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看过《水浒》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阴恻恻的说着话,贴近了商震。
这时的商震已经被扒去上衣赤裸着上身被吊了起来。
这是一间囚室,也可说是刑讯室。
到了这里商震已经断了逃跑的念想了。
这里面本来不见天日可偏又明亮如昼,一盏商震也搞不清多大瓦的大灯泡子就在他的头上亮着。
按理说,这里这么亮那应当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可事实绝非如此。
反而这屋子里给了商震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他搞不清这里那千奇百怪的刑具的具体名称叫什么,可是什么烙铁、凳子、皮鞭一应具全,上面却是都带着斑斑的血迹,因为那个大灯泡子的明亮,反而看得更清楚。
到了此时,夫复何言?
商震本来就不是那种话多的人,现在他索性就闭上了嘴巴,他想的却是,我没有在打鬼子的战场上死,结果却会死在这里,还真不如在战场上挨个枪子儿死个痛快呢!
“哈。”那个家伙眼见商震不吭声便又笑,“嘴巴闭的挺严啊!
你放心,我们还没打算今晚撬开你的嘴巴,尽管我有上百种的方法让你张嘴说话。
在我这里没有好汉,在这里再英雄的好汉那也得被我打得拉到裤兜子里!
我现在跟你聊的是你看过《水浒》吗?”
商震依然不理会这个家伙,他接着天马行空的想着自己的事。
说实话,作为一名从新兵过来的老兵,商震并没有挨过揍。
他当新兵的时候最大的“待遇”那还是因为梦到了那条被士兵走火打死的大狼狗就叫出了声,结果他被王老帽派人往他的嘴里塞了那臭烘烘的袜子。
不过,当时他三哥李福顺还活着呢,他也就是闻了一宿臭袜子的味道却也并没有挨揍。
而再以后就是九一八事变了,他就从新兵到老兵那样一步步的走了过来,虽然经历了战场上与日本侵略者作战厮杀的凶险,可是真的就没有挨过揍,那就更别提被别人用刑了。
可是没挨过揍没被别人用过刑,却也并不代表商震不知道军队中打人的办法。
按王老帽的说法,那在军队中收拾人的办法那也得有上百种。
那种情形叫什么呢?应当叫作无所不用其极吧?
就象一个人钻研学问,会穷尽脑汁。
就象一个人学写毛笔字,长年累月的在池边涮笔会把那池塘染黑。
就象一个人妻妾成群,整天就琢磨怎么和女人在床上耍耍。
就象他在战场上打鬼子,能用到自己所想到的所有招数。
而军队里收拾人也是如此,比如有用铁丝穿过锁骨的,有把逃兵的肉一刀刀的肉割下来做成汤让新兵喝的,有活埋下去直到胸部就看着人由于肺部受到挤压就那么慢慢憋死的。
而上述也只是军队收拾逃兵的办法,现在他所面对的却是军统特务了,军统特务就是研究怎么让人开口说话的。
虽然商震并没有见识到军统的手段,可是眼前就这千奇百怪的刑具就足以让人发指了!审讯人能审讯出“花儿”来,这无疑是一种变态的令人发指的行径!
“今晚我不给你上大刑,不过你小罪是难免的。
哦,对了,我跟你说的是《水浒》,你知道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吗?你知道林教头被发配到了地方先得受一百杀威棒吗?
现在既然你已经进来了,我就得让你先尝尝那“一百杀威棒”!
东北人咋说了的?哦,对了,叫装犊子,就是装逼的意思,到我这儿你完全可以使劲的装犊子,直到你装不下去!“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又开始说了。
商震依然不理会,他只是看着那些刑具。
由于他盯的时间有点长,那刑具在他的眼睛中已经有些虚化了起来。
现在商震想的是,这些刑具对付的应当是什么人?
自己听高培源说过,军统更多的还是用来对付共产党的吧。
共产党又是些什么人呢?
商震并没有接触过共产党,不过他却是接近过那些亲近过共产党的人。
比如说,高培源,比如说象张孝炎、冷小稚、李雅娟这样的学生。
在商震看来,不管是高培源还是象张孝炎冷小稚那样的学生也只是差一步就可以成为共产党了吧。
若是高培源也就罢了,毕竟是军人出身,可是象张孝炎、刘文泰、冷小稚这样的学生在成为共产党后又怎么能够忍受眼前这样的酷刑?
尤其象冷小稚这样的,这个和自己就算是私定终身的弱女子,那已经不是貌美如花了,那就是朵花,然后他们在被军统抓到之后,就会被人家直接扯碎花瓣再狠狠的碾到脚下吗?
而到了那时,象冷小稚这样的女共产党会招吗?他们又靠什么能够忍受得住眼前这样的家伙的摧残?
商震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他便慢慢的捋着自己的思路,就好象完全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个家伙已经在抄起皮鞭了。
“一百杀威棒,那是打屁股。
嘿嘿,你是个男人,老子对你的屁股不感兴趣,不象抽那些女人的屁股更过瘾,所以老子先杀杀你的威风!”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终于磨叽完了,于是他便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而就在那鞭声里,商震浑身就是一颤同时便发出了一声闷哼。
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在自己以为那鞭子只是皮鞭。
他知道皮鞭沾凉水打人会让被打之人感觉更疼一些,可是那家伙并没有沾水,那家伙也只是把就那么干抽的。
可是这一下,商震便感觉到了剧痛!
因为他在挨了这第一下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血出来了,那皮鞭中间却是掺着铁丝或者钢丝的!
“来吧,来吧,小犊子,你尽可以装犊子!”那个壮汉嘴里叨咕着,紧接着他就发出了一声闷哼,那是他挥动皮鞭发力所产生的。
于是,商震便也随着那家伙的闷哼而闷哼。
也只是十几鞭子下去,商震的上身就变成了血葫芦!那血顺着商震的身体便往下流,商震下身的棉裤便被染红了。
“,你们杀了我们好几十的兄弟。
你杀了一个,老子就让你百死千回,你杀了几十,老子就这样让你千死万回!”那个凶汉接着说着,而手中的鞭子便不断的抽了下去。
最终,当商震歪头昏迷过去时,那壮汉手中的皮鞭这才停了下来。
“等我们队长回来,老子再收拾你!”那壮汉骂道,然后弃了皮鞭转身离去。
夜色已经很黑了,商震便如同死了一般的垂着头。然后就是这间屋子,而出了这间屋子便是走廊,等再出了走廊,这里便是一座三层高的楼房。
街道上依旧有军警宪特的身影在闪动,看上去那军警宪特的身影却是比行人还要多!
而此时就在这座不大的城市的外围一处东北军的营房里也正有人在低声感叹“也不知道连长咋样了”,那却是小簸箕。
没有人接小簸箕的话,王老帽又在抽烟,其他人脸上既有气愤又有茫然。
他们想闹有军法在前面横着他们却又闹不起来。
本来他们以为郝正龙带他们到潼关来是为了救商震呢。
可是谁曾想,他们却是又拉到了一处军营里,并且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再次被收缴了上去,门也上锁了还有士兵端枪把守!
“嘀答”“嘀答”,墙上的一口挂钟正不知疲倦的晃动着钟摆。
钟啊!王老帽看着那口钟心里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钟,那就是计时用的,就象古代的沙漏,可是中国人讲究个吉祥。
什么水果都可以分着吃,可是梨不行,因为分梨意味着分离。
给别人送什么礼物都行,但是钟不行,因为送钟意味着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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