迟微笑:“这可是你说的。”
天黑了,易迟袅袅婷婷走到三圣女修炼室外敲门。
三圣女第一次修炼被打扰,很烦,一开门却瞧见对方端着一碗莲子羹。
易迟柔软地笑,目光中含着淡淡的温情,看着对方的眼神像看一个孩子,“三圣女,这是我亲手做的羹,您要尝尝么?”
三圣女怔住了,脑中划过很多画面,原本……她也有一个这么好的娘亲,原本,她也是这样一个人。
最终,入邪后再也没吃过饭的三圣女破天荒坐上了饭桌。
淡青色的脸仍然无表情,看起来面部肌肉似乎已经停止工作。
易迟温柔地催促她赶紧尝一口。
三圣女看着色香俱全的莲子羹,内心酸涩,相当怀旧,她捏着羹匙浅尝了一口……
嗯,能喝,但报喝。
按理来说只能算厨艺平平,但是三圣女曾经可是个中高手,她脑子一动就能想到烹饪过程中的好几处错误。
难受。
她放下了羹匙。
易迟期盼的眼神霎时间落了灰,失落道:“不、不好喝么,对不起……”
紧张地捏手指。
不敢吭声默默围观的苏悦颜:“……”
她以前还是保守了,直接逐帧学习。
三圣女无意间瞧见对方指腹有一处新鲜烫伤,在娇嫩的手上格外刺眼。
啧,也不知道那侍女有什么用。
“从前没做过饭?”她问。
没为二圣子那厮煲过汤?
易迟羞涩摇头,“我第一次做,做的不好,三圣女见谅。”
行吧,第一次就给她了,还有什么好强求的?
三圣女不知道为啥感觉心里暖暖的,她违心说:“好喝。”
易迟开心地笑了,如春水映梨花,清冷的修炼室蓬荜生辉,光彩熠熠。
简直慈光普照。
三圣女眼神微动,起身走了。
苏悦颜:“?”
就这?
她对着易迟一通嘲笑:“搞什么?你在搞什么?不去人事部报道,来伺候女人?”
易迟微笑:“别管,姐有自己的节奏。”
“‘王座’的冰冷你根本就不懂,姐就爱这种温馨平淡、趣意横生的生活。”
苏悦颜:“呵呵,不爱当圣女给我当。”
片刻后,三圣女回来了,一挥手,一桌子好菜。
易迟吃惊地瞪大眼睛,亲昵握住三圣女的手一通情真意切的感动言辞。
三圣女虽然不太适应,但还是没有抽回手,她陷入了对方眼中快要溢出的慈母柔情。
两人边吃边说,易迟温柔地给三圣女夹菜盛汤。
一时间气氛温馨至极,浓郁的香味弥漫整个修炼室。
苏悦颜肚子咕噜噜地叫了。
她:“……”
去厨房转了一圈,喝了口醋。
忍了忍,咽了十次口水,最后很没骨气地端着两杯茶送来,并且用眼神拼命示意易迟。
都屈尊端茶倒水了,给姐吃点啊喂!
后者假装看不见。
少顷,苏悦颜都快流口水了,易迟才笑盈盈偏头问:“啊,看我这脑子,怎么把小颜给忘了,来吃点吧?”
三圣女没意见,只觉得易迟人真好,连没什么用的侍女都这般关怀。
苏悦颜表示没吃个够本之前,她是不会张口骂一句话的。
易迟继续同三圣女聊天,问她怎么称呼。
三圣女神色恍惚了一下,说起来,自从二十岁成为邪修后,七十年过去了,再没人问过她的名讳。
所有人都叫她三圣女,她好像也听习惯了。
她想了想,将压在记忆最深处的名讳扒了出来,就像从潮湿发霉的堆积物件下,翻出那件曾经闪闪发光的珍宝。
“温卓尔。”
读出这三个字,她竟觉得拗口。
“那……你叫什么?”
易迟咽下一口汤,内心很满足,在酒楼被摧残的食欲被成功安抚,她勾唇笑:“君如玉,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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