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信的多条策略之下,整整五万大军成功的迷惑住了蜀山虞渊一族的探子,改由陈仓道翻越重重大山,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汉中,进而到达蜀郡。
进入蜀郡之后,韩信并未命大军马上投入战场,而是派人和蜀郡郡守府以及文信侯府取得了联系,从他们手上得知了目前蜀郡的真实情况。
大帐之中,韩信和卢绾,樊哙,灌婴,以及一众千长围在地图之前,商讨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些叛军以蜀山为核心,一方面朝着北侧的邛,严道,徙等地蔓延,另一方面则是向东攻打筰,僰,试图将手伸进巴郡。”
灌婴向众人讲述着得来的情报,将一个个微缩的旗子推在相应的位置上。
这地图上,代表大秦的自然是黑色旗帜。从地图上的形势来看,蜀郡的郡兵将蜀山的叛军挡在了临邛,蒲阳,武阳一线,双方在这里犬牙交错,纷争不断。
“巴郡那里情况怎么样?”韩信询问道。
“巴郡的反应很快,郡守接到王诏的时候,便调集重兵抵御来自蜀山叛军的冲击。目前,利用沱水和江水构筑防线,拦住了叛军。”
韩信微微惊讶:“本将军不是听说,蜀山虞渊一族在巴蜀之地植根长久,他们就没在巴郡闹出些动静?”
巴蜀向来是一家,没道理这群叛贼单单在蜀郡兴风作浪,却放过巴郡啊。
“本来是有的。”灌婴点了点头,随即语气一转,解释道:“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根据抓捕的反贼审讯结果得知,这些叛贼担心兵力不够,所以尝试了一番很快就缩回去了。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
王上下诏驻扎在南郡的屠睢将军调兵两万支援巴郡,应当是震慑住了那些反贼。”
“明白了。蜀山的情况呢?有吗?”
“有。”灌婴再次开口:“根据之前的调查,虞渊一族始终盘踞在蜀山附近,很少下山。但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的人口应当在一万七千人左右,分作三个部族——虞氏,启氏,羽郊氏。其中以虞氏最为尊贵,乃是虞渊一族的大祭司一脉。
这些人虽然久居蜀郡,但与蜀郡本地的居民风俗有别,自成一系。自称,神谕一族,说是什么神的代言人。”
“切,装神弄鬼!一帮反贼,还什么神的代言人,我看啊他们是活腻歪了!”樊哙不屑地道。
“对于那些无知的黔首来说,这些掌握着巫术的反贼,可不就是与神明没什么差别了嘛。
不过,蜀山最令人头疼的,就是他们神秘莫测的巫术和虞渊护卫了。根据文信侯府的情报,战场上这些人没少给大军造成麻烦。
最可怕的一次,是这些人利用山间晨雾加上其巫术误导大军,一次性造成了千余人战死。”
说到这里,灌婴脸上的表情极其凝重。他之前看情报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根据文信侯府事后探查,以及从幸存下来的士兵口中得知,那些反贼一次性动用了五十多名虞渊护卫,联合施展了一个大型巫术,误导了大军,使得大军偏离了原本的道路,一头扎进了反贼布下的包围圈。
听到这里,将领们纷纷皱眉,大军行动,方向是极其重要的一个因素。稍有不慎,就会颠覆一场战争的胜负。
“虞渊护卫,就交给我阴阳家即可。”大司命开口说道,年轻的脸上充斥着骄傲和不屑。
对于这个骄傲不已的小姑娘,韩信并不在乎她的态度,他是兵家之人,只在乎结果。因此,他只是温和的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既然虞渊护卫不是问题,那么接下来就该针对虞渊一族了。
至于打法?
韩信那平静如水的目光锁定了地图上那座山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
锦官城与临邛之间,这里有一座军营,正是蜀郡郡兵的辎重大营。阿言穿行在一座座粮仓之间,清点着即将装车送往前线的粮食。
“这批粮草已经准备妥当,运送的路上务必小心谨慎。虞渊的那些叛贼,已经不止一次试图在粮道上动手脚了。”阿言向押送粮草的官员叮嘱道。
“小姐放心,我等明白。”
“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阿言的话。
阿言扭头看了一眼,认出了那是军中的传令兵。于是,她便向粮草押运官道:“你们即刻出发吧,路上小心。”
“末将领命!”
回身之际,那传令兵已经来到了阿言身前,翻身下马,双手呈上了一封紫色卷轴。
打开卷轴,抽出其中密信,阿言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个惊讶地表情:不愧是阿兄亲自培养的大将,竟然如此果断。
“来人!”
唰……
一道残影闪过,跪在了阿言面前。
“以文信侯府的名义,传信郡尉,放弃对临邛,蒲阳的防守,转守为攻,全力攻打叛贼盘踞的青衣水一线。”
“唯!”
……
青衣水乃是江水的一条支流,其北部便是临邛和蒲阳,而南部则是叛军地盘。这些天来,蜀郡与叛军之间的对峙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虞渊叛军则显得更为灵活多变,他们善于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绝不与秦军正面交锋。秦军为了不被叛军牵制,选择据守城池,采取防御策略。
然而,今日的情况却出乎意料。秦军竟然一反常态,主动离开了城池。
望着那敞开的城门,一众叛军都感到难以置信。他们已经围攻这座城市数日之久,为何现在城门会突然开启呢?
叛军中的大多数人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青铜刀剑,乌泱泱的向着城门冲去。
他们太想占据这繁华的城池,享受胜利的喜悦了。然而,叛军中的那些聪明人心中却升起了不祥的预感,默默地退缩到队伍的最后方。
很快,他们的预感成为了现实。只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紧接着,一道黑色的洪流从城门内汹涌而出。这股洪流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向叛军扑来。
冲在最前方的叛军惊恐万分,他们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上一秒还在哈哈狂笑,下一秒就悲剧了。
他们惊慌失措地转身逃跑,但还没跑几步,就被城中疾驰而出的骑兵砍断头颅。
秦军突然出城袭击,让盘踞在临邛和蒲阳城下的叛军猝不及防。
这些叛军说他们是叛军,都算是抬举他们了。一无攻城器械,二无精良甲胄,更多的只是一些皮甲,防御力并不怎么样,跟一群土匪没多大的差别。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蜀郡郡兵宛如虎入羊群,叛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落荒而逃。尽管虞渊一族的人在军中怒斥、甚至挥刀斩杀逃兵,但仍无法阻止叛军的溃败。蜀郡的郡兵乘胜追击,一直追到了青衣水之畔。
郡兵们毫不留情地夺取了江边的渡船,迅速渡过了青衣水。
……
蜀山,各地告急求援的消息如同雪花一样飞到了大祭司虞南烛的手上,这位大祭司很不解,怎么一夜之间,各地的情况便发生了逆转。
虞南烛下令各地的军队前去支援,然后起身朝着扶桑神树走去。
来到神树背后,这里有着一条沿着山崖开凿出来的道路。不,说是道路也是抬举了,那根本就是在绝壁上挖出来的一些落脚处,搭配一些山崖突出来的石头,形成的一条连路都算不上的路。
来到悬崖边,虞南烛轻叹了口气,朝着断崖突然跳了下去。
虞南烛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他的身体状况却丝毫不比年轻小伙子差。只见他身形矫健,动作敏捷,腾挪跳跃之间仿佛一只灵活的老猴子。
这正是蜀山的腾挪格斗术,在这位老家伙的手中施展出来,比原着中的小虞还要高超数倍。
仅仅用了十几秒钟,虞南烛便轻松地落在了数百米高的崖底。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山谷,谷底狭长,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一丝绿色,寸草不生。山谷的两端都被高耸的山石堵住,没有其他出路,想要来到这里,只能从上方的断崖跳下。
整个谷底弥漫着一股阴沉压抑的气息,而在谷底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质圆台。圆台周围,耸立着一根根粗壮的石质巨柱,每一根都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住,高度更是超过三丈。
这些石柱从圆台开始,如同人的双臂一般,向着谷底两侧延伸,越往远处高度越低,似乎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
更为奇特的是,那座圆台上刻满了特殊的纹路,这些纹路散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光芒,宛如一个神秘的祭坛,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唉……”
虞南烛长叹一声,一步步的走向了祭坛:虞渊一族立足蜀地快千年了,难道这次大劫真的撑不过去了吗!
老家伙心思复杂的来到了祭坛中央,挥动起手中的权杖,脚下跳起了神秘而古老的傩舞。莫得,老家伙手中的权杖陡然一挥,漆黑色的浓雾由无到有,宛如一道黑龙,刹那间便喷涌而出。
片刻之间,黑云滚滚,遮蔽了祭坛所释放的光芒。
……
一个多时辰之后,一只干枯的手掌扒在了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的虞南烛爬上了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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