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两人都看向了自己,公输越也是心一沉。他心中也十分清楚,这次刺杀最大的问题,便是火药,而火药这东西一直在他的管辖之下,所以必须得解释清楚才行。
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乔松更清楚火药这东西的敏感,所以从一开始,他便设置了极其严格的监管程序。从生产到最后的使用,期间包括开采原材料,运输,生产,保管,调配,运输,使用,核销等诸多环节。
大秦的火药原材料,一直是刻意混淆开采和购买的,其中加了很多不相干的东西,目的就是为了保密。
而生产则是交由皇室秘密控制的工匠负责,这些人甚至不在大秦的户籍登记之中。就连公输越都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只是做一个监管而已。
至于保管,这一点公输越可以肯定,这个世上不会有人突破。
因为,大秦的火药分成了三个库来保存,都在终南山脉之中,完全是由三尺厚的花岗岩搭建的密库之中,大门更是采用了公输家的六道甲子锁守护,绝无被人强行突破的可能。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后续几个环节了。要么出在运输上,要么出在军中储备的少量火药上。
将情况讲述了一遍之后,萧何和陈平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暗自点头。公输家的六道甲子锁名头他们也听到过,的确非精通机关术者难以攻克。
不过,该查还是要查一遍。
萧何向公输越提出了这个要求,公输越自无不可。
三人商谈了一会儿,都打算从自己最了解的方向深入调查一番,总之一句话,必须将策划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给挖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仆役在外求见。
萧何皱了皱眉,让其进来了。仆役带来了一个消息,太子回府了,派人来通知他过去一趟。
来人得知其他两人也在,便传了话让他们一起过去。
三人不敢耽搁,连忙起身准备前去。
……
昭武君府邸之中,三人经过了层层检查,方才见到乔松。这一次,就连公输越腰间那号称去见始皇帝都要随身带着的工具都被卸了,他愣是一声没吭。
乔松是在一间茶室之中见他们三个的,但是形象却有些不太好,脸色苍白,整个人由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虚弱的感觉。
明明天气还不是太冷,茶室内却已经点燃了暖炉。
三人一踏进茶室,便明显的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
萧陈二人正打算见礼,却听到乔松说道:“唉唉唉~~~哭什么,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二人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却见和他们一起来的公输越脸上已经挤出了泪豆豆了。
不说还好,一说公输越哇的一下就泪崩了,边哭边骂:“天杀的贼子,简直是瞎了心了!殿下多好的人啊,活人无数,那是万家生佛的人物,那贼子怎忍心下得去手!”
公输越哭得泣不成声,声音颤抖着,似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他的眼泪如决堤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水渍。
乔松嘴角一抽抽,他很想说,自己真没那么好。
无奈地摇了摇头,乔松轻轻叹了口气,试图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然而,公输越却哭的更厉害了。
萧陈二人面面相觑,脸上尽是茫然之色。他们实在难以想象,刚刚还与他们一同商议如何破案的公输大匠,此刻在殿下面前竟会展现出如此姿态。
这……
陈平看着扑到太子殿下跟前、摆出一副与贼人势不两立模样的公输越,又想到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暗自思忖:不行啊!做人,起码得有点儿廉耻之心才行。
就在此时,一向自认为没有底线的陈平面对公输越,突然生出了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乔松手忙脚乱地安慰了好一会儿,终于让小胖子停止了哭泣。
待萧陈二人落座,乔松无奈的瞥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生怕自己有半点儿闪失的公输越,想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听之任之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乔松开口道:“你可以出来了。”
三人俱是一惊。
只见一人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向乔松行了一礼:“卑职章邯,参见殿下!”
“起来吧。”乔松抬了抬手,看了眼这位久违的影密卫统领:“此次叫你三人来,便是为了向你们引荐一下章邯将军。
将军负责保护父皇,可谓是劳苦功高。”
“不敢当殿下称赞。”
萧何有些惊讶,他并未听过这位将军,可看殿下如此郑重,莫非是……陈平和公输越眼中闪过了一抹思索,便意识到了此人的身份。
陈平执掌星宿阁,多次和影密卫打交道。公输越虽说不参与具体行动,可也是玄武掌旗使,多少知道一些事情。
此次始皇帝让乔松派人和章邯共同查案,乔松便打算让陈平主抓这件事,萧何在一旁策应。
询问了一番二人意见,二人都没有任何异议。
乔松安慰道:“萧先生毕竟身居廷尉要职,难以脱身。所以,此事还需要陈先生多多费心。”
“此乃臣分内之事,殿下不必如此。”陈平恭敬地回答道。
随后,乔松又将自己的私印给了陈平,允他调动自己麾下的一些人。叮嘱他好好配合章邯,不可生出争功之心。
总之,听起来全是官话,可其中却有自己隐含的意思。
无论是陈平,还是章邯都听懂了,也知道陛下和太子的怒火。这件事儿,不挖出幕后黑手,誓不罢休。
两人领命离去,乔松命人拿来了象棋,和萧何当局对弈。
围棋他这辈子是没戏了,不想花费时间去研究,还是这象棋杀伐果断更合他心意。
棋至一半,萧何眉角一阵的跳动,忍不住开口说道:“殿下今日的棋路,杀气逼人啊。”
“差点儿就连人都没了,还不准我心里有些火气了?”乔松直接来了一个将军抽炮,取掉了萧何的棋子。
可随即,萧何反手便吃掉了乔松的车。
乔松不以为意,棋路更加的激进,直接和萧何玩儿起了兑子,速度快的只能听到棋子撞在棋盘上发出的啪啪声音。
将军……
萧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眼自己毫无活路的棋局,心里有些无奈:自己这是被殿下牵着鼻子走了啊。
乔松心里暗道了一句爽,将玉质的棋子随手一丢:“嗯,心里痛快多了。”
“殿下……”萧何有些欲言又止,合着他今天成了出气筒了啊。思索了一下,道:“殿下此次打算,查哪些人呢?”
乔松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怎么,担心牵连太广?”
“殿下才在渭水刑场砍了一万多颗脑袋。天下久经战乱,人口凋敝,能少杀一些人,还是少杀一些吧。”
“萧先生这话不对,若不施以重刑,如何警醒天下!”公输越不满的反驳道。
这就是六国之人和秦人的不同,秦人早已习惯了律法,但出身楚地的萧何却不同,二人对这件事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乔松轻笑着看着二人争论,他也是头一次发现,这小胖子一张嘴很利索啊,能和萧何斗个不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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