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拥派皱眉,愠怒道:“毫无根据张口鉴邪的人说话有什么信服力!”
“你说烛九变了,那我问你,这一世,邪道十八层地狱是谁潜入毁灭的?混乱崖环境剧变危机是谁解决的?”
“钦天秘境时间逆流一事又救了多少人?你不正是其中之一!”
“阴冥邪尊飞升时要杀人振邪,是谁阻止他的?烛九若是罪恶的邪帝,黔南怎么会成为现在归属正道的黔州?”
“温统领刺杀邪修,肃清黔州,你们却将其归为叛将逆枭,怎么,在你们心里,邪修被杀值得怜惜?”
“我看你们才是彻彻底底的邪修!”
激进派却不买账,仍然恨不得啖烛九血肉,被仇恨蒙蔽,甚至找出了一些蹩脚的理由。
“这不正说明烛九心虚阴险,她改头换面,想与过去的邪帝彻底割裂,于是营造一个新的形象粉饰太平!”
“她以为我们会感恩戴德,可笑!功过永远不可能相抵,犯下的罪孽永远会有人记着!”
维拥派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很憋屈,对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不在意什么分析,只想让烛九死。
她们企图换个角度说服他们。
“若说与烛九的血海深仇,绝崖六姝个个都有,可除了已知真相的珈岚剑仙和妖皇冕上,其余人却仍然与烛九关系甚笃,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蹊跷吗?”
说着扬声问墨怀樽这些人是不是知道什么。
几人没有遮掩,动嘴澄清,言明一切都另有原因,烛九是无辜的,他们之所以态度转变,是因为从纪期那里提前知道了始末。
激进派早就恨红眼了,根本不相信这些话,在他们心里,绝崖六姝这种能忘掉仇恨的同样可恨,他们表示:这几个人全是可恶的恋爱脑,信不了!
两派争执不休,没个结果,第三方保守派开始拉架。
他们认为双方都有道理,这场争执的核心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烛九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事。
“与其揣测误判,不如让纪期回溯过去一探究竟,待真相大白再做决断岂不更好?”
维拥派信任烛九,欣然赞同。
激进派则冷笑:“你说的简单,过去回溯起码也要几个日夜,阵法维系却需摄取我等阵眼生机,等到那时候,我们早就成了人干了!”
众人卡壳了,难道就只能在杀和放之间二选一?
实际上不用想也知道,最后只会是杀。
鉴于抓一次烛九需要付出的代价,且这法子应该也只会成功这一次,唯恐其确实是邪帝,他们只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再者他们已经对烛九动了手,若是放了她,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们都屠了?
局势至此已经差不多明了,但纪期忽然开口说话了。
他抱着手臂,看着周围人十分蔑视。
“谁说需要几个日夜的?爷若是想,今夜子时前就能回溯完成,就看你们修为够不够,能不能接受压缩画面的冲击。”
“话说那种程度的回溯,需用意识连接画面解读,你们行不行啊?”
众人愣住,这都行?
烛九压着眉眼看向纪期,神色肃冷,眼中满是怒意,但纪期躲在鬼机灵翅膀后面,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众人再次开始针锋相对,僵持不下,若非阵眼中既有激进派和保守派,前者早就直接念咒献祭启动杀阵了。
纪期“啧”了一声,揣着手道:“我说你们这些小菜鸡啄来啄去有什么用?说了又不算。”
争的面红耳赤的众人哑然住口,齐齐看向现场最大的两位掌权者,惜灵衣和凌云尊主。
说来说去,这俩都有一票否决权。
有人问:“两位尊主认为该如何?”
维拥派叹了口气,这俩既是这次动乱牵头人,那是断然不会支持他们的了,可恶,沧澜仙君受了苦,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实力不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
一群年过几百的样貌年轻老头老太楚楚可怜地看着被困在阵中的烛九,眼神充满怜惜,就像看着铁窗泪的冤屈女子。
烛九:“……”
可恶,差点笑场,还好崩住了脸上的冷怒神情。
与此同时,惜灵衣表态了,没啥意外的,她是激进派,主张直接杀。
激进派觉得不愧是正道魁首,简直是他们的光!只有惜灵衣懂他们的痛!
就在他们以为此事尘埃落定时,凌云尊主沉默后也表态了,他跟惜灵衣不一样,他是保守派,认为应该先让纪期回溯过去。
惜灵衣费解地看着自己的师尊,“邪帝与三元尸尊关系暧昧,你们当年成婚之事还因烛九不了了之,你竟还替她说话?”
就差没直接说,烛九都把你道侣睡了,你还心平气和不杀之而后快!
凌云尊主额角抽动,罕见地不太像搭理惜灵衣,他脸色绿了一瞬,然后假装淡定道:“此事干系重大,不能以私心渡之。”
“本尊认为应当先辨明真相,原因有二。”
“其一,回溯过去不仅仅是为了验证烛九的正、邪,还是为了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众人第一次听这种说法,一时愣住,连激进派都难得没插话,或许是因为其本身就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儒雅温和气质。
凌云尊主娓娓道来,“倘若错在烛九,那自然当杀不误,但假如另有其人,诸位罹难道友理应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它是否还逍遥法外?”
“你们牺牲生身所有杀了烛九是干脆,但自己也殒命,失去了真正报仇的机会,也让真相埋藏地底。”
激进派神色动容,从他们对烛九的恨意之浓烈就可以看出他们有多恨凶手,光是让他们想想这种可能性就浑身发冷。
凌云尊主又道:“其二,烛九生平隐秘诸多,从前两次回溯来看,他们从绝崖六姝身上取回的‘金光’是什么?罪魁祸首死后掉落的‘小令’又是什么?”
“烛九又是如何跨越时间,从四万年前游荡至今,她最初到底是谁?”
凌云尊主说到“其二”的时候,眼睛审视烛九,“不知可否解答?”
对方问询态度不错,烛九还真一条一条回答了。
“金光啊,是我的神魂。”
“小令,就是你口中的凶手。”
“至于我是谁,封神碑上不是写了,我是神,是烛九幽么。”
众人:“……”
很显然,即使烛九说的一脸认真,但根本没人信她,一则太扯,二则烛九经常口出“诳”言,信不了一点。
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烛九耸肩,“说了你们又不信。”
“都死到临头了,还信口开河!”激进派愤怒地指着烛九,“不如想想你上一次死时的痛苦!”
“天乩剑同你这主人一样,注定要再毁一次!”
他这话成功触怒了天乩,后者剑意忽而勃发,嗡鸣消失,空气都因这急速而扭曲,再出现时,已经撞上阵法。
巨大的声音和猛烈的火花吓得那位不远处的激进派一屁股坐到地上,嘴唇抖动,脸色煞白。
天乩剑用剑尖敲了两下阵法壁障,众人很神奇地读出了王之蔑视四个字。
该体面全无的激进派高手恼羞成怒,站起身整理乱掉的衣裳,得意邪笑:“哼,你这剑倒是护住,可惜却跟错了人。”
“听说当初修补你时,用了世上仅有的天外矿石,你猜猜今日过后,你是在剑冢中,还是被当成破铜烂铁?”
烛九闻言冷漠地斜睨他一眼,伸手招了招,天乩剑立刻乖顺地刺向烛九手掌,但最后一刻幻化成了惊艳绝伦的玉笛。
烛九抚摸笛身,慢条斯理道:“天乩是剑中至尊,我看你也是贱中至尊,有没有主人都是臭鱼烂虾。”
激进派大怒:“你这个——”
他正要说些市井骂人之语,忽然被烛九侧眸看来的森寒视线吓住了,扑面而来的杀气像梦中永远逃不脱的凶兽恶口。
激进派僵硬住,宛如被毒蛇咬住咽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气都不敢喘一下。
已老实,烛九平淡移开视线。
阵眼六人一见这阵势,顿时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们?没有一点危机恐慌的意思!
加威压弄她!让她求放过!
一伙人顿时脑子一热,抽调自己的生机注入阵中,想给烛九一点颜色看看,让她跪地求饶。
烛九感受到了,她看着这伙人“火热”的视线,若有所思,“你们好变态,看起来很想征服我。”
“呸,谁要征服你,这叫折磨!”几人被仇人恶心到了。
“行吧,那你们继续,正好看看你们的小命能续航多久。”烛九如沐春风地摊手,瞧着毫无压力。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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