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桑的长剑已经插入在绝望卿体内,极寒之力肆意从冰剑往外蔓延,逐渐将绝望卿冰封。
绝望卿的眼珠转了转,诡异地笑了一声。身上的寒冰开始碎裂,长剑被他弹出弹出。
黑色的液体从他体内源源不断涌出来。
他那黑色躯体背后伸出无数婴孩的躯体,他们从绝望卿体内爬出来,然后膨胀起来,变为异兽,朝着神官攻击去。
它们声音稀碎又混乱,落在地上疯狂膨胀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变成了异兽。
都是低级异兽。
秋一枭忍着怒气。
那些都是无辜的孩子。
褚修编号,每个数字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而且七九说,这个数字重编过。到达十万的时候,这个数字就会被重编。
那么,绝望卿到底用了多少孩子做这些惨绝人寰的实验?
秋一枭已经怒不可遏了。
青年一身红袍,悬浮在半空中,审判之杖,双目赤红,他怒火中烧,怒声响彻云霄:“罪人绝望卿,万罪并罚,审判死刑,永不归灵虚!”
审判之杖中黑红色的力量撕破空间,卷起周围的残枝败叶,气势磅礴,朝着绝望卿劈去。
绝望卿冷笑一声。
他来自育潭。那里是世界的本源,他被本源之力保护着,岂能让后来居上的神力所击溃。
他毫不畏惧,本源散播的厄,就是他最强的防御。
审判之力将他覆盖住。
卡珈眸中寒光乍现。
他们当然知道绝望卿身上的蹊跷之处,所以早有所准备。
砰砰砰——
那些彩色的珠子,开始吸收着绝望卿的皮肉,疯狂搅动着,周围审判之力不断摧毁着他的肉体。
各属性玄力疯狂涌动。
审判之杖再次光芒四起。
极寒之力再次覆上。
杀戮琴音回荡。
刀刃闪着寒芒划过。
阿卡墨的尖刺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网,隔开那些厄种,阻碍它们的连接。
在密集的尖刺中,一颗黑色的石头落入了下面的液体中。
搅碎的绝望卿再次伸展身体,从黑色液体中站起身来。他目光阴狠,看向空中悬浮着的几个人。
时间已经到了。
绝望卿的身体内厄种被消灭了大半。他缓缓看向这个密闭的空间中。
周身的黑色纹路如同水蛇一般开始诡异地扭动着。
他要出去了。
这个空间中,绝望卿的反击的力量会削弱很多,所以他们是单方面在殴打绝望卿。
多亏了书清瑶。
此时书清瑶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血液从她的唇角流下,纯白的空间此时已经被黑色粘稠的液体侵占。
其他几只巨型异兽仿佛得到了什么讯号已经开始围攻她。
龙诺护在了她的身前。
书页变得漆黑无比,不受控制地在空中翻动着,书清瑶努力压制着不让绝望卿破开她的空间。
书清瑶捂住了胸口,她喷溅出一口鲜血。
糟糕,要困不住了。
绝望卿撕破空间,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下面那个已经被打开的黑箱子,瞬间怒气横生。
该死的仇奴毁了他的成果!
褚修的融合度已经降到了七十三,还在继续往下降。
绝望卿闪身来到了褚修身边,又看向气势汹汹的几个神官。他冷笑一声,有些心痛地想要放弃这个最佳实验体。
就在他正欲催动仇奴和褚修身上的诅咒之时,他感受到了一处波动。
绝望卿眸中闪过暗芒。
——有人给他递来了希望。
绝望卿桀桀桀笑着。他想从黑色木箱中捞出褚修,那双手如同铁臂一般环住褚修,死死不松开。
他居然拽不动。
绝望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诅咒狠狠扎入了褚笛的身体里面。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绝望卿最后一击直接扎进了褚笛的大脑,那双泣血的眸子暗了下去。
就算死掉了,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
绝望卿讥笑。
贱奴命硬,这样还死不透。
绝望卿把褚笛的双臂砍了,把褚修拽了出来。他把厄种种在了褚笛身体里面,想要褚笛贡献出最后一份力量,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催动。
目光落到了手臂的下面,墨玥石剑刃穿透了青年的胸膛。
——是褚笛提前就把剑刃插入了心脏,半截手臂死死摁着那个剑刃。他为自己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双目直视绝望卿。
干涸的血泪还挂在眼角。
像是一尊不屈的雕像。
绝望卿狠毒的目光扫过褚笛。在他眼里,这世间的血缘羁绊就是一场笑话。
可是那些人总是源源不断的,一个人替另外一个人死,一个人为另外一个人报仇,不断地去循环,不断地想要个结果。
没完没了的。
羁绊才是最恶毒的诅咒。
是你心甘情愿的。
明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连接,可是却比诅咒更加斩不断,削不平。
比诅咒更加恶毒。
却总有人心甘情愿戴上枷锁,负重前行。
他始终觉得这是一场笑话。
绝望卿提着褚修,毫不犹豫转身,目光擦过褚笛的身影,他只觉得晦气。
霎时间——
攀附在褚笛身上的纹路发动,黑色的纹路紧紧锁着褚笛的身体,他在瞬间被诅咒绞碎成肉泥。
从肉堆里面延伸出来细细密密的诅咒,它们爬过黑色浓稠的液体,爬过塞满诅咒的黑箱,不停地追逐着绝望卿。
它们伸出数条扁平的纹路,攀上绝望卿的身体,不断拉扯着褚修的身子。
它们发出细微的波动。
它们凄厉地喊着:“小修,小修……”
它们痛苦地呐喊:“阿箬,阿箬……”
它们悲戚地叫着:“喊……我们……回家。”
它们拼尽全力:“……回家,回家。”
它们声嘶力竭:“……吃…花糕……”
声音支离破碎的,绝望卿听不见,其他人也听不见。
只有能听到悲泣声音的回魂师左秋泪流满面。他离得最近,听得清清楚楚。其余几位回魂师只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悲戚。
绝望卿只是挥手间将其粉碎,最后那残破的纹路还在发出波动。
它说:“我们……回家,回家……”
“……去吃花糕。”
“回……”
……家。
可是他们。
已经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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