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隐界与九幽界不同,它没有黑夜。
钦天秘境中有一轮永不落幕的“太阳”高悬在高天上,所有人抬头即可见。
那是时之匙在未知的时间点向未来辐射的光芒,且时之匙会在时间长河中运动。
也就是说,当下看见的时之匙未必在当下,如果去追逐,将会掉入纷繁的过去最后被活活耗死。
许多进入秘境的人都垂涎追逐它,但“太阳”没有熄灭过,逐“日”的人也没有回来过。
正常来说,想拿到这件至宝多少有点痴人说梦。
易迟蹲在某棵茂盛粗壮的树上,盯着刺眼的“太阳”出神。
邪庙里,易迟本体对阴冥邪尊发出深入灵魂的质疑。
她控诉道:“你说说这咋拿?我拿命也够不着啊。”
这句话她前前后后已经问了不少次,但对方始终保持神秘的微笑不言不语。
易迟觉得这厮应该知道些什么。
若是前世,她还是神魂的时候,一眼就能看透时之匙在什么时间点,但现在她是个一切从零开始的人魂,视野有限。
阴冥邪尊慈祥温和道:“不劳施主费心,贫僧徒儿已去,自会取来。”
什么徒儿,不就是黑易迟么。
易迟凉凉地笑,不出所料,果然告知了小黑,没告诉她。
“孤男寡女处了这么久,邪尊怎么还跟我见外呢。”易迟并不着恼地调侃一句。
阴冥邪尊笑道:“此言有理,那施主又何须再与我见外,不如说说我徒儿与你各方面相差巨大的原因?”
“是她缺失了什么……记忆?”
易迟弯着眼睛笑,不动声色地搪塞了几句。
要不说这秃驴能成为统领邪道的玄尊期邪尊呢,别的不说,脑子是真灵活且多疑。
认定她另有身份,不搞明白还誓不罢休。
感觉被绿苍蝇缠上了。
易迟转念间道:“邪尊不如说说自己是如何得知时之匙所在时间点的。”
没错,他这么有把握,一定是推测出了时间点。
阴冥邪尊用一种“你当我傻”的睿智目光看着易迟,“有何意义?”
易迟沉吟后很肯定地说:“可以多我一个崇拜你的人。”
阴冥邪尊:“哦。”
很冷淡,看起来丝毫不感兴趣。
他细致地看了看易迟的身段面庞,不掺杂淫欲地说:“施主若是用自己交换,贫僧可能会考虑一二。”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接触后,阴冥邪尊心里就驻留一种淡淡的好奇。
好奇那种与易迟触碰时身体和心理上的异样感。
好奇易迟这样的人低头屈服他时,会是怎样的风光。
他是个道德沦丧的和尚,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隐忍内耗。
正佛念经是为了六根清净,平心静气,消除欲望。
阴冥邪尊认为堵不如疏,他念经全为了挖掘欲望,继而实现它。
得到的那一刻,欲望自然就得到了解放,内心也就平静澄明了。
对于阴冥邪尊毫不掩饰的言语,易迟也是叹为观止。
真是趁人之危、自成流派啊。
易迟露出犹豫的神色,瘪嘴说:“就算我知道了,又得到时之匙,出了秘境不还是要被胁迫着交予你?”
阴冥邪尊淡笑:“不然呢?”
易迟摊手:“……那我还是不知道吧,省的白忙活。”
阴冥邪尊平静道:“难道你不是想着在知道后转告那些正道之人么?”
易迟哑口无声,郁闷地低着头,看起来被拆穿的很彻底,又因为束手无策很低落。
“你应该知道,贫僧拿到时之匙,便是九幽正道覆灭之时。”
阴冥邪尊幽冷地说着,他起身,移步站到她面前。
两人一坐一站,前者背对倒立的邪佛,邪艳的面孔被两岸昏烛描摹的更加摄人心魄。
他垂着手,低头欣赏她微仰的灼怒面容。
阴冥邪尊将佛珠替换到左手,右手握住她的下巴。
祥和笑道:“你动容恼怒的样子比预想中美,带给贫僧的满足和愉悦超乎寻常。”
“为了得到时之匙的线索,你不该恳求贫僧么?”
易迟完全被对方掌控,被对方手指碾过的侧脸微微泛红,脆弱妍丽极了。
强势至极的美人受挫、忧愁,无人能挪开视线。
她蹙起眉,更婉转动人了,“如何恳求呢?”
阴冥邪尊勾起笑,慈眉善目道:“求贫僧垂怜,求贫僧与你共度云雨。”
易迟:“!!!”
知道这秃驴骚,没想到骚到这地步!
妖人啊!
易迟揪住他的衣袍下摆,纤秀的手背青筋叠起,可见被羞辱的不轻。
但是怎么办呢,为了那个只有他才知道的唯一线索……
易迟咬了咬唇,眼波盈盈,盛满羞怒。
她难堪地从喉间挤出三个字:“我、我求你……”
阴冥邪尊琉璃色的瞳孔色泽变深,深沉的暗光划过。
就要如愿了么?
然而——
“照照镜子吧。”易迟可怜愠怒的声音倏然变成冷淡的讥讽。
阴冥邪尊笑意戛然滞住。
“就这么点事就想让我下海用身体交换?”易迟眼眸漾起沁凉的笑,“不至于吧。”
说着随手拍开阴冥邪尊捏她下巴的手,完事还掏出手帕仔细擦拭,生怕被摸脏了。
侮辱性极强。
阴冥邪尊垂手,尚余温热细腻触感的手隐藏在袖口下,他攥紧。
易迟低头思考,语不惊人死不休,“时之匙在七十年前,对吧。”
阴冥邪尊:“……!”
他选择面无表情地沉默。
易迟瞥眼看他,“姐抬头看人很累,你能不能坐下。”
阴冥邪尊身体很僵硬地坐了。
“何以见得?”他语气如常问,手里拨弄着佛珠,看起来很淡定,就是速度越来越快。
易迟不像阴冥邪尊那么敝帚自珍,她不太当回事地说:“算呗,不同时间点的时之匙对现实中各种灵药的年份影响有差。”
“刚才分身经过一处灵药园,根据里面灵药的生长时间,彼此参照、排除、推导,就能计算出时之匙所在时间点。”
当然,挺复杂的,不然她分身也不会在树上发那么久的呆。
而且还需要一个已知前提:时之匙的移动就像太阳的东升西落一样也有规律。
易迟这一世之前的某一段时间闲的没事曾经研究过,所以恰好知道。
有了这个已知项,才有推演出具体时间点的可能性。
阴冥邪尊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有点破防。
鬼知道为了探究时之匙在哪,上一次秘境开启时他死了多少具分身,研究了几十年,且得到的答案还模棱两可,只有一个范围。
然而易迟现在告诉他,她掐指一算算出来了了了了……
这合理吗?
好久没体验到心口堵得慌的滋味了,真新鲜呐。
阴冥邪尊泰然自若,沉稳淡定笑道:“如此说来,倒要感谢施主告知具体时间。”
好像这样就没输还占了便宜似的。
但……
易迟:“所以呢?你能跨界通知小黑吗?”
阴冥邪尊:“……”
好好好,毫无意义。
“不能,但学无止境,获知新的知识,内心充盈,不是外物可比的。”阴冥邪尊高风亮节地说。
易迟呵呵笑:“哦,你佛珠快扯断了。”
阴冥邪尊也是个倔强嘴硬的人儿呢~
想起这秃驴刚开始胁迫他时的无法无天,易迟继续猛烈地插刀。
她眼中深邃,像能把人一眼看穿。
“话说回来,对你这等境界来说,九十九道天雷劫和天地道韵的诱惑和作用比所有人都大。”
“你怎么可能错过呢,但我观察过,雷劫发生的时候根本没有人临时出现,所以……你其实早就混在人群中了吧。”
“可能是本体,也可能是分身。”
阴冥邪尊:“……”
嗯,易迟这人猜出来这个有什么稀奇的。
反正又不知道他是哪个。
阴冥邪尊维持住老神在在的神情,“很有趣的推测。”他平淡宽宏地赞了一句。
易迟也平淡笑笑,“而且还是正道之人,还是个不那么小的人物。”
阴冥邪尊手指微用力,碾裂了一粒佛珠,但他的手掩在袖下,没人看见。
他唇边的弧度半点不变,不承认也不否认,波澜不惊道:“何以见得?”
易迟微微一笑,言简意赅:“因为你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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