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易迟所知的资料,卜诗忍不仅杀了温箬,为了贯彻所谓“证道”的意志,还把下山采购、怀有身孕的温卓尔也一剑穿心。
温卓尔就是在那时遇到了故里,他发现了温卓尔腹中的孩子灵性惊人,身怀超凡骨。
可惜孩子已经没救,于是他将那块超凡幼骨转移到了只剩一口气的温卓尔体内。
后者青色的脸也是因为那块不属于她的骸骨所致。
易迟回忆到这里,忽然感受到洞府外结界的波动,有人在暴力攻击它。
这里可是新上任的流云峰掌门的山峰,谁敢这么干,谁又会这么干。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记忆主体温卓尔,她是来阻止卜诗忍杀温箬的。
闹这么大动静,估计会引来很多人。
易迟立刻照着边上女人的画像,利用卜掌门丰富的资源把自己易形成了卜诗忍这厮。
非常嫌弃地看了眼镜中言笑不苟的脸,也是服了,不能给她安排个正能量的身份吗?
一切妥帖后,易迟看了眼还在昏睡的温箬,她眸光微暗,一步一步走近她……
……
“何人擅创明昭峰?”一声愠怒的呵斥声在空中回荡。
易迟人未到声先至,怒气汹汹地出现在山峰入口,眉头紧拧,威压示下,一副遭受搅扰的不悦神情,
周围看热闹吵嚷的弟子全都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弯腰对易迟行礼。
“参见掌门!”
“嗯。”易迟冷应了一声,目光如炬地看向人群最前面正在攻击结界的温卓尔。
后者骨龄二十,怀有身孕,小腹微隆,姣妍妙美的脸仿似三月桃花,怒形于色,生机盎然。
还不是易迟知道的那张因超凡骨的嵌入而铁青僵硬的脸。
与温箬十分相似,与卜诗忍半点不像。
温卓尔所有的怨恨都藏在深邃的眼涡中,她一脸薄怒之色,死死盯着易迟。
“掌门,是这女人不由分说蓄意攻击明昭结界!咱们听到动静过来阻止,她却不听劝告!”周围弟子唯恐自己受受到牵连,赶忙解释。
卜诗忍一般不会让杂役弟子到自己的山峰,今天为了杀温箬更是把人遣的干净,因而结界被扰动都没人出来阻止。
内门弟子从人后走到前面,嫌弃地上下看了眼温卓尔的装束修为,最后在她肚子上停留了片刻。
“听不懂人话就直接动手赶走,怎么能放任这种低等杂役打扰掌门修炼?”说着还恭敬讨好地向易迟行了一礼。
“掌门时间宝贵,是这种胆大妄为的女人浪费的起的吗?”
易迟依照卜诗忍在信件中的口吻,端出一副冷漠脸,正要说点什么向温卓尔证明自己同伴的身份,后者冷笑,石破天惊一句。
“在外面我是低等杂役,不过在咱们尊敬的卜掌门面前,或许我应该自称卜卓尔来诠释身份?”
“我娘被你带来了明昭峰,现在她人呢?”
易迟与怨气滔天的温卓尔对视,很轻易读出对方眼底的杀意和急切。
她并不知温箬死时具体时辰。
围观弟子全都静了静。
“卜、卜卓尔?掌门不就姓卜么?”一人语气踌躇道,“难道……她是掌门的女儿?”
“怎么可能,她不是饭堂里那位饭菜极为美味的温卓尔吗,若是掌门的女儿,怎么也混不到这地步,现在才炼气七层,也太寒酸了吧。”
有人在后面震惊地低语道
“快别说了。”边上人手肘提醒,示意他注意易迟神色。
温卓尔眼神刀锋般落在她脸上,似乎在辨析她心绪。
实则易迟没有什么心理活动。
她料到温卓尔在这段记忆中会任意妄为,曝光身份,一则是私人仇怨,另一个就是通过闹大动静,吸引宗门中的同伴。
也好,顺水推舟。
易迟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远处某一位置,决定任由事态发展。
内门弟子同样吃惊,但他能看清形势,这场面,无论这事是真是假,掌门必定是不愿承认的,这不就到了他表现的机会?
办得好,真传弟子的位置还不手到擒来。
他神色一凛大声道:“简直胡言乱语,掌门向来洁身自好,怎会与低等杂役产生纠葛,我看是有人指使你来泼脏水的!”
“掌门才刚执掌宗门就有人跳出来搬弄是非,这女人恐怕是别宗奸细,应该立刻抓起来审讯!”
内门弟子三两句就给温卓尔扣上一顶帽子,手掌成爪,狠厉擒拿温卓尔肩膀。
温卓尔如今灵力低微,自然抵挡不过,且还会被伤到。
“住手!”一声苍老严厉的斥责,内门弟子的攻击被拍散,“谁准你以上欺下,对小弟子下狠手的?”
温卓尔眼中暗光闪过,立刻转头朝某一方向哀切地喊:“三长老出手相救,请三长老为我做主!我只想找回我娘亲!”
众弟子一愣,转头果见是仙风道骨的三长老,这位是不太支持卜诗忍上位的,他更看重另一个真传弟子。
有人很快想通,原来温卓尔拉了这位出来参与,难怪敢只身跑来明昭峰下大闹。
超,还以为对方是个不自量、自找死路的蠢货,原来人家是有备而来!
内门弟子在三长老的威压下两条腿直抖,话都说不出,心中叫苦,眼角瞄全程像哑巴似的易迟,盼着对方能看在他积极讨好的份上搭把手,
易迟果然开口了,不痛不痒地说:“有话好好说,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
内门弟子扑通一下被威压压跪了。
他:“……”
站错队了,超,这个掌门白瞎了那身修为和地位,根本不顶事。
三长老问温卓尔什么人,哪里来,有何冤屈。
后者一五一十条理清晰地说了,还说卜诗忍这人薄情寡义、冷血无情,置妻女于不顾云云。
又提刚才内门弟子的指控,她满怀愤恨道:“若卜诗忍真清白怎会一言不发?怎会畏惧搜查!”
就算是在记忆里,她也要卜诗忍这畜生从掌门之位上狼狈地跌下来!
还有娘亲,现实中她甚至连她的尸体都没看见,在这里,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要再见最后一面。
温卓尔斩钉截铁,声音笃定洪亮:“我娘温箬,现在必定就在明昭峰中!”
众人看着温卓尔神色微妙,原本犹疑的心情转为坚信不疑。
要不是怨极了应该不会直呼掌门名讳,毕竟这一直是整个流云宗众所周知的忌讳,谁也不敢触卜诗忍,不,掌门的霉头。
易迟机械性地摆出阴鸷脸。
三长老转头审视易迟,眼中含着轻蔑的逼视:“掌门,兹事体大,流言蜚语惹喧嚣,不如让老夫探一探你与这位弟子的血缘关系?”
卜诗忍这掌门宝座才坐上去一天,不稳着呢,若情况属实就是品行私德问题,说不定就在虎视眈眈的三长老操作下下台了。
这也正是温卓尔的计划。
众弟子凝神屏息,打算见证这一日掌门的神奇落幕。
刚爬起的内门弟子站稳,看了看易迟明显不对劲的神色,以及来势汹汹的三长老和温卓尔,用脚趾得出一个此事属实,掌门要凉的结论。
他眼珠一转,分分钟变脸倒戈,十分怜悯正直。
“温姑娘放心,三长老是整个流云峰除了先掌门以外最公正仁德的人,若情况属实,必会还你公道,让你们母女团聚!”
“你只管大胆地说,我们都站在正义这边!”
众弟子:“……”
温卓尔、易迟:“……”
这厮……真挺能蹦跶的,关键还半分不给自己留退路,看起来已有取死之道。
三长老眯起眼逼问:“掌门是不敢吗?”
气氛再次冰冷下来。
在一片闪烁质疑的目光中,易迟脸上阴郁尽散,对三长老和温卓尔抿唇笑了笑,干脆且果决地说:“不必了,卓尔是我与温箬的女儿。”
她对温卓尔略显温和地伸出手:“过来吧,卓尔。”
温卓尔:“?”
她正不知卜诗忍什么情况,易迟身后,一个美丽的女人从山花烂漫的山径款款走下来。
是温箬。
她远远见了她,温柔地笑起,晶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卓尔,我们正在等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又看了眼周围,吃惊掩唇,“啊,怎么这么多人。”
说着下意识地有遮掩躲闪之意。
易迟回头柔情似火、满眼爱意地上前挽上温箬的手,低眸回:“他们啊,是来见证我与箬箬这么多年的爱情的……哦,还有一家三口的团聚之刻。”
“真的?”温箬面庞飞上粉霞。
易迟回头对温卓尔柔软地笑:“真的。”
阳光倾洒此间此景此人,熠熠生辉,实在明媚,恍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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