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垂下眼眸,轻手轻脚将床前的几株灵植抱进来,拿出聚灵阵,将灵植放在阵引的位置。
长了三片叶子的凝阳草和几株九香花围着连姝,源源不断溢出光点,纯净的灵力在阵法的牵引下缓缓涌入连姝的身体内。
连姝身边闪着微光,她安详地睡着,呼吸平稳,嘴角还带着浅淡的微笑,似乎做了个好梦。
安淮沐浴在光中,他拒绝了那堆想要靠近他的光团,那些光点还想钻入他的身体。
他一手挥开。
走开,走开,他才不吸收呢,去找阿姝,都补给阿姝。
假期他可能要离开连姝一段时间,现在给连姝补一补。
所以……
阿姝睡在他屋子里,应该没问题吧,总不能他去阿姝屋子里吧,布个阵法还是挺怪的吧。
安淮揉揉发烫的脸颊,小声道:“……就是补补身体。”
其他的不管了!
他们要是发现了,再说!
他在原地转了个圈圈,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连姝的睡颜,心中不停冒着泡泡。
幸福……
幸福死了……
金色的光线还在勾着连姝的手指,它们雀跃地摇摇晃晃,时不时贴贴连姝的脸颊。
如果它们能发出声音。
一定能听见细碎细碎的声音不停地喊着:“幸福,幸福……嘿嘿嘿……幸福……”
“喜欢、喜欢、喜欢……”
安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迎能彻夜未眠趴在他床头一直念叨着。
因为此时此刻,他在心中也不停地念着。甚至他也想趴在连姝旁边,小声念着她的名字……
——阿姝、阿姝、阿姝……
泡泡在他心中咕噜咕噜起飞,安淮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幸福倒地。
当然心中还有另外一句不那么频繁的话。
——谢谢渺渺,谢谢渺渺~甜浆果,嘿嘿嘿,甜浆果~
安淮用玄力轻轻地调整了连姝的睡姿,顺便拉上薄被子。
他有些纠结地看着他的小木床,心里嘀咕着,确实有些小了,只能躺一个人。
要不然……
安淮猛拍自己的额头。
在想什么呢?!还没名分,连抱都不能。
他扯扯嘴角,有些不开心。
按理说,晚上也不能和阿姝待一个屋子的。
可是……
安淮倏地瞟见旁边几株灵植,骨节分明的手捋着自己的发丝,他拘谨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唇角带着醉人的弧度,他的目光缱绻而温柔,直直落在少女安睡的面庞上。
他就坐在这里看着,什么也不干……
嗯,只是看着灵植,怕它们跑了,弄坏了阵法。
识海中的扶疏感觉到了浓郁的灵气涌入,她还有点发懵,笔在一瞬间掉在桌子上。
她抬头,看向外面。入目就是那个模样矜贵的少年一脸痴相,眼眸一转,看见了连姝酣睡的模样。
扶疏忽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勾唇笑容极为微妙,反反复复看着这个画面,然后微微咂舌。
一般连姝不会睡觉的,她只会修炼。除非,累倒了或者是喝酒了。而今晚有聚会,所以大概率喝酒了,晕晕乎乎走错了楼层,进了安淮的屋子。
扶疏瞅着那个注视着连姝的少年,她抚了抚自己赤红色长发,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她侧眸桌面上散乱铺开的纸张,继续拿笔在上面勾勾画画,忽然又停笔,低笑一声。
……真是迟钝啊。
安淮眼眸中柔波荡漾。
他捂着跳动不止的心脏,低声说着:“我将永远追随你,此界唯一的神明。”
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响彻整颗心脏:“此生只做你唯一虔诚的信徒。”
扶疏停下笔,眸色复杂地看着安淮。
她轻喃一句。
声音轻到她自己都没有听见。
“如果神无法聆听到你的心声呢?”
扶疏轻笑一声。
“即使不能回应,也不会放弃吗?”
扶疏低垂下眼眸,片刻后,她捡起笔,继续写写画画起来,唇瓣带着她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连姝啊,没想到,原来也有人这么珍视你。
——哪怕没有任何回应,哪怕藏在角落里,可他满眼都是你。
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亲昵地贴着连姝,它们缠在连姝身上,源源不断输送着温暖的玄力。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两道浅浅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还有一颗不曾停歇的心跳声。
金色的丝线开心得摇摇晃晃的,它们伸出去一根慢慢探到了楼下,它看着热热闹闹的几个人。
最终锁定住了那个看起来愁眉苦脸正在和止泠沐夕通话的娇软甜妹。
它探头探脑,摇摇身子。
然后发出无声的波动。
谢~谢~渺~渺~
渺渺后背一僵,朝后歪头。
怎么回事?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
止泠沐夕发话了:“后天不是放假,我让阿晴她们去碧空城接你,渺渺,到时候不要乱跑哦~”
对面那个优雅的女人笑容逐渐扩大,“你要是乱跑了,阿晴她们到时候找不到你,会很为难的。”
“你也不想到时候,阿晴她们满大陆去发寻人启事吧。”
渺渺小脸彻底垮了下来。
她戳了戳面前的菜肴,感觉那灵浆果也不甜了。
炎知熠此时正在和路塔打包饭菜,他们打算给闻人尧逸送过去一份。
路塔看向他没有吃完的灵浆果,询问渺渺:“我可以把那些浆果带给闻人班导吗?”
渺渺指着那一小堆提前分出来的灵浆果:“那就是给班导留的,小心点装,它不容易保存。”
路塔点点头,打包好饭菜以后,他出了门。
白迎跟在他后面,它嚷嚷着:“我也要去!”
它也要给白毛师傅安利这个好吃的果果。
路塔同意后,它直接跳到了路塔的怀里,找了个位置窝好,然后乖乖巧巧看着外面。
路塔背后黑色的羽翼展开,瞬间遮盖住了月亮。他在瞬间腾飞,晚风卷着他墨绿色的卷发。
白迎挥舞着爪爪:“起飞喽~”
炎知熠大声喊着:“路塔,晚上注意安全啊!”
路塔耳尖动了动,他小声回了一句:“好。”
等到他到了闻人尧逸的办公楼,路塔发现灯没开,屋子里黑黑的。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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